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年說完便抿住了唇。


    他有些懊惱地擰眉,覺得自己說了句愚蠢的話,於是扭過頭,手指朝黎喻的唇瓣上一抵,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


    他揚了一下眉,口吻帶著點兒不樂意:“你不就是想聽我說嘛。”


    黎喻眨了一下眼睛,水色的眼瞳盯住他。


    陳述年被她這麽一瞧,又忽地退怯了一下,視線下意識躲閃了一下,好半晌,才抿著唇,小著聲音,拖著腔調,不情不願地道:“我就是來找你的。”


    他昨天送了黎喻迴去,在她家樓下站了很久。


    他一直在想她的意思,各種念頭都在心間過了遍,最後有些飄地想——


    她的意思,是不是願意和他在一起了?


    他覺得自己在做夢,哪怕是夜間的涼風吹著,也沒能把他吹醒。


    一直到他迴了紅街巷那個院子。


    院子裏一片的狼藉,到處都是刀痕,牆角的那一片菜地裏開著個地窖口,那是他之前躲陳父時候打開的。


    他在做什麽春秋美夢呢,人家一個幹淨漂亮的小姑娘,憑什麽跟他?


    他一下子就失了魂,蔫蔫地躺到床上去,想逼著自己睡覺,可是翻來覆去,腦子裏卻隻有那姑娘撲到他身後的畫麵。


    月色那麽好,她身上有甜甜的香,縈繞在他鼻尖,像是夢靨。


    他又忍不住想,憑什麽不能是他?


    他翻來覆去地想了一夜,一大早便去了她家樓下,一直蹲守到她出來。


    陳述年抬了一下眉,覺得有些難堪,然後他幹脆破罐子破摔,聲音又揚高了一分,咬牙切齒的,一點兒也不像在說情話:“老子想你!來找你的!”


    他一扭頭,短發跟著甩,耳尖紅的要滴血。


    黎喻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歪頭看了一會兒陳述年的背影,然後伸起手,輕輕碰了一下陳述年的耳垂——


    陳述年猛地轉過了身,手一下子抓住了黎喻的指尖,繃直了身子,警惕得像是個良家婦男:“你做什麽?”


    黎喻縮迴了手,無辜地衝他眨眨眼:“沒做什麽啊。”


    她瞥了一眼車窗外略過的早餐店,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你吃早飯了沒?”


    陳述年稍稍頓了一下。


    黎喻登時明白了過來。


    她斜著眉眼,噙著笑,覷著陳述年,微微拉長聲音:“這麽想我啊?早飯都不吃就來找我?”


    陳述年已經不單單是耳垂紅了。


    黎喻沒忍住笑了一下,又很快繃住臉:“不能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美術室外邊有賣早餐的,我給你買點。”她盯了一會兒陳述年的頭發,忽地抬起手,上去揉了一把:“乖~”


    公交車已經停了下來,黎喻掃了一眼略略有些呆住的陳述年,彎起眉,拉住他的袖子:“走啦。”


    .


    林城三中。


    孟母看了一眼辦公室的牌子,確認無誤後,抬手敲下了門。


    她很得到了進去的應允,班主任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孟母:“孟女士?”


    孟母將包擱到一旁的凳子上,對她露出了一個笑,輕聲問好道:“今天冒昧打擾,實在是因為孟喻這些天的行為反常,所以來諮詢一下您。”


    她微微欠身:“是這樣子的,請問孟喻在學校裏,有沒有和什麽不良學生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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