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樊稠從那八百軍士前拉出一個小將,年紀最多不過二十一二,麵目清秀,劍眉挺拔,似是帶著一些冷冷的傲意。


    樊稠一拍那小將,喝罵道:“還不快見過司馬先生。”


    那小將嘴角微扭,不情不願地向林凡一拱手,道:“見過司馬先生。”


    林凡看著這一幕,略微有些眼熟,這不是正像家長帶著孩子去老師嗎,對於樊稠的要求,也稍稍有了些猜測。


    “這是我的侄兒,樊青,字達山,這孩子今年虛歲二十,一直跟著我從軍學武。”樊稠說道這裏,向著林凡深深一輯。


    林凡不動聲色,冷冷道:“樊將軍何故行此禮?”


    “我出來征戰天下至今,也不過是混了這上萬的兵馬,我這侄兒還是有些才氣,跟著我是沒什麽前途。我看先生年紀輕輕便名滿天下,此番也是要做一場事業,希望先生能夠帶著我這侄兒,讓他在您手下效力。”樊稠麵色懇切,身形佝僂,像是個托孤的老人。


    林凡微微沉吟。


    跟著樊稠混,的確是沒什麽出路,若不是自己出手搭救,隻怕這樊稠已經被李傕和郭汜使計所殺,就算此刻逃出長安,自己也不看好樊稠,能夠做出什麽大事。


    諸侯亂戰之中,手中的實力是一部分,而氣運、大勢、武將、謀士這種種都是必不可少的。說白了,憑借樊稠的將才,沒有征戰天下的實力。


    “樊將軍有大才,此時脫離長安,正如龍歸大海,一展宏圖,指日可待。”林凡好好地捧了一下樊稠。


    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這麽厲害,何必要把侄兒托付給我?


    “司馬先生請勿推辭reads();。”樊稠苦笑,“自家事自家知道,若不是司馬先生此次搭救,我已經折在了長安,隻是這亂世之中,也沒有個太平之地,這點兵權是萬萬不敢放,隻能拚死掙紮。”


    樊稠又麵容肅靜,道:“司馬先生前程遠大,身懷天書神器,司馬家又是天下豪門,未來必然有一番大作為,達山跟著先生,也有一些前途的。”


    林凡這倒是要高看樊稠一眼了,這樊稠倒還有些眼力,自己手下也不能沒有將,隻有兵,若是樊青可堪一用,收下也是可以。


    想到這裏,林凡便道:“樊將軍言重了,樊青便來我這裏磨練磨練吧。”


    樊稠大喜,拉著樊青過來,向林凡深鞠一躬。


    林凡擺擺手不在意,樊青卻有些不太樂意。


    ……


    “樊將軍,那我們就此別過,此去山長水遠,將軍多多保重。”


    林凡帶著樊青,騎著高頭大馬,領著八百兵士,到了他與拓跋木瑤藏身的小城中。


    “你是從哪裏得來這些人的?”拓跋木瑤有些疑惑,這些人放在哪裏都算是精銳了。


    “我和人做了一份交易,救他一命,換來這些兵馬。”林凡伸了個懶腰,凝望著夜空中的朗星,“這就是我的發家老本了。”


    拓跋木瑤發覺自己又有些沒有看得懂林凡了。


    在大草原上,挾匈奴,滅羌胡,破鮮卑,林凡亦人亦神,在草原人心中,他幾乎已經是戰無不勝的代表了。


    而來到了中原,他一心去救那個丫頭,自己也看得出他對那個丫頭的情誼。這樣一個手染了千萬人鮮血的屠夫,也會這麽疼惜一個人麽?


    現在他們兩個人孤零零地來到長安,小阿修沒了,那個丫頭也不見蹤影,林凡卻像是沒事人一般。


    真是看不透。


    淡淡月光氤氳迷離,籠罩在小城中。


    小城似是還在夢鄉,而非此刻的支離破碎。


    一隻火把熊熊燃燒,林凡在主座上高高地坐著,下麵的幾個人站成一列。這是他在小城中找到的一處豪宅,庭寬院深,正合被用來駐紮軍隊。


    “你們幾個,就是百夫長?報上名來。”林凡用不帶感情的目光俯瞰著幾人。


    “丁武。”


    “王明。”


    “敖大鐵。”


    “張昆。”


    “東方原。”


    幾人一一報上了名字。


    “樊青,我是千夫長!”樊青臉上微微有些傲意,昂聲說道。


    林凡微微眯起眼睛,道:“樊稠將你托付給我,怎麽看起來你有些不服氣?”若是熟悉林凡的人,就知道此刻的林凡是極其危險的reads();。


    “不敢。”樊青淡淡道。


    “不敢?”林凡喝問,同時釋放出身上的殺氣。


    在小阿修與軒轅劍靈同歸於盡之後,林凡一直收束著心神,血影離光劍也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沒有對他的心誌施加影響,他的殺氣一直被很好地收斂著。


    而此刻,他毫無保留地釋放出殺氣,幾個百夫長都感覺麵前站立起一個烏黑的魔影,心神為其所攝,而首當其衝的樊青,更是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窿,四周一片黑暗。


    樊青卻也心誌堅定,強自說道:“不過是憑借著天書和神器!”


    “嗬嗬。”林凡笑了,又將殺氣收斂。


    殺氣褪去,麵對著林凡的輕笑,幾個百夫長卻更加害怕。好像是一頭巨獸咧開了噬人的大口!


    “天書?神器?”林凡一步躍下主座,從麵前的張昆腰間抽出佩刀,“我不用天書功法,也不用神器,你若是能勝我一招半式,我便任你驅使。”


    刀身反射著火光,在牆壁上留下一塊塊跳動的光斑。


    樊青身子一鬆,喜道:“此言當真?”


    “來!”林凡不欲與他廢話。


    樊青向身後走了幾步,從黑暗裏拿出了一把大刀!刀長四尺,刀身雪亮,看起來極其堅韌。誰想到這麵目清秀的樊青,竟然是用著這樣一把大刀。


    林凡麵無表情,當麵就是一刀劈下!


    鏗!


    樊青大刀一橫,架住了林凡的佩刀,卻隻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壓抑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


    林凡在草原上過的這段日子,也是有些喜歡草原人最愛的刀,隻是手中神器血影離光劍鋒利無匹,總不能丟了西瓜撿芝麻,有大好的神器不用。


    一刀砍下去,林凡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刀這種手感他還是十分喜歡。


    又是一刀劈下!


    一刀接一刀!如疾風如驟雷,一刀重過一刀,樊青被打得踉踉蹌蹌不住後退。


    根本不講任何道理,林凡原本持的短刀,應該是靈活走動,伺機而發,反而是霸氣無比地一刀刀砍得樊青沒有招架之力。


    幾刀之後,林凡也是試夠了手感,手中霸氣絕倫的佩刀,驟然一轉。


    似光似月。


    林凡的身子微微晃動,瞬息之間就到了樊青身邊,而冰冷的刀鋒,就架在了樊青的脖子上。


    啪嗒。


    樊青額頭一滴汗珠滑落到佩刀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樊青身子僵直,根本不敢寸動。


    林凡抽身而退,隨手將打得磕磕碰碰的佩刀仍在了一旁,道:“張昆,改日再還你一把好刀reads();。”


    “謝將軍!”張昆麵露喜色。


    坐上主座,林凡輕輕垂下頭,用雄獅一般的眼光看著失魂落魄的樊青,道“你可服氣?”


    “謝將軍教誨。”樊青麵色蒼白,行禮道。


    “我不管你們從前在何人手下,也不管你們以前做過什麽,你們現在隻需要考慮一件事,聽從我的命令。我會給你們榮華富貴,封地美人,一切你們所想要的!”林凡用微微帶著蠱惑的聲音說道。


    “謹遵將軍令!”六人一起拜倒在地,臣服於那個瘦弱卻巍峨的人影之下。


    火光耀動,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不知是神,是魔。


    ……


    敲打了幾個百夫長,林凡一個人拎著一壺酒,坐到了小城最高處的屋脊之上。


    月華柔美。


    林凡輕輕地、緩緩地喝著酒,一口一口地抿著,像是懷抱著世上最美麗的女子,溫和地愛撫。


    但他的麵上,毫無表情。


    隻有一絲可怕的痛苦,從心底蔓延上來,慢慢地爬滿了整顆心髒,好像是一隻大手,毫不留情地擰動著那顆已經備受摧殘的心髒,痛苦萬分。


    林凡醉眼朦朧,已經分不清這是思念的苦,還是*的苦。


    小城的月光之下,隻留下他低低的呢喃:“丫頭,我會找到你……我們一起去隱,隱居……在那個沒有爭奪沒有戰亂的天下……”


    ……


    白日的陽光還是刺眼而熱烈,林凡和拓跋木瑤站在集合的八百兵士麵前。


    “將軍,我們去哪裏?”樊青站在幾人之首,小心地向林凡問道。


    “我們南下。”


    軍隊開拔,一支在曆史上不存在的八百精兵,從北城長安開始南下。林凡,也將開始他的霸業雄圖!


    “中原最好的地方,便是南方。”林凡道。


    “我聽過,聽說你們中原的南方,一畝地能夠種出很多東西,穿的衣服滑得像水一樣……”拓跋木瑤開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林凡搖了搖頭,果然,女人啊……


    兩人都好像是忘記了前些日子裏的事情,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樣子。


    隨著兩人一路談笑,八百人跋山涉水,穿越過重重障礙,走了近一個月。


    一個月走下來,樊青已經對林凡徹底服氣,林凡也通過重重手段,將這八百人徹底打上了自己的印記。


    日後,這八百人,便是自己最鋒利的一把刀,也是自己麵向這個世界的第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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