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情況,我們雖然很不滿,但也隻能忍耐,與那些已經失去了土地的王公貴族不同,現在匯聚於此的都是國家主權完整的國王,這當中無論大國還是小國,總之他們對於抗魔聯軍還是有用的。


    看著這些似乎已經結成了聯盟的國王,我突然感到了一絲憂慮,這對抗惡魔的戰爭還沒打完,這為瓜分戰後蛋糕的聯盟就已經搞起來了,果然應征了偉人的那句話「黨中無派千奇百怪」,一黨的內部尚且如此,更何況現在是多國的聯盟。


    “別擔心,町。現在的這些狀況,主人已經掌握了,對於這個情況,主人也有處理的辦法。”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臉色不善,燁主動貼到了我的耳邊對我輕聲說了這些。而我在聽了燁的話之後也將目光轉移到了瑪爾尤利卡的身上,對於此時這個局麵,她一言不發,隻是輕輕敲打著手中的扇子,一副雲淡風輕穩坐釣魚台的樣子。


    ——看到瑪爾尤利卡這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的內心也變得鎮定了許多,這後續的事情看來交給她處理也就行了。


    “當前的事態遠超各位的想象……”


    無奈赫拉忒斯隻能將地獄中發生的事情向這些人說明,而在聽到是由阿忒西婭這個有名的墮落女神傳來的信息,又是有人跳出來了。


    “你們竟然相信了那個墮落女神說的話?真是不敢相信……”


    類似的聲音還有幾個,而聽了之後赫拉忒斯也皺起了眉頭。好說歹說的說了那麽多還有這種不識相的人存在,就連赫拉忒斯都感覺有些惱火了。


    赫拉忒斯的麵色陰沉了下來,而隨著她這麵色變得陰沉,現場的氣氛也漸漸變得冰冷,說到底赫拉忒斯本就不是那麽好脾氣的人,雖然在這世界與她相見後還沒見過她發火的場麵,但是以前玩遊戲的時候我可是見識過的……


    當時發起怒的人拽哥,直接將冒犯她的那個幫派滅掉了,看到她那霸氣的行為,那時的我也是想起了《戰國策·魏策》中的那句名言——「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裏」。而現在,隱隱的已經有這種預兆的顯現了,對於這種危險的預兆,似乎那幾個正在侃侃而談大發闕詞的國王也感覺到了,在求生欲的主導下他們漸漸停止了發言,有些就算沒有意識到的也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之前所說的與惡魔的協議問題,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


    冰冷的言語,堪比刀劍,現場的這些反對者們,就像是被抵上斬首台一樣,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絕非錯覺。如果有人認為這隻是自己的錯覺,那麽這人一定是那種特別遲鈍的人,而在座的基本不是國王就是一方霸主,達到了這種地位的人,或許能力會有所偏差,但又有幾個是遲鈍的呢!


    很快在赫拉忒斯散發出那種壓迫性極強的威懾力後,意見得到了統一,就過程而言她並沒有使用過任何具有威脅性質的言論,要是以這個作為依據,那麽我們可以說這是一場自由與皿煮的勝利,是通過友好自由的協商後,以皿煮投票的方式共同達成的結果。


    若是將觀察僅僅停留在表麵,是可以這樣的,但凡事如果能做到「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話,那有時候必然可以得到一些全新的認識,而這也能幫助我們更好的去認識事情深層次的因與果。


    若是想要看清「本質」上的東西,那麽拋開意識形態與立場,隻從客觀的角度出發就非常重要了。——當然,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是很少的,而就算能做到這件事情,也不見得能獲得多好的好處與結果,唯一能獲得的也就是「獨立思考」的能力了,這隻在幫助認識外部世界,然後從中探尋到真理。


    這是吃力而不討好的行為,站在客觀的角度,以中立的立場去行事往往難得善果,因其被視為牆頭草而遭人反感,若是想謀求利益,最好的方法就是進行戰隊,以此形成的利益集團也就能夠反哺抱團取暖者們。


    因此才會有「屁股決定思維」說,而那些為了利益集團搖旗呐喊者,也是因為拿錢辦事,是屬於既得利益者,因此隻要是預見到無腦吹捧自己產品的商人,我一定會留個心眼,通常的做法就是直接將其所說的話過濾。


    此時此刻,作為利益集團的一員,我當然是為這次會議的成功起身鼓掌。——與會的氣氛一派祥和,各王國的領導人紛紛發言,大家都深刻的認識到了,隻有合作才能達到共贏,也隻有合作才能更好的應對接下來的挑戰。然而……就在這場商討會結束沒多久,有幾個國家的領導人卻是悄悄的離開了威森海姆。


    “逃跑了?真是想不開啊,他們……”


    聽說有人逃跑,赫拉忒斯臉上隻有無奈的神色,我想她的心中還是有氣的隻不過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去跟對方置氣了,而且跟這種蠢材置氣,也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就是了。


    “那麽這些人的處理,就交給你了。”


    赫拉忒斯對瑪爾尤利卡如是說道。


    “餘知道了,這點事情就交給餘吧——”


    在公共場合下瑪爾尤利卡的表現簡直完美得令人可怕,一點也看不到她在自己寢宮中的懶散與隨意。老實說銀龍女王展現出的這種虛假,以及她原本就散發出的那種惹人憐愛的氣質,簇擁著自然也是極多,據說在威森海姆的這兩天裏就又是擴充了自己的粉絲團。


    當然,這些瑣碎事情按下不表,瑪爾尤利卡本身對此是毫無興趣的,而且從時間的分配上來看,她就根本沒有留出這一塊的空間,處理各種政務就已經是將私人時間幾乎全部占據了。


    ——於是,就在瑪爾尤利卡接受赫拉忒斯委托的當天,那幾個從威森海姆出逃的國王就被一一抓了迴來。


    “——饒密啊!赫拉忒斯大人!!!我……我們隻是一時糊塗了,求您老人家放我們一馬吧!”


    該說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或者說是在惹人生氣這方麵有什麽特殊的才能,總之一句話的工夫就令赫拉忒斯血壓拉滿了。當然我知道這幫人並無惡意,或者說到了這種時候,小命都在別人手上了,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心懷惡意的去故意說什麽了。


    “我不是沒有給你們機會,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沒有好好的去珍惜這個機會罷了。事到如今,難道你們覺得我還會再給你們機會嗎?有些東西錯過了那就是錯過了啊——”


    看著赫拉忒斯突然變得文縐縐的起來,我隻感覺她正在裝樣……不過站在勝利者的角度,這麽做也無可厚非,那種有點賤賤的很討打的樣子,我隻能說——我很喜歡!


    這之後赫拉忒斯的處理方式還算溫和,畢竟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沒有什麽比人的生命更寶貴了」,所以遵循著聖母們的原則,我向赫拉忒斯提議,讓她最好是別把這幾人殺死,關入牢獄就好。


    “……你當我是什麽人了啊,這種情況我才不可能殺了他們,先把這些人關個一陣子,等事情全都結束了再說了!”


    聽了赫拉忒斯的發言,我點頭表示了認同,其實這次的事情說到底也沒有那麽惡劣,關上個十年八年的也就差不多了我覺得。然而此時我忘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對於像赫拉忒斯這種擁有漫長生命的存在來說,時間的觀念是與一般人不同的,對於她而言的「關個一陣子」,或許就已經能要了別人命了……


    這之後我就忘掉了關於這些人的事情,並且不隻是我,赫拉忒斯也因一些緣故忘掉了,於是這些被遺忘了的人,就這樣退出了曆史的舞台。當然,無論是我還是赫拉忒斯,我們都不是故意遺忘他們的,我是因為沒有興趣,自然而然的就遺忘了,而赫拉忒斯則是因為處理的事情過多,漸漸的也將這些人給忘掉了。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因為一個選擇上的偏差,再加上一點點運氣上的問題,最後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這是不講道理的而且也沒地方講道理的事情,類似的事情有多種多樣,比如遭遇到了「激情殺人」,隻因發泄又或是報複社會就有被無言無仇的人殺死了,雖然可能誘因有多種多樣,但對於被殺者而言,說到底也就是運氣不好罷了。


    不早不晚的出現,就因為正好出現在了那個位置上,就遭到了傷害,甚至於死亡。像這樣的情況,老實說是非常難以避免的,除非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然真沒幾個人能逃得掉,因此對於這些運勢不佳的人,除了對其報以同情,就沒有其他能做的了。


    在我看來,能在這種危險的事件中逃過一劫的,應該可算是運氣很好的了,但是在此之前卻是由於「運氣」而遭遇的危險,到最後卻又因為「運氣」而獲救,這背後是否有某種因果,我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案,隻是覺得像這樣的結構關係,非常玄妙。


    總之我們這邊是在這樣的一種感覺當中完成了意見的整合,而惡魔那邊,麵對與自己不一致的聲音,堯可就沒有赫拉忒斯的手法那麽柔和了。


    堯是個有原則的人,關於這點,就算是作為敵人的我們也不得不承認。——但是這次,為了墨托彌珥,堯卻是丟掉了自己的原則。


    堯打破了自己「給他們兩次機會」的決定,在這次事件中,但凡是發出異聲的無論是誰,直接就被他殺死,並且殺死還不算完,那些失去了軀殼的靈魂,全都被他新找到的那名新手下收歸了。


    名為杜萊登·莫索爾的這個男人是一名死靈法師,他是在聽說了堯的事跡後主動加入臣服的。在這世界上,死靈法師是等同於惡魔的另一種惡性存在,他們玩弄死者的遺體,進行各種被禁止的活體試驗還有死體試驗,偶爾還會如女巫一般弄出瘟疫之類的東西來。不單是凡人世界,對於幽冥之域的主宰者,這死靈法師也是必須要除之後快的。總之是那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


    在收歸了那些亡者的靈魂後,杜萊登·莫索爾對這些靈魂進行了解構與重築,這是個相當粗暴的過程,無論是解構還是重築,靈魂都會承受劇烈的痛苦,這種痛苦甚至能令那種不夠堅毅的靈魂因自我撕扯而直接成為碎片……為了不浪費戰力,完成了重築的靈魂被均等分開安迴到被殺死的那些惡魔領主的屍體中。


    “這樣子,他們與過去相比,戰鬥力是變弱了對吧?”


    看著那些連站都站不穩的死體,堯如是說道。


    “並不是這樣的,雖然有幾個弱小的靈魂消失了,但由於這些強韌的靈魂經過了痛苦的洗禮,因此在靈魂的強度上也變得更加強大了,而這種增強也完全彌補了此前消失的東西,所以現在反倒還有點變強了。”


    杜萊登·莫索爾非常老實地將這個結果講給堯聽。


    “——那現在這樣?”


    “別擔心,現在是因為處在了適應期當中,所以才會這樣子,等待靈魂完全適應了身體,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看了眼杜萊登·莫索爾,堯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就這樣,在兩邊都達成一致之後,最後簽訂契約的日子與地點也選定了,考慮到雙方的敵對關係,赫拉忒斯的提議是在北部這塊戰場交鋒的前線各退個十裏地,對此堯也是欣然的接受了。


    之後在正式簽訂契約的當天,兩邊的所有上層全都匯聚於此,這麽大的陣仗真是相當了得,不客氣的說如今這個世界的最強戰力全都出現在這裏了,這種時候我就不由得去想,如果有人往這裏投一個大招之類的東西,那麽就可以全滅了這裏的所有強者了吧。


    有些時候,哪怕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也會由於現狀的發展而在腦內去想象,並且一般這想象的內容也是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比如說遊泳這事情,就算事前已經是將一切都準備就緒,在遊的時候心底還是會產生「會不會抽筋」之類的擔心。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會有這樣的體會,因為是內心底的真實想法,但我還是能切實的明白這些想法隻不過是妄想,不過這樣的想法就是揮之不去……


    沒記錯的話,以前曾有過多次「公交車燃燒」的新聞,自那以後,每次乘車時我都會進行腦內的「逃生演習」。選擇在能打開窗口的位置附近,若是發什麽突發情況要以什麽樣的的動作脫逃,之類的……


    現在仔細想想,這或許是因為當時的我閑的發慌吧……隻因為沒有別的事情好想,所以就開始想象這種事情,如果是有業績壓力的業務員,一定是去思考與提高業績相關的事情才是,也隻有像我這樣腦子空空的人才容易產生各種各樣的幻想吧……


    見麵之後我們發現,在對待簽訂契約這件事情上,堯是非常有誠意的,而在次之前我們也曾擔心過他會假借這件事,在簽訂契約的時候向我們發難,因此攜帶著威森海姆核心「電池」的赫拉忒斯也是被我們重重的保護著。


    不過就堯的表現來看,我們的擔心有些沒必要了,他的表現在我看來已經不是普通的有誠意了。將帶來的所有領主級惡魔的力量全都封印,可以說隻要我們想,直接向他們發難的話,是可以把眼前的這些敵人全部拿下的。


    按道理,在事情的進展不太順暢時,內心中會出現不祥的預感,那應該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在事情進行的太過順暢時,我也還是會擔心,會情不自禁的思考「這其中到底是不是陷阱」什麽的……對於自己保持的這種危機感,我覺得是有些過於敏感了。


    “——接下來,就讓我們精誠合作吧!”


    簽訂完契約後,赫拉忒斯伸出了手,她向堯如是說道。老實說契約的製定是由赫拉忒斯一手完成了,當中的條條框框極多,而且也極細,而那樣本我也是看過的,隻不過看了一兩項就看不下去了,當中的每個文字我都能看懂,然而一組合起來卻是變得艱澀難懂起來,看得我是兩目發旋,頭疼不已。


    隻能說不愧是專業的,在這種情況下我也隻能是甘拜下風了——


    麵對赫拉忒斯伸向自己的手,堯也伸出手握住了,隨後他反問道:“這邊也是這樣的想法,關於反攻地獄這件事,赫拉忒斯大人有時間表上的安排嗎?”


    關於安排與計劃,赫拉忒斯自然是已經想好了的,雖然很想立刻就打開通往地獄的傳送門,但這件事一時半會是不可能的,按照阿忒西婭的說法此時的地獄已經完全被安托拉特控製,因此斬首行動這條路子就走不通了,隻能以在通過層層推進的方式,攻入到安托拉特的宮殿,因此大量的兵源就是必要的。


    要想構築出一個能供如此多人通行的傳送門,必須以靈脈為基礎,而我們此時簽訂契約的這塊區域正好是沒有合適的靈脈,因此就必須要另外開辟一塊合適的區域來進行這事情才行——


    經過篩選,我們雙方也是達成了意見上的統一,最後確定由我們退讓一步,在北線這塊戰區選定了一個已滅亡了的王國皇都的靈脈作為傳送門的能量供給。地點確定後就是輪到傳送門的修築,這裏我們也專門請矮人王給予了我們協助,在矮人工匠與侏儒工程隊的緊急築造下,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傳送門就修成了。這之後赫拉忒斯和忒蕾莉婭絲聯手,以阿忒西婭留下的坐標軸為目的地開啟了傳送門。


    傳送門的開啟非常成功,並且由於是矮人工匠和侏儒工程師的手藝,這傳送門不僅穩定,使用起來的能量耗損也大大低於此前惡魔們修築的傳送門,每個看了的人都會對此感到驚歎。


    穿過傳送門,我睜眼看了看自己周圍的環境,隨後發現我們身處於某個漆黑的山洞當中,這裏看起來什麽也沒有,除了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瑪納濃度更強,就沒什麽特別的了。


    “這裏是絕對安全的,在逃到這裏之後我曾昏迷過,雖然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但總之是沒有被敵人搜尋出來的。”


    在抵達這邊後,我就放出了輔助魔法「閃光術」,這魔法點亮了這個大洞穴,然後從洞**的痕跡看,的確如阿忒西婭所說,在此根本看不到地上有除她之外的活動痕跡,由此可以判斷這個洞穴的確是沒有被發現並進入過的。


    就這點來說,不得不說阿忒西婭還是非常有眼光的,竟然能找到一個如何安全的區域,有了這樣子的條件,我們可以以此作為據點展開行動。


    為了讓這個據點的功能性還有適用性更加強,忒蕾莉婭絲又是緊急的拉了一批矮人工匠過來,隨後按照精靈女王的設想,矮人們開始在此修築基礎建設,由於這山洞內的環境非常契合矮人們平時生活的環境,因此對於這據點內需要的基礎,矮人們當然是非常清楚。


    安定的照明,可循環的水源與新鮮的空氣,以及衛生係統。矮人們首先是為我們解決了這些問題。這些都是我們沒能想到的,若不是有他們這些山洞地底生活的專家,我想我們一定會遇上許多小麻煩,進而這些小麻煩再轉變成大的麻煩,最後擊潰我們——


    沒有配套的基礎設施是不可能讓多人在這據點當中生活的,如果隻是一個又或是少部分人的話,那什麽都好說,但現在可是要將雙方最強的主戰力都拉過來,而且這還不算完,在之後軍團也是要陸續過來的,不然要與敵人戰鬥,沒有大軍作為後盾支持,是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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