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場慘烈的圍城之戰,就不得不提到兩個人。


    這兩個人就是貴州巡撫李枟和巡按禦史史永安。


    正是這兩人帶領貴陽軍民進行了艱苦卓絕的保衛戰。


    最終使貴陽城沒有陷落,不至於使黔、滇糜爛到不可收拾。


    安邦彥此人素懷異誌,為人城府深沉,狡詐多智。


    他為響應奢崇明的行動,實現自己稱雄一方的宿願。


    安邦彥親赴省城巡撫官邸拜見李枟曰:“吾與奢氏有仇隙,願發己兵剿永寧以自效。”


    李枟知其心懷叵測,一笑而過,謝絕其要求。


    安邦彥碰了軟釘子,返迴大方後積極策劃反明事宜。


    雖然李枟與史永安多次向朝廷告急,朝廷亦催促王三善馳援貴陽。


    然而王三善卻呆在湖南沅州,調兵集糧,遲遲不到任。


    貴陽的防衛及糧儲令人堪憂,“城中兵不足三千,倉庫空虛”。


    為了改變困境,李枟與巡按禦史史永安采取了兩項對策。


    一,擴軍備戰,以應危局,為此“募兵四千;儲米二萬石;治戰守具”。


    並向雲南、湖廣借貸四萬餘兩白銀。


    二,為了粉碎奢崇明向貴州的進攻和滲透,特派遣總兵張彥芳、都司許成名、黃運清等率兵援川。


    此時,安邦彥挾持其侄——水西宣慰使安位起兵反明。


    在水西四十八目及他部頭目安邦俊、陳其愚等人的響應下。


    安邦彥親統水西軍十萬東渡六廣河,進圍省城貴陽。


    張彥芳、黃運清率兵馳援,曾在新添大敗水西軍。


    然而安邦彥畢竟不是等閑之輩。


    他授意部屬誘敵深入,然後在龍裏城全殲。


    如果不能全殲,就讓出一條道路,讓那些殘兵敗將逃入貴陽,去消耗城中有限的存糧。


    果然不出所料,張、黃二人在龍裏慘敗後,按照安邦彥安排好的路線逃入貴陽。


    副總兵徐時逢、參將範仲仁領兵增援。


    在新添甕城河被叛軍打敗,貴陽援絕糧斷。


    二月初九日,安邦彥率軍包圍貴陽。


    聲稱破辰(辰州)常(常德),下荊州,直抵中原。


    寶慶、靖州一帶為之震動。


    當時很多官員赴京述職,而總兵張彥芳又新敗,另外一路也敗了。


    都司黃運清又遠在遵義,即便是來了,恐怕也是一個失敗的下場。


    鑒於城中文武官員無幾人的嚴酷現實,經過深思熟慮。


    李枟將守軍分為五支,令提學僉事劉錫元及參議邵應禎、都司劉嘉言、原副總兵劉嶽分禦四門。


    自己防守首當其衝的北門——柔遠門。


    史永安則守譙樓,密切注視城外敵人的動向,觀察城內街巷的治狀況,以防內外勾結,亂從內起。與此同時,城內的民眾為生存計,也組織動員起來,分片據守。


    在圍城的日子裏,為了保護自身的財產生命,貴陽士紳民眾組織起來,團結在李枟的周圍。


    原四川參政潘潤民正在貴陽人家中閑居,這位致仕官員麵對安邦彥的圍城。


    他“輸銀千兩助餉,佐文武官吏巡守,日率勵士民······北城雉堞不修,潤民出貲補之”。其還發動群眾堆積炸藥、幹草於城樓下。


    隨後,他與上任途中迴鄉省親的雲南提學僉事楊師孔、學官周良翰。


    以及諸生、兵民堅守危城,生死與共。


    與此同時,他為貴州巡撫李枟、巡撫禦史史永安出謀劃策,屢挫攻城叛軍。


    原廣西巡撫王尊德,他兒子王孫章迴家省親,痛感貴陽即將毀滅,便擔負起保衛家鄉的責任。


    他不僅向官府獻戰守之策,還督率義勇守城。


    楊師孔之子,詩、書、畫三絕的黔中才人楊文驄。


    則“募士同拒守,圍解,又率所募擊其一路,克之。”


    顯現其“天下危難之時,濟世安民奇男子!”的英雄本色。


    貴陽的北門建築在高坡之上,易守難攻。


    加之護城河沿城牆腳下流過,河岸城外是外來移民的棚戶區,無形中成了緩衝地帶。


    安邦彥攻占龍裏後,在水東土舍宋萬化的引領下,揮師進圍貴陽。


    對安邦彥來說,貴陽的東、南、西、次南四門。


    官軍不是以河據守,就是由作戰經驗豐富的將士把守。


    唯獨坐鎮北門的李枟是科舉出身,毫無作戰經驗。


    安邦彥認定北門是薄弱環節,如果一舉拿下,李枟及守軍就成了甕中之鱉。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其所率的前鋒部隊陣腳還沒有立住,突然間城門大開,李枟率領將士殺了出來。


    若不是逃得快,安邦彥險些成了俘虜。


    然而安邦彥不肯認輸,待其喘過氣來時又令部屬轉攻東門。


    守將劉錫元借助堅實的城牆和高昂的士氣,一次次地粉碎了安邦彥兇猛進攻。


    為了迅速攻下貴陽,安邦彥一麵派兵不分晝夜輪番進攻,企圖以疲勞戰來拖垮守軍。


    他一麵采取了心理戰,用巨搭了一些木樓臨城。


    用雞鳴狗吠及婦女的哭泣聲來瓦解城中軍民的鬥誌。


    枟、永安烹彘雜鬥米飯投飼雞犬,而張虎豹皮於城樓以祓之,乃得施炮石,夜縋死士燒其樓。


    安邦彥見其招均不奏效後,於是又以萬餘竹籠裝土壘成高台,以此窺探城內虛實。


    史永安見狀不妙,“撤大寺鍾樓建城上”,擋住對方視線。


    當安邦彥棄籠後,官軍出擊將其燒毀。


    隨後,李枟派守軍多次襲擊對方糧道,致使安邦彥惶恐不安,心有餘悸。


    安邦彥惱怒之餘,“盡發城外塚,遍燒村寨”以示報複。


    圍城久攻不破,使安邦彥十分焦急。


    他認為,如果斷了馳援貴陽的官軍及糧道。


    使其外無援軍,內無糧食,長此以往,城中必然會發生動亂,那時李枟就會乖乖出降。


    於是安邦彥派兵掃蕩貴陽的周邊地區,並擴大戰果,占領更多的州縣。


    在安邦彥圍城10個月後,貴陽出現巨大的危機。


    城內糧食匱盡,軍民將城內的“糠、核、草、木、敗革”吃完後。


    人們將目光投向鼠雀;鼠雀吃完了就易子而食,或吃自己的親人。


    更令人發指的是,張彥方、黃運清的部卒竟然公開“屠人於市肆,斤易銀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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