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郡主不是什麽好性子,顧青秋重生之後也向來不走尋常路,而武玥,她向來是用她的溫柔包容著顧青秋和福安郡主的,無論她們如何跳脫,隻要迴頭,就總能見著武玥含笑看著她們的身影。


    對於顧青秋和福安郡主來說,武玥是非常重要的人。


    可這個陸慎言,卻是這樣傷了武玥的心。


    就算陸慎言真的與鎮國公府有仇,他用別的方式尋仇也就算了,可他不該拿一個女孩子的感情做刀。


    卑鄙又無恥。


    若沒有顧青秋的重生,毫無防備之下的武玥,豈不是又要再經曆一次前世的痛苦與絕望?


    想想看,娘家傾覆,始作俑者卻是自己最信任的丈夫,還因此事而失去了腹中來之不易的孩子,武玥她該有多難受?


    隻是想一想,就足夠讓顧青秋憤怒了。


    福安郡主亦是如此。


    兩人都急於想要知道真相,卻也沒有出言催促。


    武玥好一會兒才將眼裏的黯然壓下去,苦笑一聲:“你們也不必如此,總歸我對陸慎言還隻是有些好感,並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顧青秋和福安郡主對視一眼。


    若真的如武玥所說的那般,她也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武玥深吸一口氣,“陸慎言的是漳州人……”


    南安、贛州、漳州、汀州等地,位於四省交界之處,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這幾個地方匪患橫行長達幾十年,朝廷也不是沒想過平除匪患,派了許多人前往卻都铩羽而歸,甚至有一任巡撫被嚇得稱病辭官。


    如此情形之下,可想而知這一帶的百姓過得有多苦。


    顧青秋頓了頓:“阿玥,我記得……這一帶的匪患,正是被鎮國公連根拔除的?”


    武玥輕輕點頭。


    而這,也是陸慎言仇恨的來源。


    “當初這一帶山賊土匪橫行,百姓民不聊生,而被禍害得活不下去的百姓們,也隻有落草為寇這一條路可走……”


    於是,這一帶的匪患不僅得不到治理,反而還越來越嚴重。


    鎮國公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領了剿匪的差事。


    那時候景和帝登基不過五載,正是剛剛肅清朝堂站穩腳跟、也急需得到天下百姓擁護愛戴的時候,鎮國公在這樣的時候領旨剿匪,本就有了“隻許成功不能失敗”的意味在其中。


    爾後,鎮國公隻用了一年多點的時間,便平定了匪患。


    這自然是極大的功勞。


    顧青秋和福安郡主都不由在心裏暗自猜測,難不成……這陸慎言竟是當初那些被剿的山匪的後人?


    若非如此,怎麽會因此事而恨上鎮國公?


    但兩人很快也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陸慎言能夠參加科考,這足以說明他的身世來曆都是清白的,不應該與山匪扯上關係。


    武玥看出她們所想,搖了搖頭:“陸慎言,他不是山匪的後人,而是因為當初的匪患橫行而成了孤兒,能活下來甚至還能讀書,也是得了許多人的幫助……”


    “而他之所以會恨上鎮國公府,甚至是刻意用這樣的方式來接近我,是因為他認為當初使他成為孤兒的並不是山匪,而是我爹為了謊報功勞,將百姓當成山匪殺了湊人頭……”


    說到這裏,武玥一臉苦澀。


    顧青秋和福安郡主聽得也是一愣。


    屠殺無辜百姓充作山匪,從而謊報軍功,這樣的事情還真的曾經發生過,算不得特別稀奇,可是按在鎮國公的頭上,這就著實有些好笑了。


    要知道,當初南安贛州一帶的山賊土匪可以說是隨處都是,鎮國公平定匪患的過程中,不算那些投降的,隻是斬殺的匪賊加起來就有數萬,有這麽多真的盜匪可殺,何至於殺普通百姓來充人頭?


    顧青秋算了一下時間,“……鎮國公平定匪患的時候,陸慎言才隻有四歲吧,四歲的孩子,能知道這些?”


    武玥平靜地道:“陸慎言的家人被殺害的時候,他娘將他塞到了櫃子裏,他是親眼看著一家人被盜匪殺害的,若不是他那時怕得失了聲,他也不可能活下來。”


    也正因為如此,哪怕是二十幾年過去了,陸慎言仍牢牢記得這家破人亡的仇恨。


    不知他是聽人說了什麽,還是他自己誤會了什麽,總之這麽多年來,陸慎言一直對鎮國公府恨之入骨。


    所以,當他曆經艱辛進入朝堂,當他在朝廷之中站穩了腳跟,自認有了報仇雪恨的能力,他才會將矛頭對準了鎮國公府。


    聽到這裏,顧青秋和福安郡主更憤怒了。


    “說到底這也就是個懦弱之人!”福安郡主冷笑一聲,“他可早就不是四歲的孩子了,甚至還成為了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作為三法司之一,他手中的權柄可也不小,但凡他不走這麽些歪門邪道,而是光明正大的得用手中職權在皇上那裏參鎮國公一本,向皇上稟明鎮國公的‘罪責’,我都敬他是條漢子!”


    偏偏,陸慎言沒有這樣做,而是行了宵小之事,從武玥這裏入手。


    福安郡主越說越生氣:“他接近阿玥是想做什麽?用他那張好皮相迷惑阿玥,再借著阿玥接觸到鎮國公,甚至是利用阿玥偽造些鎮國公府的罪證嗎?”


    “簡直就是個無恥小人!”


    說到後來,福安郡主都快跳腳了。


    顧青秋幽幽道:“說不定……他想做的更過分呢?”


    福安郡主和武玥都看過來。


    “接觸阿玥,利用阿玥的好感成為鎮國公府的女婿,再利用手中職權將鎮國公府牽扯到什麽大案之中……”


    “他甚至可以假意與阿玥恩愛不疑,如此當他以女婿的身份拿出鎮國公府的‘罪證’時,也就能有更多的人相信他是‘大義滅親’,而不是栽贓陷害。”


    “到時候,鎮國公府崩塌了,他反倒是得了一個為國盡忠不惜大意滅親的好名聲,說不定還能在官場上更近一步……”


    “嗬!”


    顧青秋滿是嘲諷意味的冷笑一聲。


    福安郡主和武玥聞言,心裏都有些微微發涼。


    尤其是武玥。


    也不知為何,明明這隻是顧青秋經由如今的情形做出的猜測,但她就是有某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


    若她沒有發現陸慎言的刻意接近,顧青秋所說的這一切就真的會發生一樣。


    武玥的心緊緊擰在了一起,一時甚至覺得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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