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慫翠,處處青蔥。走了一個多月,林凡的八百精兵已然走出北方,來到了南方的邊境之內。


    北方多是平原地勢,一望無際,視線開闊。南方則是山重水複,分外妖嬈。


    林凡站在了一處高高的山崗上,望著不遠處的一座大山。


    “張昆、樊青,就地安營紮寨。”林凡吩咐道。


    拓跋木瑤就站在他的身邊,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座高山,在南方,這麽高大的山可不是常見,問道:“你看那山做什麽,今日不是還早麽,我們怎麽就開始休息了reads();。”


    “那裏,就是我們以後的地盤了。”林凡頭也不迴地說道。


    “那裏?那為什麽不直接在山上駐紮?”


    “那山上還有一股土匪盤踞,我們要把他們剿滅了才能好上山。在這一路上,為了保持軍隊的戰鬥力,我們一直放開了糧草的供給,原本能夠吃上兩個月的糧草,現在已經沒有幾日了。”


    林凡說道這裏,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安營紮寨的兵士們。相比於一個月前,他們變得沉默而堅硬,臉上隱現風霜,衣甲也不再鮮亮,更像是一塊被打磨過的黑鐵。


    “所以我們要盡快找個地方停下來?”拓跋木瑤問道。


    “正是,這股土匪是方圓數十裏最大的一股,他們的山寨裏一定有足夠的糧草,隻要拿下他們,我們就算是到達南方了。”林凡的目光高高昂起,遠遠地越過了那座高山,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部隊一直在正常行進,而路線,一半是林凡親自以遁術查找,一半則是軍中斥候所探。


    林凡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一直前往探路會使軍隊的傷亡減到最小,但是,沒有寒風驟雨,長不出參天大樹。若是這樣培養,隻要自己離開,這八百人就會變成瞎子聾子。


    就算是林凡自己探了一半的路程,八百人行進到此,也是減員了將近一百,就連百夫長敖大鐵,也在一次對土匪的戰鬥中失去了性命。


    林凡在附近的村落中探知,麵前這座大山,叫做大寒山,大寒山上駐紮著這方圓百裏最大的一支土匪,村民們也不能夠盡知山上土匪的數量。


    大寒山山勢高聳,易守難攻,就自己手中的不多兵力而言,是極好的立足之地,就算是在山上打獵,也能夠維係自己一段時間。


    林凡既然把主意打到了這股土匪身上,自然也是走遍了這附近的村鎮,土匪大致的數量,是在幾百人到一千人之間。


    “今日先休息好,我們明日開始,便準備攻打大寒山。”林凡在麵前的沙盤上用樹枝劃了劃。


    “將軍,這大寒山易守難攻,還有上千土匪駐紮,我們這邊最強的是騎兵,在山上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啊。”樊青勸道。


    旁邊的張昆也跟著說道:“是啊將軍,就憑我們手上的兵力,隻怕是攻不上去啊。”


    “自然是不能力敵,咱們就這點兒人,打完就完了,肯定不可能上去強攻,我們智取。”林凡搖搖頭,現在的武將都是腦子裏長著筋麽,來不來就是強攻。


    折了一百人在路上,現在自己的七百人,已經是最後的老本了。


    林凡環顧眾人,道:“你們可有良策?”


    “要不然我們在山下圍困,諒這些土匪也不敢下來和我們正麵開戰。”獻計。


    林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土匪在山上會囤積多少糧草,我們有多少糧草,拿什麽去圍他們?”


    看著手下的一堆粗漢撓頭,林凡也是不住地搖搖頭。


    要破一個幾百人的土匪山寨,別的不說,就算他一人一劍上山,山上明日也不會留下一個活口,更別提什麽計謀了,下毒、謠言、斬首……


    隻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他的實力和遁術之上reads();。


    “我這次就教教你們,有心算無心,這些土匪根本不足為慮。我們不能強攻山上,就把他們引下來。”


    張昆疑惑道:“那要怎麽引下來?”


    林凡真是想一巴掌拍下去,搖了搖頭:“這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己想想吧。”


    留著幾人在軍帳中商量,林凡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麵色蒼白的拓跋木瑤在營地前的一條小溪邊潑弄著水,一條小小的手絹在其中攪動,一朵嫣紅的梅花水中若隱若現,大概是在之前的行程之中買到的吧。


    “再等一陣兒,我們在這裏立足之後,我就帶你去見見南方的繁華景象。”林凡帶著歉意說道。


    拓跋木瑤隻是盯著水中攪動的梅花,道:“我不急的,我也沒有目的地,也沒有什麽想見的人,就這麽跟著你走走吧。”


    木瑤雖然強行偽裝麵色如常,林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底那一絲悲切和彷徨。


    就像是丫頭一直陪伴著自己,小阿修也是一直陪伴著木瑤,丫頭現在隻是被人擄走,自己的心依然還是徹夜徹夜地心疼念想。


    而若是丫頭死去,自己會怎麽樣……真的不敢想象。


    林凡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木瑤的肩膀,道:“血影離光劍乃是上古神器,劍靈不死不滅,最近我感覺劍中有些異動,隻是不太確定,小阿修也不一定迴不來了,你不要太過悲切了。”


    說著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拓跋木瑤的眼中卻是驟然釋放出了熱烈的光芒,深深刺在了林凡的心頭:“真的?!”


    林凡在心中一歎,卻是突然發現,現在的木瑤才是真正的木瑤,自從小阿修死後,他還以為木瑤是變得更冷,實際上卻是將自己的緊緊封鎖了。


    恍然發現,那個人前冷若冰霜、人後活潑可愛的拓跋木瑤,仿佛是跟著小阿修一起死了。


    現在才迎來了一絲重活的契機。


    “天書神器,自上古流傳而下,相伴相生。我最近習練天書功法,感覺到血影離光劍中有一些異動,可能是因為我的修為不夠,感知並不清晰。”林凡一本正經地道。


    “那你快去修煉啊!你快去修習天書啊!”木瑤驟然激動起來。


    林凡卻是深沉地搖了搖頭:“不止是天書功法修為不夠,我感覺可能要八本天書功法合起來,才能夠真的弄清楚神器之謎,神器之靈不死不滅,應該有辦法能夠救迴來的。”


    “八本天書!?”拓跋木瑤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喃喃道:“怎麽可能?”


    八卷天書,皆是天下至寶,隻要是現世的天書,都是在各路梟雄謀士手中,要集齊八卷天書,不異於天方夜譚!


    自上古至今,就從未聽聞有誰能夠集齊八卷天書reads();!


    “這麽說,你就要放棄了?”林凡卻是麵色一沉,“世間天書有八卷,我們都還年輕,為什麽不能夠集齊八卷天書!”


    看著拓跋木瑤還是低頭不語,林凡厲聲喝道:“你若是不想再顧小阿修死活,我這就送你迴去!”


    拓跋木瑤驟然抬起頭:“我怎麽會不顧小阿修死活!若我不顧小阿修,還有誰顧小阿修……”說著說著,卻是眼中淚水流淌了下來,花了她的妝容,花了她的偽裝。


    林凡輕輕舒了一口氣。


    哭出來就好了。


    拓跋木瑤在離開天山之後,再也沒有為此流淚,兩人也再沒有提過這件事,隻是木瑤的氣色每況愈下。


    “交給我吧。”林凡聲音堅定,“我會集齊天書,我會安撫萬民,我會平定天下。”


    身形愈發堅挺的少年,在潺潺流下的小溪邊,向著容顏絕世的少女,吐露出自己的心聲。


    天下太平的宏大誌願,卻更像是瘋子說的不可一世的瘋話。


    “嗯。”拓跋木瑤卻是點點頭,眼神中沒有任何懷疑,都是堅定的相信,像是相信自己能夠救迴小阿修。


    “我送你迴去休息。”林凡攙扶起有些站立不穩的木瑤,自從那一口氣泄了之後,木瑤便像是大病一場,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兩人的身影慢慢走進布滿風沙的營帳中。


    無關風月,隻是兩個失去至親的人,互相安慰,更似是血脈之間的親密。


    ……


    “見過將軍。”五人一起施禮。


    林凡走進大帳,道:“你們想了半天,想出攻破這山寨的計策了嗎?”


    “迴稟將軍,我們已有計策。”樊青答道。


    “那好,我也不問你們是什麽計策,明日就施展給我看看吧。”林凡點點頭,走出了營帳。


    ……


    一個月前。


    丫頭從昏迷中醒來,頭腦還是渾渾噩噩,下意識地念叨著:“你怎麽……現在才來找我……”


    “丫頭,好點了沒?”


    丫頭抬頭一看,麵前的是那個黑袍人,那個將她從林凡身邊擄走的黑袍人。


    “你是……誰?”丫頭撐著身體,努力想要站起來。


    他們所處的,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比之洛陽的皇室重地少了幾分浮華,卻也是多了幾分自然,旁邊還有著幾個侍女,抱著各種器物,恭敬地站在一旁。


    黑袍人並不答話,雙眼都深深隱藏在兜帽之中,丫頭看不見,卻直覺他在注視著自己。隻是不知道用著什麽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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