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悠閑地扇著扇子,一手剛剛放下電話,田中急匆匆地走進來,身後跟著程七,程七一進來就站在一邊,嚇得渾身篩糠,不敢抬頭。


    田中雙手端著一支沾血的飛鏢上前說:“山本中佐閣下,今天早上,我們巡邏隊又在礦外發現了一名拉屍隊員的屍體。”


    山本一驚,急忙站起來說:“什麽人幹的?”


    田中雙手遞上飛鏢說:“您看這個,刺中心髒。”


    山本接過飛鏢,仔細端詳著,自言自語說:“因為我們快速地開鑿了三號井、四號井和斜井,這使得我們煤礦的采煤速度進行的非常順利,也非常快,我們作為有功人員,榮幸地得到了總部的嘉獎。可為什麽之前就沒有暗殺呢?這是挑釁,是赤裸裸地挑釁!”


    田中立正說:“哈伊!山本中佐閣下!”


    山本拿著飛鏢,快速地拿起辦公桌抽屜裏的另外兩支飛鏢,對比地看著,再依次在桌子上擺放好,漸漸陷入了沉思……


    山本想了一會兒說:“自打我們開礦以來,煤礦內部生產就一直沒有受到過襲擾,這使得我們在軍部和總會麵前很有麵子。但是最近,已經有四名拉屍隊隊員接連離奇死亡,而每次死亡的結果,都是被這樣的飛鏢所殺。尤其是這兩次,都是正麵刺中心髒,殺人手法完全相同,而這三支飛鏢也是一模一樣,兇手顯然是同一個人。”


    田中迴應說:“是的,山本中佐高見。”


    山本看一眼田中說:“田中君,你說。這兇手有什麽目的?為什麽死的都是拉屍隊的人呢?”


    田中看一眼程七說:“山本中佐閣下,一定是程七得罪了什麽人吧。”


    山本看看程七,程七篩嚇得糠篩更厲害了,山本笑笑,搖搖頭說:“不不不,不是程sir。”


    程七如獲大赦似地抬眼看著山本。


    田中疑惑地說道:“山本中佐閣下,屬下愚昧。”


    山本憤憤地說:“八嘎!快去把二奎君找來!”


    田中立正,高聲迴應道:“哈伊!”說完正準備退下,二奎手裏把玩著一支飛鏢剛好大踏步地進來了。


    山本大為開心,哈哈大笑說:“說曹操曹操到,二奎sir來的正好!”


    二奎上前一步說:“太君找我?”


    山本走近二奎,笑嘻嘻地說:“是啊!二奎sir。拉屍隊隊員連續被害一案,查得有進展沒有?”


    二奎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此案撲朔迷離,目前毫無進展。”


    山本追問道:“二奎sir也覺得這件事情難辦?”


    二奎點點頭,頓了頓說:“不過在下倒是有了一些思路和想法。”


    山本輕鬆地說道:“太好了!二奎sir,那就談談你的思路。”


    二奎不緊不慢地走到桌前,依次拿起桌上的飛鏢,和手裏的一支飛鏢對比著看了看,欲言又止。


    山本看著二奎說:“二奎sir,對這幾支飛鏢,你怎麽看?不妨有話就直接講出來。”


    二奎煞有介事地說:“從飛鏢的形狀看,四支飛鏢是一模一樣的,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從死者的傷口來看,除了先前有一位死者是後心中鏢,其他都不是遠距離發放暗器,而是近距離刺入,說明兇手並不怕被死者看見。”


    山本點著頭,坐迴到座位上專注地聽二奎分析。


    二奎頓了頓,繼續說:“也就是說,兇手顯然不是我們所熟悉的人,與死者素不相識;也或許兇手幹脆就是一名高手,對一鏢殺死死者有著足夠的自信。”


    山本連連點頭說:“唔!非常有道理,二奎sir,說下去。”


    二奎不容置疑地說:“我判斷,殺人者一定是個外來客。”


    山本吃驚地說:“外來客?”


    二奎堅定地說:“外來客。”


    山本突然站起身,疑惑地問道:“外來客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這也正是我要尋找的原因。”二奎不假思索地迴答,然後看看一邊傻站著的程七問道:“但目前殺人動機尚且無法查明,死的都是拉屍隊隊員,不知拉屍隊程隊長有沒有什麽仇家呢?”


    沒等程七張口說話,山本微微一笑說:“不愧是我們的礦警隊長,分析的頭頭是道,看似程sir滿洲有仇家來,不過我卻不是這樣認為。”


    二奎疑惑地問道:“哦!太君怎麽看?”


    山本重又坐下來,不緊不慢地說:“如果是程sir的仇家,那他為什麽不直接找程sir下手呢?”


    二奎笑笑說:“四名死者都是在礦外遇害,程隊長在煤礦裏邊,仇家根本沒有下手機會,所以隻好殺了他的隊員。”


    山本狡黠地轉動著眼珠子,不動聲色地說:“唔!不不不,這個不是理由。”突然,話鋒一轉說:“二奎sir,我想請教閣下一個問題。”


    二奎怔了怔說:“太君何談請教,有話請問便是。”


    山本淡淡地說:“你們喬村曾經有一個武術隊,你覺得會不會是你們武術隊的人幹的?”


    二奎鄭重地說:“太君,當初,喬村武術隊的人除了我、喬龍、我哥和其他四名兄弟外,已經都被皇軍開槍打死了。”


    山本狡黠地笑了,連連擺著手說:“不不不。據我所知,你們還有一個喬虎現在下落不明,他是喬龍的哥哥。”


    二奎淡淡地說:“太君說的是七峰山土匪喬虎,他曾經算是我們武術隊的人,早就離開了。對了,他跟七峰山土匪一起早就被皇軍給剿滅了。”


    山本再次笑了,來迴擺動著食指說:“不不不!我們審問過李二麻子,皇軍剿滅七峰山土匪的時候,喬虎已經跑了。”


    二奎一頭霧水地說道:“那就不太清楚了。”


    山本篤定地說:“我們比武的時候,喬虎並不在現場,他肯定還沒有死。”


    二奎急切地問道:“是嗎?他在哪裏?七峰山被剿滅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如果是他與程隊長有仇……”突然,他像想起什麽似地說:“不不不,絕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我才是他暗殺的目標。”


    山本再次站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二奎說:“你覺得真的不是他幹的?”


    二奎堅定地說:“不會,就算是他還活著,我也斷定不是他。因為他與程隊長素不相識,無冤無仇,而且,我們喬村武術隊的功夫裏,從來就沒有這種暗器,我們那些人從來也不使用暗器。”


    山本想了想,扭頭對田中說道:“田中君,你去把高橋君找來。”


    “哈伊!”田中立正迴應後,退下了。


    山本笑眯眯地走近二奎,意味深長地說:“二奎sir。”


    二奎立正,嚴肅地迴應道:“太君有何吩咐?”


    山本踱步到窗前,笑嘻嘻地看著二奎說:“你不想迴家去看看嗎?”


    二奎不假思索地說:“我和哥哥都在礦上,礦上就是家了。”


    山本走迴到二奎身邊,不容置疑地說:“我看是時候到你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去看一看了。”


    二奎正要說話,田中、高橋和錢翻譯相繼走進了辦公室。


    山本突然提高聲調說:“田中君、高橋君,現在我命令!”


    全體聞聽,立刻立正。


    山本嚴肅地說:“各部做好準備,明天早上淩晨六點鍾,由二奎sir帶著我們一起去喬村!”


    程七一愣,疑惑地問道:“太君,去喬村?”


    山本嘿嘿冷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兇手是誰嗎?我們明天就去抓他迴來。”


    田中、高橋和錢翻譯立正,高聲迴應道:“哈伊!”


    二奎和程七也趕忙立正,高聲迴應道:“哈伊!”


    靜謐的夜裏,月光如水一般傾瀉而下,繁星點點,周圍一片寂靜。


    大奎獨自坐在一號井口的絞車旁打盹,二奎突然閃身出來,輕手輕腳地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奎一激靈,抬頭看是二奎,機警地說道:“二弟?”


    二奎食指擋唇“噓!”的一聲,把一個紙團塞進大奎手裏,一晃就不見了人影。


    大奎看看四下沒人,快速地把紙團掏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來看,紙條上清楚地寫著:“日本人明早六點去喬村。”


    大奎抬起頭來,再一次警覺地四下看看,周邊的礦警隊員和拉屍隊員都睡著了,隻有喬龍和幾個工友在煤場默默地幹活兒。


    在喬龍往井架上送煤筐走近大奎的時候,大奎悄悄地上前說:“喬龍兄弟,你過來一下。”說著話,走到僻靜處。


    喬龍悄悄跟過來問道:“大奎哥,什麽事兒?”


    大奎不動聲色地悄聲說:“日本鬼子明天早上六點鍾,要去禍害喬村。”


    喬龍一愣,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大奎把紙條遞給喬龍說:“剛才二奎來過,他把這個塞給我的,你看看。”


    喬龍接過來問道:“這上邊寫著什麽呀?黑乎乎的看不著。”


    大奎怔怔地說:“你就著月光看。”


    喬龍就著月光看了看字條,悄聲說:“還好,這幾個字都認識。”


    大奎怔怔地說:“你覺得我們該咋辦?”


    喬龍搖搖頭說:“不知道,能怎麽辦呢?我們在礦裏,又去不了喬村。”


    大奎怔怔地說:“就是啊!這個消息對我們沒啥用。”


    喬龍此刻猛然想起陳平功來,故作神秘地說:“那我們把紙條交給陳大哥,看他怎麽想?”


    大奎眼前一亮說:“好!這個主意不錯!”


    喬龍興奮地說:“那就這麽著了!我去。”說完,兩人快速地分開了。


    喬龍連夜跑迴宿舍區將紙條傳給了在宿舍裏睡覺的趙青,趙青得此情報,馬不停蹄,直接趕到三號井,下到井下把情報交給了正在幹活兒的陳平功。


    陳平功在井下見此消息,審時度勢,立刻覺得應該利用這樣的機會,來考驗一下目前勞工們之間的凝聚力。當下便就著油燈,在紙條的背麵寫了幾個字,並叮囑趙青讓把紙條帶迴給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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