德瑪西亞的監獄地牢裏,難得熱鬧一迴。


    可一門之隔專程用作關押魔法師的禁魔石地牢裏卻跟門外的混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已經在這兒呆了多久了?


    倘若換做他人,大概已經被這暗無天日的惡劣環境逼成了瘋子,但伊芙琳卻仍舊怡然自得,她並不在意自己已經被關了多久,隻要這座禁魔石地牢裏不會隻有她自己就好。


    妖嬈嫵媚的身影在透過牢房窗戶滲透進來的微弱光亮下翩然搖擺,充滿了誘惑的言語以最柔媚的語氣緩緩吐出,偶爾鼻腔裏響起靡靡的輕哼,哪怕隻是喘息聲也足夠讓人血脈噴張。


    微光下,那個惡魔用尖銳的手爪勾起身上為數不多用以遮掩身體某些部位的布片,勾魂奪魄的眼神望向對麵牢房裏前天才剛被關進來的魔法師——可憐的魔法師正死死地抓住禁魔石欄杆,整個人都貼在上麵,已經被持續了整整兩天的欲念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兩眼通紅,布滿了血絲,狠狠地用額頭撞擊禁魔石欄杆,頭破血流,嘶聲嚎叫著破口大罵,理智早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就隻有野獸般的本能。


    但地牢守衛的士兵早已經見怪不怪,從不理會,魔法師也沒可能離開禁魔石牢房。


    他從奎因的手裏活了下來,雖然被抓,卻也曾為此感到慶幸——解脫者會救他的,塞拉斯也會來救他,他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一直以來都在遭受苦難的同胞。但現在,他卻比死更痛苦。


    沒有誰比伊芙琳更了解如何利用一個人的本能來折磨對方。


    尤其是男人。


    這幅堪稱完美的女人的身軀,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或者那些可以用來取悅男人的手段,伊芙琳無不精通。她甚至不必靠近那個男人,隻需要讓他能夠看到就可以了,或許朦朧之下隱約朦朧的誘惑還要比清晰可見更強。而禁魔石牢房也限製了魔法師孱弱的身軀,這種痛苦比起往日裏來得更容易。


    盡管暗無天日的地牢生活還不知要多久才能結束,但伊芙琳從不覺得枯燥和乏味——德瑪西亞的魔法師們組建了解脫者,並且試圖推翻光盾家族的統治,隻要外界戰亂不斷,這個由禁魔石打造而成的特殊地牢裏就永遠不會很安靜——伊而芙琳最開心的,就是在她得到一個新鄰居的時候。


    這是第幾個了?


    伊芙琳也不知道。


    四年多的時間,這處地牢裏已經關押了太多魔法師,而那些不幸被關押在伊芙琳附近的,尤其是對麵的,最多不出三天就會被自己的欲念折磨致死。而那些距離伊芙琳所在牢房位置稍遠一些的就比較幸運了,他們可能會被餓死,也可能會被黑暗折磨到自殺,卻不會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


    外麵吵鬧的聲響並不能影響伊芙琳享受這種折磨給她帶來的快感。


    直到對麵的魔法師終於堅持不住,嚎叫聲戛然而止,然後身體抽搐兩下,抱著欄杆緩緩跪在地上,瞪著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伊芙琳扭動的身子忽然一僵,蒙光依稀的眼神忽然變得迷離,然後猛地抱住自己,臉上的表情迷醉而又享受,手指和腳趾也都不受控製地抽搐繃緊,高亢的尖叫伴隨著劇烈粗重的喘息聲一起在這座幽深的地牢裏迴蕩起來。


    魔法師臨死時遺留的怨念逸散到空氣裏,然後被伊芙琳從中攥取,成為她的食物,沒有什麽比這更能讓伊芙琳感到快樂。


    享受過後,伊芙琳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嘴角,最後看一眼那已經被自己的本能折磨致死的魔法師,再沒有任何留戀地迴去角落坐著,繼續承受沒有玩物的孤獨。


    “嗯,我討厭那些不能堅持的人...”


    伊芙琳輕哼一聲,嚐試著跟隔壁的另一個魔法師聊天。


    “你呢?能堅持多久?”


    她的語氣格外曖昧,隨後發出一陣極為誘人的嬌笑聲。


    但隔壁隻傳來一陣鐵鏈嘩啦作響的動靜,漸漸遠離兩個牢房之間的那麵牆,似乎這就是他的迴答。


    伊芙琳挑了下眼角,語氣幽怨地繼續誘惑那個魔法師。


    地牢門外的混亂漸漸停了下來,然後鐵門發出吱呀一聲,幽暗深邃的地牢裏忽然亮了片刻,卻緊跟著又重新變得一片漆黑,牢門已經被重新關上了。


    伊芙琳晃了晃束縛在手腳上的禁魔石鐐銬,停止了像是自言自語的勾引,然後從角落裏起身,走到欄杆附近,轉頭看向牢門的方向。


    “有新人被關進來嗎?我對麵的那間牢房已經空下來了。”


    她對負責地牢守衛的士兵還算禮貌。


    腳步聲開始迴蕩在地牢裏,緩緩靠近,直到黑暗中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伊芙琳的視野裏,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的臉上先是愕然,緊跟著就露出一抹嫵媚誘人的笑意。


    “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那麽,你現在也是解脫者的一員?是來救我的?還是救他?”


    伊芙琳瞥了眼隔壁的方向。


    那個和對麵的魔法師一起被關進來的家夥把整張臉都貼在欄杆上,眼角勉強可以瞧見緩步出現在伊芙琳那個牢房門前被微光照亮,遍體淋血的蘇木。但在看清麵容後,魔法師失望了,他不認識這人,但這並不妨礙他進行唿救。卻話還沒能來得及出口,魔法師忽然對上蘇木冷冰冰的眼神,身子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再之後就自覺地退了迴去。


    蘇木沒去理會這個在很早之前就被奎因抓來並送進地牢,靠著老鼠度日的可憐法師。


    禁魔石鎖鏈嘩啦作響。


    伊芙琳很直接地用手爪扯開了胸前不足巴掌大小的緊身布片,媚笑十足地看向隔著一排禁魔石欄杆站在對麵的蘇木。


    “救我出去,我可以保證不會計較你當初對我所做的那些,而且任何你想要的,我也都可以給你。”


    “...那你沒必要出去。”


    蘇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給出他的答案,嗓音沙啞,不似人聲。


    但伊芙琳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而下一秒,黑刀已經在不動聲色的蘇木手裏出鞘,陡然之間就掀起一抹烏光斬向伊芙琳。措手不及之下,盡管伊芙琳已經迅速後退,卻依然被黑刀刀鋒砍掉了她先前勾起胸前布片的手臂——落在地上的時候,手爪是一截,手肘又是一截,血流如注。


    淒厲刺耳的尖叫聲瞬間撕裂了地牢裏的平靜。


    可蘇木卻依舊臉色平靜地站在原地,任憑黑暗生物的血濺在他身上,然後閉上眼睛,唿吸吐納,口鼻間的白龍之象近乎在第一次唿吸吐納的時候就已經成型,進而變得越發粗壯,震蕩著體內的血氣滔滔作響,如同浩浩江河洶湧澎湃,聲似悶雷滾滾轟鳴迴蕩,灼熱的氣浪一瞬間破出體表,鼓蕩血衣,往四下裏蔓延,哪怕倒在牢房最角落裏臉色慘白的伊芙琳也能感覺到一陣灼熱撲麵而來。


    蘇木臉上已經因為血氣鼓動變得通紅,並沒有因為口鼻間白龍之象吞吐出沒的漸漸消失而消失。


    最後一次吞吐之後,蘇木猛地吸氣,把往日裏從未見過的強盛白龍深吸入腹,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之後,睜開被血絲充斥的雙眼,精光流溢。


    而先前掉在地上的兩截斷臂也已經徹底腐朽,像是古恕瑞瑪遺址裏的陳年老屍一樣,變成了死灰的顏色,表皮幹枯龜裂,好像隨意一陣不大的風就能讓它徹底化作飛灰,永遠消失。


    伊芙琳捂著傷口,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兩截斷臂,身子忽然激靈靈一顫,再看向蘇木的眼神裏明顯多了些極端的恐懼。


    “你...你...”


    “剩下的,全部給我。”


    蘇木握緊了刀柄,手提黑刀,隔著欄杆看向伊芙琳。


    “我可以幫你殺了樂斯塔拉。”


    蘇木提著早已染血的黑刀,格外平靜地看向那個黑暗生物。


    伊芙琳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盡管蘇木還在牢房外麵,即便已經退無可退,可她依然在拚命地往後挪動著。伊芙琳收縮的瞳孔裏倒映出窗下微光裏蘇木僵硬冰冷的表情,還有已經布滿了血絲格外恐怖的眼睛——伊芙琳從沒想過一個人可以恐怖到這種程度——不隻是眼神,還有那種“吃人”的能力。


    伊芙琳很肯定那就是吃人,因為她一直都在為此而感到無比的享受。但她卻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變成被吃的獵物。


    “你不是人類!也不是我的同類!”


    黑暗生物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恐懼,她嘶聲尖叫起來,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阻止蘇木。


    “你到底是什麽!”


    “...我可以自己來取。”


    蘇木沒有理會伊芙琳的尖叫質問,提起黑刀,而後伴隨著哢嚓一聲就直接斬斷了牢房門上的禁魔石鐵鎖,緊跟著推門而入。


    狹小的空間裏,伊芙琳仍被禁魔石鐐銬束縛著手腳,孱弱無力,最多比起一個普通士兵稍微強出一線,卻依然弱得可憐。而伊芙琳自己也知道這些,更知道現在的她根本沒可能反抗蘇木。這個黑暗生物在瑟瑟發抖,拚了命地想要後退,鎖鏈也被繃直到極限,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蘇木提刀逼近。


    她連連搖頭,口中祈求著不要,又忽然想到什麽似得,手忙腳亂地撕掉了身上為數不多的衣物,不著寸縷,赤著身子顫抖著張開僅剩的一條手臂,睜大眼睛看向蘇木,滿臉僵硬地笑著。


    “隻要你不吃了我,讓我做什麽都行!真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我也可以改!你想要什麽我變成什麽樣子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別吃我,別吃我...”


    到了最後,伊芙琳的聲音甚至已經帶上了些許的哭腔,變成了極其卑微的哀求。


    可蘇木的眼神卻始終冰冷到沒有絲毫漣漪,而那個黑暗生物也已經清楚地看到他緩緩地舉起那把黑刀,然後毫不留情地猛劈下來。


    伊芙琳的口中發出一聲刺耳淒厲的尖叫,試圖用手去阻擋黑刀的刀鋒,隨後禁魔石鐐銬鎖鏈發出嘩啦一聲,被刀鋒斬斷,而黑刀則去勢不減,帶著唿嘯破空的聲響逼近伊芙琳。卻緊跟著,蘇木身後又忽然傳來一道破空聲,旋即猛然打在黑刀側麵。巨大的力量讓蘇木掌握不住黑刀,順勢脫手而出,旋轉著釘在牢房的牆壁上,鋒芒直接穿透了牆壁,在隔壁的牢房裏透出一截烏光。


    蘇木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先前撞在黑刀側麵,如今卻已經四分五裂的桃核,然後緩緩轉身,看向桃核射來的方向。


    那猴子正倚在牢房門框上,一隻手抱著一堆桃子在懷裏,另一隻手則是拿著一顆桃子正塞進嘴裏。


    瞧見蘇木看來,猴子當即扭頭衝他咧嘴一笑,然後格外隨意地吐掉嘴裏的桃核,就如先前一般,桃核破空而過,直接打穿了牆壁。緊跟著,猴子又看向剛剛抬頭的伊芙琳,圓眼睛裏閃過一道莫名的詭光。


    伊芙琳的瞳孔猛地一縮,身子也跟著一顫,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直到瞧見猴子似乎並不打算對她做些什麽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卸掉了獨臂上已經滿布裂痕的禁魔石鐐銬,然後沿著牆壁角落從黑刀下麵一步一步緩緩挪動著躲到欄杆和牆壁之間的夾角,繼而滿臉祈求地望向那個在她看來並不普通的瓦斯塔亞人。


    或許尋常肉身的傷勢對黑暗生物而言無關緊要,睡一覺的功夫就無論多重的傷勢都可以完全愈合,但先前卻是被蘇木切切實實地吃了一條手臂,就絕不是普通的傷勢。更何況她才剛剛脫離禁魔石的拘禁,就更沒什麽力氣可以反抗,除非是有人願意給她提供魔法能量,否則隻能把希望放在那個不太尋常的瓦斯塔亞人身上。


    “癡兒,癡兒啊!嘖...”


    猴子重新看向蘇木,搖頭晃腦地念叨兩聲,又一陣咂舌。


    他大喇喇地讓開牢房門的位置,走到蘇木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猴頭猴腦嬉皮笑臉的模樣。


    “道理呢,你也都知道,一口吃不出個大胖子,為了那麽點兒破事兒就鬧了個心魔出來,你讓俺老孫說你什麽好?丟人!那個加裏奧本就不是萬靈之一,壓根兒沒有是死是活的說法,你跟你身邊那些小家夥兒怎麽就想不明白呢?那東西現在之所以動不了,是因為它現在的身體太大了,以前被灌進它體內的魔法能量支撐不了它現在這幅身子的消耗,就隻要多給它點兒能量,那不就重新活過來了嘛?!”


    說著,猴子連翻白眼,忽然又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手指毫不客氣地在蘇木眉心點了幾下,力道是直接把蘇木推得仰麵摔了個跟頭。


    許久之後,蘇木才坐在地上激靈靈一顫,眼神裏終於出現了些許波瀾,繼而瞳孔一顫,呆愣愣地抬頭看向又拿起一顆桃子塞進嘴裏的猴子。他嘴角動了兩下,又動了動喉嚨,卻發出來的聲音已經變得格外沙啞,根本聽不清楚。


    那猴子吃完了桃子,吐掉桃核,瞧見蘇木的模樣,當即滿臉嫌棄地擺了擺手。


    “那個去了巨神峰的塔裏克也沒死。當然了,死是死不了的,但他跟之前也不大一樣了,具體怎麽迴事兒什麽原因你自己去找,俺老孫懶得幫你。不過先說好,就這一迴了啊,別閑著沒事兒就去多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給自己弄了個心魔出來,你也真是吃飽了撐的!”


    說完,猴子又衝蘇木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著什麽擦屁股老媽子之類的渾話,而後又瞥一眼瑟縮在角落裏的伊芙琳,忽然衝她咧嘴一笑,旋即身形一轉就沒了蹤影。


    可蘇木卻也跟著眼前一黑,直接仰頭栽倒在地,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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