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話還沒有落下,手就被人重重地扯了一下。


    小碎片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目光又期盼又緊張地瞧著她,小小的唇瓣抿得緊緊的,對她搖頭。


    黎喻明知道他的意思他沒有家人,他願意和她走,但是她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逗他:“啊,是不願意講嗎?”


    她故作傷感地低下眉,下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小碎片就撲了過來,抬手抱住了她的腿,抿著唇,更加用力搖了搖頭。


    黎喻捏了捏他的臉頰,衝他笑:“這樣不對那樣不對的。”


    她蹲下身,將小碎片的手從她的腿上拿開,捏住他的手,逗他:“你怎麽這麽多毛病呀。”


    小碎片微微睜大了眼睛,神情既無辜又茫然。


    黎喻覺得自己再逗下去,小碎片不是會哭就是會跑掉,於是適可而止道:“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拉著小碎片走迴到了孤兒院,一手拎了那袋零食,一手攙著小碎片,隨手打了一個的士,抱著他坐了進去。


    她隨口報了市中心購物街的地址,然後低頭捏他的手指。


    他應該是這幾年過得都不好,雖然臉上有點兒嬰兒肥,但是身上卻很瘦。


    小碎片看起來有點兒害怕,被她捏著手指也沒有反應,緊緊挨著她坐著,小小的腦袋貼在她的手臂上,眼睫毛微微地晃。


    黎喻握了握他的手,小聲跟他講著話,想緩解他的緊張。


    小碎片不迴應她,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便跟他講之後的打算:“我等下帶你去買點兒新衣服。”


    她扯了扯小碎片身上明顯短了一截的袖子,又看了看他有點髒的小手:“帶你迴家洗個澡……”


    她忽然頓了一下。


    小碎片雖然看起來有八九歲了,但是如果他一直生活在那個孤兒院的話,不一定有人教過他洗澡。


    於是黎喻問道:“你多大了?會不會自己洗澡?”


    小碎片一下子抬起了頭。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黎喻,臉頰一下子騰起了點兒紅色。然後他縮了肩膀,低了低腦袋,幅度很小地點頭。


    他這個點頭的幅度太小了,黎喻有點兒拿不準他是真的會洗澡,還是礙於臉麵,勉強應下的。


    黎喻盯了他一會兒,再一次問道:“真的會?”


    小碎片這次連耳根都紅了,他抓著黎喻的手臂,將腦袋往她身旁一縮,把整個人都埋了起來。


    黎喻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匆忙點頭的細微動靜。


    這是羞惱了。


    黎喻彎了一下眉,將他從自己的手臂旁拽了出來,戳了戳他的鼻尖,正要繼續說話,那個司機已經踩下了刹車,出聲道:“小姑娘,到了。”


    黎喻不得不放棄了繼續調戲小碎片的打算,付了款,帶著他進了商場。


    她還拎著大袋的零食,沒有心情多閑逛,隨便進了個童裝店,拿了幾身看起來差不多合適的衣服,便結了賬,迴了家。


    她進了浴室,將水溫調好,又放滿了一浴缸的水,將幹淨衣裳擺在一側,示意小碎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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