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封王。


    老劉家雞兒邦硬的老祖宗立過規矩,異姓不得為王。


    就算同姓親族,封地也不得大於一郡,並且還無實際治理權。


    還得由朝廷指派的郡國相國來治理。


    這就是漢代郡王這個王爵中最高爵位的來曆了。


    也是濟南相濟陰相,還有大耳賊當過的平原相這種官位的來由。


    跟郡守或者說太守差不多同級,是實際上的郡守。


    但因為名義上這是郡國而不是帝國的一郡,所以差一些。


    從這兒就可以看出,承襲秦製的漢朝大一統製度,對地方割據搞獨立可謂是嚴防死守深惡痛絕。


    也是庚哥想搞周製這種實際分封製度繞不開的製度障礙。


    所以庚哥想玩兒個花。


    王侯稱號不能給,不然不止違背祖製,各地還容易實際和名義都獨立。


    那是開曆史倒車,倒退迴春秋戰國諸國混戰的時期。


    庚哥的意思是,給各郡各州乃至各縣名義上春秋戰國群雄類似的自治權,卻不給名義。


    各地的頭兒該叫州牧郡守縣令,還是叫州牧郡守縣令什麽的。


    他們還是代天子牧守一方的朝廷地方官員。


    同時卻將州牧和郡守之類的官員任免權放出去。


    搞有實無名的周製。


    捏著地方官員任免權,那群惡狗始終都會想一勞永逸挾天子,好掌握大義號令四方。


    咱就搞個與世家大族共天下,讓他們替勞資背這口鍋。


    最近盧噴噴給庚哥科普堯舜禹湯的時候,恰巧也提到過,秦漢采取郡縣製後,皇權與治權向來隻能達郡縣。


    其實後世唐宋元明清也沒能突破縣為最低行政級別的限製。


    縣令就是最小的行政主官。


    再往下什麽鄉老亭長裏正之類,不是屬於榮譽頭銜就是屬於勞役。


    都不是正經官職,屬於力稅,靠出力繳的一種稅。


    不領皇糧,最多繳稅方麵享受一些優待。


    縣之下其實都處於宗族自治狀態。


    所謂的無為就是不去幹涉並尊重這種宗族自治生態。。


    鄉老亭長和裏正基本是選取當地比較有勢力的宗族的成員擔任。


    這種情況下沒有當地世家宗族的支持配合,政令出不了縣衙。


    你稅都別想收上來。


    所以地方官員袒護大族大姓,未必是因為被賄賂了。


    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敢得罪當地影響力大的宗族。


    世家豪族聯合起來別說架空縣令,連郡守都照樣能給你架空咯。


    劉表到荊州搞定了兩姓豪族,就能實際控製荊州之地。


    當地土皇帝們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三國曆史中無論哪方勢力,用兵力攻陷一地,都要結好當地豪族,也就是這個道理。


    越過郡縣劃分更細化的行政級別設立官吏,你朝廷也沒這個財力去養那麽多官員。


    實際治理方式是朝廷冊封到縣一級官員,官員再各種結好與討好當地宗族勢力。


    這些宗族勢力同時又讓子弟迎合朝廷的選官製度,讓自己家不斷的當官兒。


    從而更深層的參與權力分配,並深度參與帝國統治。


    庚哥覺得,搞這麽麻煩做雞毛?


    勞資有一條毒計,名為皿煮。


    讓各地豪族世家自行推舉當地縣令郡守甚至州牧。


    你再來挾天子,就沒有什麽實際便宜可以占了。


    關鍵是,這種推舉製在上古先秦是有先例的。


    所謂先秦,是始皇帝建立秦朝之前華夏所有曆史時代的總稱。


    堯到年老時,是讓四嶽十二牧推舉部落聯盟軍事首長繼承人,大家一致推薦了舜。


    堯經過考察覺得ok,然後就禪讓給了舜。


    華夏向來崇古,隻要能在先秦上古找到模型,這事兒就不算離譜。


    複製過來,就是地位等同氏族首領的世家大族族長們,推舉當地的行政主官。


    然後朝廷考察之後批準。


    考察批準就走個形式。


    一談到複古,被洗腦到集體認為上古才是聖賢之世理想國的士族們都會集體高潮。


    更別提還給他們下放了實際選官的權力,不擁護才怪。


    這種提法存在極強的可操作性,而且夠毒夠狠。


    他上輩子那個心髒奇葩爹跟他說過,所謂皿煮,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騙局。


    能近乎白手起家的創下那麽大的一片家業,他那心髒奇葩爹對各方麵見解都相當深刻。


    除了像隻發情的公狗或者說種馬,對交配以及跟交配相關的附屬形式太過熱衷完全沒腦子。


    那心髒奇葩爹在其他方麵甚至都可謂真特麽是個天才。


    隨口跟庚哥提及的一些道理,庚哥到現在都覺得意義非凡受益匪淺。


    隻是他那爹就算再有見識,卻也對庚哥無可奈何。


    果然仰望天空的鹹魚,才是世間的終極奧義。


    他爹給他舉過一個例子。


    一把舉世無雙可斬天滅地的寶劍,你把它分十份讓十個人共管。


    要絕大多數的人同意,才能重組這把劍。


    那麽這把劍的每一次使用,必然符合這十個人中超過五個人的利益。


    你要把它分成百份兒千份兒。


    那麽它的使用,往往大部分時候符合超過五十人或五百人的利益。


    但你要把它分成上萬上億份兒。


    那麽好,它的每一次使用,必定反而隻符合其中極少數人的利益。


    人數越多越離譜。


    但凡有一次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利益,那還得靠掌劍人的良心。


    能掌劍必犯賤,這種人一般都沒什麽良心。


    群眾的眼睛從來不是雪亮的。


    人類越構成數量龐大的群體,往往越容易陷入群體性狂熱和盲目,難以做出真正理性的選擇和決策。


    但每個掌握碎片的人,卻都能獲得一種自以為掌握這把寶劍的虛幻滿足感,滿足於虛假的權力欲。


    這就是所謂皿煮的實質。


    隻是被過分包裝與美化,才讓很多人誤以為,它就是唯一正確和正義的完美製度。


    實質上這種製度虛偽又低效,其運轉不可避免的充滿著欺騙與謊言。


    他那心髒爹隻是個賺錢的高手,並不是什麽社會學家。


    你當然不能指望他提出什麽比皿煮更高明的社會製度。


    這需要更多人了解到所謂皿煮的局限性,了解到它其實並不是人類社會組織製度完美的終極形態。


    需要更多人進行更多的思考探討與試驗,才能夠得出。


    心髒爹跟庚哥說這些的目的也不是想搞什麽社會試驗,他不過是為了跟庚哥說下麵這番心髒的話:


    “照顧好你董事會的各方利益。”


    “運用好外界對真實年報財報的解讀規律以及各種公示內容,引導或者說誤導好你的全體股東們。”


    “千萬別指望股東大會能幫你做出什麽正確決策。”


    董事會人少,全體股東大會人多。


    沒有任何能賺錢的公司和組織,會是以皿煮的方式運行的。


    對他那心髒爹來說,這就足以證明皿煮這種組織形式的低劣性。


    所以庚哥也從來不迷信皿煮。


    他會使出皿煮這條毒計,隻不過想讓士族內鬥得更激烈些。


    原本各地的世家豪族,隻能被動接受占領當地的軍閥寡頭們的統治。


    隻是軍閥寡頭們需要分潤他們些好處,換取他們的配合而已。


    但現在,庚哥隻要以複上古聖賢之舉的名義,給出推舉當地行政主官的權力。


    為了爭奪縣令郡守等等各種行政主官的把控權,當地士族自己都得先把狗腦子打出來。


    現實會教會他們做人。


    割據一地擁有兵馬的軍閥寡頭們,遲早會用拳頭讓他們懂得,勾八大的才配說話。


    刀架脖子上的推舉遲早會出現,並且庚哥並不會禁止這種現象。


    隻要皇家以複古名義賜予的推舉權存在,被強行用武力統合在一起的世家豪族就始終不會甘心,不會停止作妖。


    他們會不停使用各種方式爭奪他們覺得本應屬於自己的權力。


    縣內世家亂鬥,爭奪縣治權。


    郡內世家亂鬥,爭奪對郡事的主導權與影響力。


    他再拋出二穎任期之後,多數郡縣與州支持的人選可為太師,開府建牙議決國事。


    實際掌握郡縣甚至州的軍閥們也會因為想擴張勢力與影響力,內鬥不休。


    現有規則下能夠獲取權力,誰還有空理會他這個皇帝?


    正好就沒人管他了,他就可以隨意躺平擺爛愉悅的當條鹹魚。


    哦,這是實話不能說。


    他們皇室就能苟起來偷偷發育,然後閃亮登場驚豔所有人。


    庚哥當然不會傻到跟這幫人解釋什麽是皿煮。


    以及皿煮的欺騙性和好處以及危害。


    解釋不來的,根本說不清楚。


    他隻是簡單的把這些思考,在腦袋裏總結成一句話說了出來。


    “各地官長,自此詔起,再不由朝廷任命。”


    “皆由當地士紳推舉之,而後皇家以詔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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