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讚賞許攸信口開河給裴綰開的條件。


    與周廟五姓類似的世襲坊營,聽起來就很牛掰的樣子。


    阿瞞幹脆加了一把火,順帶著配合許攸的說法,給裴綰弄了個官職。


    幫他盜墓發丘的叫摸金校尉,世襲周廟雙坊經營的他給弄出來個奉賢校尉的銜兒。


    原本想叫俸賢的,打著聖賢們的名頭給咱賺緡錢,並負責給聖賢們的祝祭發薪水。


    可這麽叫太露骨錢味兒太重,顯著對聖人不恭敬。


    所以阿瞞就不當人的把俸改成了奉。


    也可以叫奉聖,卻跟孔老夫子的奉聖王的頭銜撞名了,不合適。


    阿瞞讓許攸告訴裴綰,這官職可以給他們聞喜裴家世襲罔替。


    他治下所有周廟的雙坊將會世代都歸他們聞喜裴氏中的裴綰子孫經營。


    其實也就是這麽一說,但凡世襲罔替最後都沒好下場。


    原本出現在魏晉爵位承襲製度中的世襲罔替製提前出現了。


    從魏晉開始,王爵世襲製度被區分為世襲罔替和普通世襲。


    普通世襲次數有限,每傳承一人原有爵位就會降一級。


    這種降等襲爵製其實是兩漢跟二十等軍功封爵製一起,從秦製裏頭承襲下來的。


    秦製最喜歡刺激平頭老百姓對軍功的渴望。


    他們擔心有爵位者的後代,會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


    你這一代不立新的軍功你們家爵位就會比你爹那一代低。


    連續不立軍功就連續低,一直低到家裏徹底沒了爵位。


    秦製還是繼承一次降兩級,祖宗那會兒拒絕階層固化那是拒絕得相當堅決。


    兩漢不比戰國春秋,沒那麽多仗可打,所以降得沒那麽狠。


    但很明顯世家豪強們對這種製度深惡痛絕。


    所以皇帝是從世家豪強中登頂的魏晉兩朝,才針對他們的痛點推出世襲罔替的這種特殊爵製。


    世襲次數無限,承襲者繼承被承襲者的原有爵位,不降等。


    你功勞達到一定程度我給你封世襲罔替的爵位,給你畫子孫後代吃不完的餅。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種世襲罔替製度下養出來的,不是覬覦皇權的野心家,就是混吃等死的廢物點心。


    所以到宋代,世襲罔替基本被取消,更出現了不能被子孫繼承的終身爵。


    本來是用在爵位繼承上的製度,應該在阿瞞腦袋裏早就有這想法了。


    他提前拎出來用在官職上了。


    可咱們也說了,有免死金牌的一定會死,拿世襲罔替的也一定會被奪爵。


    因為有免死金牌的膽兒壯。


    基本都擅長作死,一般都會在作死的紅線上反複橫跳,逼著皇家耍賴皮。


    而世襲罔替隻是說繼承的時候不降等不廢除,不代表你平時作妖我不收拾你。


    甚至你家族連續在這個位置上傳承多少代,沒作妖皇家也覺得你威脅到勞資地位了。


    也會找借口收拾你。


    自認為能給子孫留下個金山,其實不是啥好事兒,反而是禍端。


    可這時候阿瞞拿出來,它新鮮出爐啊,聽著都香。


    阿瞞倒沒介意許攸在小皇帝地盤兒上跟裴綰說除司並全歸你管的話。


    他這會兒心裏頭想的是,等老子徹底消化幽冀青徐,勞資就去謀太師位置。


    講道理那時連司並,按小皇帝自己立的規矩來說,都算是勞資治下。


    他沒覺得許攸說這話冒犯到庚哥了。


    隻是按照庚哥那邊頒布的模糊政令,太師位是推選的,而且有任職年限。


    那你憑什麽許給聞喜裴氏世襲罔替的奉賢校尉呢?


    太師不能世襲,可勞資手裏幽冀青徐兗加豫的地盤兒不是可以強行世襲麽?


    就算勞資不擴張了,子孫如果繼承了勞資手裏傳下去的六州,還拿不到太師位,那豈不是太廢?


    況且他這麽許諾還能把聞喜裴氏綁上他的戰船。


    勞資曹家的太師位不滅,你們聞喜裴家的奉賢校尉之職不絕,你說你跟不跟勞資混?


    阿瞞覺得,有這麽個奉賢校尉的銜兒,應該完全能夠打動樂於經商的聞喜裴氏了。


    他讓許攸先跟裴綰說這個。


    看經過他包裝過的曹氏治下周廟雙坊經營權能不能打動裴綰和聞喜裴氏。


    如果已經夠打動,那就不用繼續往外掏底牌了。


    這可是你們可以世代傳承的長久利潤。


    一成雖然少點,但這樣子一鬧它就穩定啊。


    他甚至授權許攸將他圖謀爭奪太師之位,成為西廷之主的信息透漏給裴綰。


    反正實際掌握大漢十三州之中的六州,他遲早得走上這條路,沒什麽好遮掩的。


    如果這樣都不行,他也同意從他手裏的五成坊利之中再讓一成出來。


    這是他的底線。


    但他跟許攸說了,這一成是你最後的籌碼,你可別輕易往出給。


    跟你那一分坊利是綁著的。


    這一成裏頭每多給出去一分,許攸那一分裏頭就會少一厘。


    一成全給出去,許攸這活兒也就白幹了。


    許諾給他的一分利也就沒有了。


    許子遠你也別怨,因為你辦事不力才會讓勞資多掏一成坊利出來。


    那你特麽還有什麽資格分走周廟坊利中的一分?


    接到阿瞞的書信,這會兒許攸也牙疼了。


    阿瞞還是個挺舍得的人。


    他要坊利是為了軍費,請立周廟就是為了能以一種更婉約柔和的方式,從他治下豪強口袋裏頭掏錢。


    許攸可是個貪財的家夥。


    阿瞞一說世襲罔替,他馬上想到那坊利的一分利豈不是也是他們許氏他許攸的子孫世襲罔替的福利?


    這樣的東西別說讓一厘,哪怕是讓一毫出去都會讓他痛徹心扉啊。


    他拿定主意,要不是到絕對萬不得已,這一成坊利他一丁點兒都不會往出掏。


    而在阿瞞與許攸書信往來商量的時候,荀氏兩兄弟也碰頭了。


    荀彧原本是站在反對阿瞞請立周廟立場的,因為他覺得風險太大。


    聽完裴綰從許攸那裏帶來的匯報之後,他隻是覺得頭疼。


    有些難辦呢。


    因為曹侯阿瞞對推進這件事的意圖頗為堅定,有點勢在必得的味道。


    讓他覺得不好拒絕得太生硬,不然搞不好會搞到兩邊敵對起來。


    打仗其實荀彧沒在怕的。


    他們這邊才是正統。


    而且他覺得以司並現在的軍力,哪怕保守點向外進取還力有未逮。


    防守起來以三軍二營的實力,絕對數量雖然不占優精銳程度卻絕對是碾壓級的。


    何況以他們現在和南匈奴的關係,一聲令下估計南匈奴王庭能連老窩都讓給鮮卑,傾巢而出來幫忙,


    他不覺得誰能打得進司並。


    甚至他有時候覺得向外進取也未嚐沒有實力,實在是因為陛下有些怯戰。


    所以滿朝公卿才形成了慣性思維,一門心思想著苟。


    荀彧可是個很有膽魄的家夥。


    即便如此,荀彧還是擔心會跟阿瞞鬧僵。


    因為鬧僵之後不光是打仗的事兒,生意估計也做不成了。


    瓷器賣不去阿瞞治下的六州,司並豪族一樣會不滿會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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