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哥是皇帝!


    這身份沒別的好,就是弄哭了孩子不用被老婆捶。


    但也不是毫無壓力。


    臭小子一哭他自己的乳母,小菲菲的乳母,外加庚哥的乳母王吳氏還有潛邸四姬全出來了。


    連墨姬的腳步都比平日裏快了很多。


    這還是他那專心學術的禦姐媽不在,不然烏央烏央湧出來的人更多。


    他長腿禦姐學術媽都時不時擱置手頭的研究,跑過來逗弄孫兒。


    誰逗都行,偏巧他逗就都不放心。


    放到搖籃裏他看著,一群人都要躲在近處,尖著耳朵聽動靜。


    真當他那麽廢物麽?


    偏巧他還真把孩子弄哭了。


    潛邸四姬和王吳氏雖然什麽都沒說,看向他的眼神卻充滿譴責。


    庚哥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裝模作樣的問:“怎生哭了?”


    “許……許是陛下……陛下這嬰榻之動過烈,驚了高侯?”


    繼承他們兄弟分別被叫史侯董侯都長成年了的慣例,劉高被叫做高侯。


    按照庚哥那禦姐媽的心思,也是要送出宮外撫養的。


    但庚哥見董妃舍不得,又想著他這後宮人少,相對單純,就沒有搞那一出。


    其實他自己也有點舍不得。


    這會兒卻聽出來了,這幫女人不光尖著耳朵偷聽,還在偷看。


    他使勁兒晃他兒子搖籃那事兒卻是大家都看在眼裏,他在這裏裝模作樣別人不敢揭穿而已。


    頓時了解潛邸四姬和王吳氏那譴責目光的來由。


    他還以為有了兒子他就失了寵,這五個老女人心疼他兒子不心疼他了呢。


    饒是庚哥臉皮比城牆厚,這會兒也忍不住老臉一紅。


    “且去喂食罷,恐是饑著了。”他裝作沒聽懂兒子乳母語氣中的哀怨,裝無辜的吩咐。


    疑似穿越者的臭兒子被抱下去了,香軟可愛的女兒也被她心有戚戚然的乳母跟茬兒抱下去了。


    誰知道他會不會又突然發瘋嚇到小公主?


    小姑娘一邊被抱走一邊還瞪圓了大眼睛朝他吆喝:


    “呃……哈……”


    “哎……”


    庚哥想留下姑娘,卻正好看見潛邸四姬跟王吳氏一起虎視眈眈看他。


    好吧,算了。


    庚哥縮迴了自己準備叫住女兒乳母的手,喪氣的重重坐迴躺椅。


    這皇帝當得也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啊。


    他歎了口氣,伸開雙手一隻手握著一個搖籃,我搖!


    沒孩子我搖空搖籃總行吧?


    庚哥在意的是這些平淡卻無聊的日常,但安排好的事情卻是在他的掌控外無聲的進行著。


    盧噴噴皇甫嵩張讓趙忠等人包括宋典那條鹹魚,都比他盡心多了。


    慶典當天陶瓷專賣店周坊和印刷版書店周漢書局就開張了,很是在來觀禮的世家豪族們身上賺了一筆。


    接下來半年左右,這兩家連鎖店會陸陸續續的開遍庚哥勢力控製的司州四郡和並州的九郡九十八縣。


    以張讓為主導,就會在這些地方緩慢且溫和的推行以田換股的政策了。


    這兩家旗艦店都沒賺到阿瞞的錢。


    這家夥周廟觀禮當天晚上連夜就快馬加鞭的迴去了,


    趁著他離開兗州的空檔,陶謙謙唆使闕宣攻擊泰山郡,還將自己的兵藏在闕宣的旗下,偽裝成闕宣的人馬。


    兗州被犯境,阿瞞不得不急急返迴,雖然他這一趟過來,本來是希望觀禮之後再度覲見一次庚哥的。


    諸多盤算被打亂,而且這個賤人老在自己背後搞小動作,阿瞞對陶謙謙膩味透了。


    他下決心要給老小子一些好看。


    前麵說過,闕宣在下邳稱帝僭越天子,而下邳是陶謙的刺史治(類似省會)。


    闕宣完全可以理解為是陶謙一手扶植的黑惡勢力。


    陶謙先與闕宣一起做賊,後殺害闕宣,兼並其部眾。


    那當然是阿瞞反攻之後的事兒。


    陶謙謙幹的缺德事兒可不止過河拆橋這一種。


    在牧徐州之前,陶謙曾在幽州當過刺史,當時的公孫大玉兒就在涿縣當縣令。


    涿縣是現在的河北涿州,幽州刺史部治所薊縣就是現在的北京。


    兩塊地方那就像公廁裏的兩個蹲坑,一牆之隔都算不上。


    當時陶謙跟公孫大玉兒之間就有往來,公孫瓚也給陶謙引薦過自己的小師弟備崽兒。


    兩人的交情甚至延續到公孫瓚募集三千烏桓騎兵襄助張溫平叛韓遂邊章那會兒。


    甚至張溫貶斥張純重用公孫大玉兒,陶謙也沒少在其中使力。


    因為那會兒陶謙就在張溫帳下做參軍。


    陶謙其人,最喜交結暴徒和悍匪。


    而且公孫大玉兒重用商賈庸人乃至盜賊奸臧這一招,很可能就是跟陶謙謙學的。


    作為祖師爺,陶謙謙任用非士人的盜賊奸臧可比大玉兒厲害多了。


    我們說的厲害不是指用得好,而是使用的程度。


    公孫瓚隻是重用底層打壓世家豪族與門閥而已。


    陶謙謙則完全可以稱之為縱容他們殘害良善了。


    陶謙手下是盤踞東海的泰山臧霸,佞佛的痞子笮融,還有襲殺曹嵩的妖賊張闓這些人。


    《魏書十八》說:霸年十八,將客數十人徑於費西山中要奪之,送者莫敢動,因與父俱亡命東海,由是以勇壯聞。


    臧霸是個劫道殺人的要犯,他爹當年貪汙受賄要被斬首,霸時年十八,帶了一票亡命徒劫法場,遂亡命東海。


    東海郡與其說是陶謙讓臧霸治理的,不如說陶謙拿臧霸沒辦法,幹脆把東海郡送給臧霸結好與他。


    這樣的臧霸,陶謙根本指揮不動。


    笮融很受陶謙寵信,並對佛教在中國的傳播作用很大。


    他的崇佛活動更奠定了後世大型佛事的基礎。


    但他投奔陶謙之後,督管下邳、彭城、廣陵三郡的後勤運輸,卻將大量物資占為己有。


    用這些資財他修建豪華佛寺,鑄造金銅大佛,並舉行浴佛節,招攬大量信徒。


    至於張闓,這是個黃巾出身的底層暴民,陶謙招攬之後也對他的行為並未做管束。


    有這幫人貪贓枉法,刻剝民財,再加上放任闕宣這樣的流氓地痞,徐州財政幾近崩潰。


    史料上記載,陶謙在徐州濫殺無辜,貶斥忠良,寵信小人。


    陳壽直言: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徐州)由是漸亂。


    為防陶謙謙跟公孫大玉兒一樣存在被抹黑的可能,我們用結果說話。


    《魏書八》說阿瞞“興平元年,複東征,略定琅邪、東海諸縣。謙恐,欲走歸丹楊。”


    表麵上看是因為阿瞞屢次東征,陶謙才想放棄下邳,轉駐丹陽(屬揚州)。


    但下邳這樣的徐州治所但凡不被折騰到民生凋敝,誰又舍得白丟 出去?


    兗州打徐州,看似一州對一州,可是州跟州它不一樣啊。


    兗州下轄郡、國八,縣八十,人口404萬,徐州下轄郡、國五,縣六十二,人口279萬。


    何況東海、琅邪各自為獨立王國,分別由蕭建、臧霸各自控製。


    陶謙實際握在手裏的也隻有彭城、廣陵郡、下邳三郡而已。


    作妖他是敢作妖的,但打是絕對打不過的。


    一見阿瞞大軍來攻,陶謙謙不由有些慌。


    不是,袁術也在打過你的陳留,不見你先去找他報仇。


    你跑來收拾我這無關痛癢的小卡拉米有必要麽?


    他都沒想,他之前殺了人家爹。


    好在陶謙謙也有盟友。


    這會兒龍湊之戰已經打過,巨水馬之戰尚未來臨,田揩也不敢放棄這最近的盟友不幫忙。


    所以再難,他也帶著備崽兒來救援了。


    這一救,就救出了備崽兒脫離玉腿掛件身份的新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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