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外凜冽寒風卷著白雪肆虐旋轉,唿嘯聲讓人聽見都不免心底發寒,這樣的天實在太冷。


    總軍大帳內聚集了百十多個武將,皆是匈奴的精英,各個沉默不語,滿臉肅殺之氣。


    這些人中沒有普通貴族,皆是些身經百戰的鐵血軍人。


    林凡和於羅夫及去卑互視一眼對諸將道:“常理,戰事皆休於雪季,如今我們卻要違背常理行事。”長籲口氣繼續道:“也是實屬無奈,雪災如此,不躍馬縱刀掠奪就隻有死路一條,我們這次就是要去做土匪。”


    隨後又對於羅夫道:“我想與單於討要左右賢王部接納不下的人,把需要的東西從羌胡手中掠過來。”


    此時的去卑已經完全的認可了林凡,當時的決鬥他雖然並未在場,不過朵骨朵轉述後,他也就從心裏取消了對林凡的結締,於是道:“一切聽命神之子調遣。”左手緊攥了攥跨上的皮鞘長刀,“左右賢王部落最多可以接納單於總部半數人口。”


    林凡要的就是去卑的這句話,和他的預計相差不遠,“好,給我六萬精銳騎兵,任我挑選五分之一的武將,我帶著一般人去羌胡搶飯吃。”


    林凡的話不重不淡,聽不出胸有成竹的味道,也不是什麽豪言壯語,卻同樣沉重,此時一言一語都決定著一個民族的存亡。


    他還有沒帶兵打過仗,心裏不免有些激動,強壓住這股子情緒道:“東征羌胡兇險異常,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我隻想大家要有股子赴死的心,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朵骨朵見識了林凡異於常人的本事後已經從心裏歎服,而後越發覺得林凡所言皆是高論,倒是與這年齡有些不成對比,心思琢磨下有所感悟,於是道:“誓死聽命軍令,絕不違逆。”


    林凡要的就是朵骨朵帶頭說這句話,果不其然,其他人皆是一齊附和。


    血影離光陡然出現在手中,血腥氣味彌漫開來,眾人皆是一怔,轉眼間林凡的氣質變了太多。


    他將血影離光舉起,熠熠生輝的劍光映在他臉上添了一抹血腥感,給人一種身經百戰的感覺。


    眾人的目光不免詫異,血影離光在手的林凡隻是瞬間就從翩翩公子的文弱書生變為了肅殺凝重的武將。


    確實不假,死在林凡這把血影離光劍下的亡魂也不少了,血腥,戾氣,自然非常駭人。


    林凡將手中血影離光斜指在空中道:“此時出征關係到匈奴生死存亡,眾將聽令!”


    滿帳的這些武將一齊拔出腰間明晃晃的腰刀,齊聲喊道:“誓死追隨大將軍破羌胡,興匈奴。”


    這百十多的大將齊聲唿喊,聲音若有磁性般震人心魄,讓人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子豪氣,想要揮劍上馬一斬蒼穹。


    林凡如此,於羅夫和去卑也是如此,於羅夫含淚道:“神恩眷顧,不亡匈奴,我將大將軍戰甲授予神之子。”


    聽了於羅夫的話,林凡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一句大將軍意味深長,極為厚重,他擔心自己肩頭的無法挑起這樣重的擔子,閉目沉思,感慨萬千。


    司馬仲達乃曠世英才,今日我林凡取而代之,必然也不會折戟沙場,無論前途有多渺茫,都應該試一試,隻因為我不服輸,從不服輸,真如曹操所說,不信天不信地,唯獨信自己,要靠手中的這把劍和脖子上頂著的這顆頭顱逆天而行!


    想到這裏,林凡睜開眼睛,眸子變得神采奕奕,豪氣衝天道:“朵骨朵,劉豹,隨我出戰,本將軍親自任前鋒,劉豹攜兩萬騎兵護送沿途民眾,朵骨朵擔任中軍主力大元帥。”


    林凡話畢眾人皆是一驚,主帥任前鋒這怎麽可以?


    去卑語快,在別人都皺眉詫異之時已經開口問道:“主帥親任前鋒這怎麽行?出了什麽三長兩短,這賬還怎麽打?”


    去卑言畢眾人哄吵起來,都是反對林凡任前鋒。


    林凡收起血影離光沉聲道:“都肅靜,聽我說!”


    這一句話威嚴異常,宛若高高在上的王者所發,絲毫不讓人有敢違逆的心思,竟然比於羅夫這個單於的震懾力還大。


    一時之間,眾人皆沉默下來,鴉雀無聲。


    他從胸口摸出那張羊皮所製的地圖問於羅夫道:“敢問單於,這張地圖是何時繪製?”


    於羅夫有些麵紅耳赤,支支吾吾不能言語。


    林凡厲聲道:“我看這地圖繪製要有數十年之久,大家也知道,羌胡和我們一樣都是遊牧民族,若不能提前探明他們主力的確切方位,貿然出擊,別說是搶東西,怕是一不小心就會滅亡途中。”


    朵骨朵一臉陰雲,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不假。”


    林凡和朵骨朵微微點了點頭繼續道:“想要順利找到羌胡老巢隻有我可以,這還得你們大力配合,朵骨朵率中軍主力隨時接應迎戰,劉豹帶兩萬騎兵護送平民在最後緩行。”


    林凡說話的時候於羅夫一直都在思考,林凡的話確實不假,聚居點中要害,於是他對林凡說:“一切都依大將軍,我待你凱旋。”


    言畢他忽的拔高聲音對大帳外的人吼到,抬進來。


    於羅夫的聲音剛畢,大帳門簾被卷起刮進一團雪毛毛。


    四個大漢抬著一幅鎧甲小心翼翼的進來,看他們小心謹慎的樣子,簡直和抬著一個極其脆弱的寶貝似的。


    那鎧甲是雪白獸皮上粘結了銀白的鐵甲,散發著逼人的寒光,是個武將見了它都忍不住心中的貪念,想將它據為己有,這必然不是普通的鎧甲,而是一件絕世奇珍!


    它隻是穿在木架子上,就透射出股股肅殺之意,震人心魄,放佛可以看穿歲月,瞅見它昔日主人穿著它縱橫沙場是多麽的英姿煞爽,肅殺血腥,以及不可阻擋。


    四人小心翼翼地將那穿著鎧甲的木架子放在地麵如釋重負,皆是挽起胳膊擦拭了下額頭的汗滴。


    於羅夫將鎧甲取下來向林凡走了過去,看樣子這鎧甲也不是很重的樣子。


    “匈奴單於於羅夫今日將大將軍鎧甲授予林凡,任命林凡為征東大將軍,統領一切軍務。”


    言畢,於羅夫將鎧甲遞到了林凡手中。


    林凡接過這副鎧甲,分量果然不是很重,看來是什麽妙手用奇特工藝打造出來的,他鄭重沉聲道:“林凡定不辱使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於羅夫含著淚道:“這副鎧甲從未授予過外族,珍重!”


    這個珍重說的林凡心裏有著淡淡的苦澀,自己必然是外族,於羅夫再怎麽信任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結締,這是預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


    林凡將鎧甲穿在身上合身的定做的一般,英姿煞爽的英氣逼人,簡直已經美如畫,這白十多個大老爺們看的也不由呆了。


    之後,林凡在這百十多將軍中挑了二十多人對於羅夫和去卑道:“雪災迫在眉睫,東征宜早不宜遲,我今日和單於大王別過,你等也盡快帶人離開這片是非的草原,去去卑大王和右賢王的部落避災,恭候林凡佳音。”


    於羅夫和去卑皆是忍不住奪目的熱淚,哽咽道:“匈奴的生死存亡係於將軍一人之手,請受我等一拜。”


    言畢兩人竟要給林凡跪下,惹的林凡急著一聲冷汗,這怎麽使得?他手疾眼快,扶住二人道:“林凡自會盡全力,請二位自重!”


    最後的自重二字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於羅夫和去卑萬萬沒有想到林凡會這樣說,所幸也就強忍住滿目的浮華道:“好!”


    漫天雪花飄落而下,本是極美的場景,如今卻成了無情的災禍,圈裏的牛馬羊畜已經餓得開始嚎叫,顯然再不找出路,匈奴就正要亡了!


    此時站在林凡麵前的足足有幾百人,他雖然隻和於羅夫要六萬精騎,於羅夫卻是給他撥了八萬,二十多將手底下小的小將縱然也不會少。


    血影離光在手,林發將它刺入已經冰凍堅硬的土中,眸子劃過一抹狠厲,語氣中霸道不由絲毫違逆,“本帥在此立下軍令。”言畢盯著諸位武將不再言語。


    大家自然明白林凡的意思,於是齊聲道:“末將沒有異義,一切遵照大將軍軍令。”


    林凡點了點頭道:“第一條,本帥戰死,由副帥朵骨朵統領一切軍務,違令者斬!第二條,上將戰死,副將頂替其職,直至戰至最後一人,臨陣脫逃者斬!第三條,軍令如山,按職位高低無條件服從,如有異義,斬!第四條,戰場抱怨,動搖軍心者斬!第五條,行軍遲緩者斬!第六條,對羌胡人手下留情者斬!”


    此時天地間萬籟寂靜,那些個牲畜放佛也被林凡震懾到了,雪花在他發間眸間飄過,塗染出一副絕美畫卷,令人屏息讚歎。


    林凡心中雖然有些不忍,卻也無可能奈何,戰爭就是如此,要麽就不要打,要打就必須狠,不能再讓對手有再緩手的餘地,他眉頭緊蹙對眾將道:“我再解釋一下最後一句話的意思,與羌胡人遭遇後,無論年女好幼,要!殺絕!懂嗎?”


    眾將震驚,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少年口中吐出。


    林凡麵色有些不悅道:“違令者,斬......!”


    眾將緩過神來,拔高聲音齊聲道:“諾!”


    雪還是那樣的雪,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匈奴總部已經開始傾巢遷徙,獸皮製的大帳裁掉都放在了馬車上,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打算遠離這是非之地。


    林凡心底好奇凝雪為何和丫頭長得如此相似,語言卻又止住。


    於羅夫看出林凡似有話說,於是道:“但說無妨。”


    林凡思索片刻覺得還是不說的好,於是對於羅夫道:“匈奴總部遭遇雪災的事情最好不要向外傳,以免羌胡人有所察覺。”


    於羅夫搭話道:“我也正是這樣想的,已經安排了人手,大可放心。”


    談話間凝雪騎著一批高頭大馬掠了過來,林凡心頭一凜感覺到了什麽,看她腰間垮了把長刀,怕是也想隨軍出征。


    所幸趕在她說話之前堵住了她的嘴巴,“凝雪姑娘可曾把我那件染血的沙裾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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