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哥最近也很煩惱。


    一是他那禦姐親娘,不知怎麽就看出來他要求自己繼續秉政,根本不是出自什麽孝心。


    而是這孩子自己想偷懶。


    別人心心念念的至尊大權,到這孩子麵前倒仿佛是燙手山芋一般。


    何太後又急又氣,當下就有甩手的衝動。


    但畢竟想著這是兒子的江山,何況她其實也挺喜歡這種把控一切的感覺。所以還是繼續秉政。


    但有些東西吧,你自己握手裏老擔心別人搶。


    發現別人不屑一顧之後你倒想塞給別人。


    哪怕這個別人是你兒子。


    自覺吃虧了的禦姐太後開始在朝政方麵頻繁問兒子意見。


    隨堂考頻率頓時暴增,還是那種沒辦法交白卷的。


    庚哥表示不會不知道那禦姐親娘也不放過,努力給他講解。


    跟輔導孩子家庭作業似的,還挺有耐心。


    惹到庚哥不勝其煩。


    還能不能好好繼續當鹹魚了?


    庚哥想逃課,她就揪住庚哥教訓:


    “吾終有亡故之日,其時朝政汝再托於何人?”


    逼得沒辦法,庚哥隻好把盧植告訴他的那番二重君主觀下士族不可治的理論拋出來忽悠她。


    當然不是叫她殺宦官,庚哥並不認同盧植的處理方式。


    不認同的原因絕對是對宦官有感情。


    絕對不是因為盧植說,後頭要他與他們這幫子“正臣”一起,處心積慮想辦法削弱世家豪族。


    絕對不是一想到要搞這麽艱苦繁瑣的操作就覺得頭大。


    絕對不是!


    嗯,我們一定要相信,鹹魚也是有良心的。


    庚哥的說法是,那不如讓他們自己鬥,我們皇家苟著看熱鬧就好。


    等天下士族鬥到n敗俱傷咱們再出來收拾殘局。


    所以朝堂的事情咱們和稀泥就好,少管。


    他是在忽悠,就為自己省點事兒能方便偷懶當鹹魚。


    卻讓他這位禦姐親娘再一次高山仰止驚為天人。


    所以她也開始在朝堂上裝泥菩薩,趁機還挑撥各派士人大臣爭鬥。


    張讓等大宦官們也領會了辯陛下的指導精神,開始往迴收爪子,也不那麽多事兒了。


    跟著一起和稀泥挑撥士人之間的矛盾。


    倒讓楊彪他們覺得,今上登基之後,宦官們安分了不少。


    庚哥的煩惱之二,便是他的老師們,這其中就有楊彪。


    楊彪其實離三公位階還遠。


    之所以同意董二穎的舉薦,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楊彪之前的官職。


    太中大夫作為諸大夫之首,還有給太子或者皇帝講經義的任務。


    用楊彪當太中大夫,其實也有利用楊袁兩家不和,製衡袁隗的太傅這個皇帝正式老師的圖謀。


    位雖比你卑,但楊彪也是皇帝陛下的老師。


    所以袁隗你當心點,不是沒人能替代你。


    壞就壞在庚哥不想擔朱雀闕上那番講話的名聲,所以事後封賞的時候,偷偷篡改了盧植進宮的時間。


    對外說那番話是盧植教給他的。


    那種口舌之利的確也是盧噴噴的特色,所以大家都信了。


    於是楊彪就不服氣了。


    之前袁隗擺爛他也擺爛,反正都清楚皇帝陛下不堪造就。


    但盧植進宮幾句話,就給天下傳了個皇帝陛下賢明聰慧的名聲。


    那不是把他楊彪比下去了?


    他楊彪可也是有大儒名聲的。


    於是講經義的時候分外賣力。


    跟打了雞血似的,再也不默許庚哥偷摸睡大覺了。


    這可要了鹹魚的卿命。


    楊彪也不是啥教育專家,你看他們家自己那熊孩子楊修養成啥德性了?


    指望他的教學多麽生動有趣多麽發人深省?


    庚哥被折磨到欲仙欲死。


    看見董二穎要把楊彪從太中大夫位置上趕開的舉薦奏表,趕緊攛掇著自家禦姐娘親準奏。


    解決了楊彪,卻解決不了盧植。


    對於讓盧植當太傅這事兒,庚哥腸子都悔青了。


    盧噴噴是個真正的狠人。


    碰上楊彪上課庚哥逃學,楊彪最多到太後那裏告狀。


    何太後覺得自家兒子天縱奇才,其實沒那麽看得上楊彪。


    所以經常也幫庚哥敷衍過去。


    庚哥逃得實在厲害才會說他幾句,什麽你再聰明經義還是要懂的雲雲。


    盧噴噴不一樣,他上課的時候但凡沒見庚哥人,根本不用太後出麵。


    丫直接在北宮堵庚哥,見麵就是一頓噴。


    也不知道他怎麽對北宮內這麽熟,迴迴都能堵住庚哥。


    庚哥好幾迴都腹誹你個老不要臉的,該不會每晚爬我禦姐娘的寡婦門,所以宮內常來常往才這麽熟吧?


    他也知道自己是瞎想。


    他那禦姐親娘住長樂宮,不住北宮。


    盧噴噴覺得自己白擔了個教會庚哥朱雀闕上精彩發言的名聲。


    他這種人吧,自己不要臉可以,別人給一些他名不符實的虛名,他卻賊難受。


    所以要加倍的彌補迴去,因此加倍用力的教庚哥。


    這迴禦姐親娘何太後也不幫庚哥了。


    還是庚哥自己作的孽。


    告訴了自家高妹親娘那番二重君主觀的危害和世家不可治的理論是盧植跟自己說的。


    何太後覺得盧植真的能教自己這個奇才兒子。


    所以肯定不能配合縱容庚哥逃課。


    連帶宮內大小宦官,本來就畏懼盧植。


    加上也覺得盧植有能力教自家這個明明聰明得要死,卻就是不肯好好當皇帝的主子。


    所以也特別配合盧植,偷偷給他透漏庚哥在哪兒的消息。


    盧噴噴迴迴都能堵到庚哥,少不了這幫閹貨通風報信的功勞。


    一來二去就這麽在堵庚哥的偉大事業中,盧噴噴和閹貨們居然還培養出革命友情了。


    盧噴噴跟庚哥研討以後怎麽辦的時候,談到盡誅諸宦的次數明顯減少。


    也開始設想不殺宦官的情況下,能不能完成他緩和與士族的關係,然後示士族以弱偷摸削弱世家豪族的可能了。


    說實話盧噴噴要真的講課吧,庚哥是不介意聽一聽的。


    雖然他前期老嚷嚷殺宦官。


    畢竟他講課生動,庚哥聽著跟聽故事會讀曆史小說似的。


    攤手,這時代娛樂生活太貧瘠,盧噴噴其實是個不錯的說書人。


    問題出在盧噴噴特別擅長啟發式教育。


    講清楚一些基礎形勢後他就不講故事了。


    他喜歡帶動庚哥和自己一起去思考。


    特別是想完善他們“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拯救大漢朝的具體計劃措施。


    其實就是庚哥忽悠自家禦姐親娘,叫她裝泥菩薩挑撥士族內部關係,然後引發他們內部矛盾的那一套。


    盧噴噴非得細化出各種執行細綱不可。


    換別的學生可能喜歡這種教學方式,但庚哥是誰?


    庚哥是將躺平擺爛當鹹魚視作人生理想的人。


    無關生死無關玩兒,生平最討厭動腦子。


    你特喵有什麽資格非逼鹹魚動腦子?


    所以他竭盡所能的躲著盧植,然後被堵被噴被上課。


    然後上課擺爛不配合,然後被痛心疾首繼續被噴。


    但最近庚哥發現,躲盧噴噴是有訣竅的。


    那個訣竅有名字。


    他叫做陳亥。


    自打那迴稟報叛軍退卻被盧噴噴揪過衣領子,陳亥就跟盧噴噴結了梁子。


    他特別不待見盧噴噴,當然盧噴噴也特別討厭他。


    但是吧,要說對付噴子什麽最好使?


    答,傻子!


    特別是死心眼兒的傻子!


    用陳亥去堵來堵自己的盧噴噴,真的有奇效。


    盧噴噴:“讓開!”


    陳亥:“陛下有詔,不得使太傅過此處。”


    盧噴噴:“汝**&*&**%……&%……&%”


    (此處省略一千字,大意是你個蠢貨這是在害君王,不肯上課要逃課這是亂令,亂令不可遵雲雲)


    陳亥:“陛下有詔,不得使太傅過此處。”


    盧噴噴:“汝**&*&**%……&%……&%”


    (此處省略兩千字,大意是你特麽是在犯罪,是在耽誤皇帝陛下應該用來求學的寶貴青春。)


    (你更是在敗壞宦官在我心中已經逐漸美好的印象,你這是隻知道曲意迎逢阿諛媚上,是最劣等宦官做派)


    陳亥:“陛下有詔,不得使太傅過此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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