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鞍馬勞頓,屈原終於趕到了鹹陽。


    對於屈原,秦王蕩是極為重視的,不僅是看重屈原的才幹德行,更因為他跟屈原是為故人,平生難得的知己!


    屈原入鹹陽之後,秦王蕩便在龍台設宴款待他。


    他知道屈原不甚喜歡熱鬧的氛圍,所以隻擺上了一些酒菜,二人對席而坐。


    “來!屈子,請滿飲此爵!”


    “請!”


    屈原是盛情難卻,在秦王蕩的慫恿之下喝了好幾樽酒水,臉上紅通通的,已經有了些醉意。


    秦酒不比楚酒,楚國所釀造的酒水多是果酒,度數不高,入口綿軟,讓人迴味無窮。


    而秦酒剛烈,若是喝不慣的話,一口下去頓時感到辛辣無比,還容易上頭!


    固然有了醉意,但屈原依舊沒有忘記自己到鹹陽來的使命。


    “秦王,你可知曉屈原的來意?”


    秦王蕩又飲了一樽酒,這才含笑道:“屈子,若是寡人所料不錯的話,你應該是來勸說寡人出麵,平息楚齊兩國易地之事的吧?”


    “正是!”


    對於秦王蕩知曉自己的來意,屈原是一點都不感到困惑的。


    每個國家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情報機構,多是對外刺探情報的。


    秦國黑冰台的探子、細作更是遍及天下,大江南北,到處都有著秦國的眼線。


    別的不說,便說楚國!


    楚國上上下下,不少大臣都跟秦國私底下有些聯係。


    楚國的官場早已腐敗不堪,甚至不必黑冰台的探子特意刺探消息,隻需花費一些金銀珠寶,似子蘭、尚靳等貪婪的佞臣,就能立馬出賣楚國的情報!


    這種事情,不僅是屈原知道,就連楚王熊橫都是心裏有數的。


    饒是如此,熊橫都無法整飭楚國的吏治。


    楚國的疆域幅員遼闊,封君甚多,舊貴族更是一抓一大把的,想要徹底讓楚國的吏治清明,無疑是難上加難的。


    曾經在楚悼王的時候,吳起變法有過一次機會,楚懷王任用屈原進行改革的時候也有過一次機會,但是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秦王蕩淡淡的笑道:“不知屈子打算如何說服寡人?”


    “還用外臣說服秦王你嗎?”


    屈原搖了搖頭,說道:“秦王,你心裏應該很清楚。當此之時,楚國衰落,天下隻有兩大霸主大國!一則秦,一則齊!”


    “秦王弱楚在先,想必下一步必定是要弱齊了吧?”


    聞言,秦王蕩笑了笑,並沒有迴話。


    屈原瞟了一眼秦王蕩,又道:“以秦王之遠見卓識,不可能不清楚。秦國欲雄於天下,非弱齊不可!”


    “而今楚齊已有誓書,齊王當初逼迫我王割讓淮泗之地,若齊人得逞,則我大楚失之東隅,而齊國國勢更甚,想必秦王應該不願看到這般景象的吧?”


    秦王蕩聽到這話,便道:“不瞞屈子,寡人的確不願齊國的國力更上一層樓。若如此,寡人又當何如?若出兵的話,少不得楚國又要付出一些代價啊。”


    “不必秦王出兵!”


    屈原斬釘截鐵的道:“秦王隻需要遣使於臨淄,當麵陳述於齊王。言淮泗之地,楚國已割讓於秦,如此,齊王焉能犯我大楚疆界?”


    “不然吧?”


    秦王蕩搖搖頭道:“屈子你應該很清楚。秦國的本土,關中距離淮泗之地有數千裏之遠,齊人近於淮泗,欲取之不難。僅靠一番說辭,恐怕齊王未必能善罷甘休。”


    “這……”


    屈原沉吟不語。


    其實,辦法秦王蕩早已經想到了。


    “這樣吧。屈子,寡人便派一名使者見齊王,曉以利害,而後再遣一大將,一隊軍馬暫時屯於淮泗,打著秦國的旗號,齊人再如何,應該都不敢強行進犯的。”


    “善!”


    還是秦王蕩的腦子靈光!


    屈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的確,光靠秦王蕩派使者去恐嚇齊王,恐怕還不能使齊王田辟疆感到害怕,雖忌憚不已,但還不至於立馬放棄了淮泗之地。


    而秦王蕩出兵淮泗則不然。


    淮泗之地的各地的城頭上若是都插上了秦國的旌旗,則代表著這個地方屬於秦國。


    秦齊兩國雖不接壤,但秦國現在的聲勢極大,如日中天的,秦軍虎狼之師的威名更是讓人膽寒。


    相信齊王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奪取的淮泗之地,繼而跟秦國作對。


    當下,秦王蕩便與樗裏疾、彌子夏等一眾大臣商議了一下,就命甘茂為使者,出使臨淄。


    同時秦王蕩又以魏章為大將,率領三千銳士大張旗鼓的進入楚國的淮泗之地。


    就跟秦王蕩所預料的一般,在甘茂的威逼利誘之下,田辟疆有些忌憚,但是始終都沒有鬆口。


    秦國與齊國,在國力上是相差無幾的。


    在人口、軍隊、城池土地方麵,秦國遠勝於齊國。


    齊國雖以富庶以及甲胄精良之名聞達於天下,但是在財政收入方麵,秦國依靠絲綢之路,以及開放商業所帶來的巨大利益,在經濟上秦國是一點都不比齊國差的。


    秦齊雖同樣屬於霸主大國,但是從綜合國力上來看,秦國是略勝一籌的。


    饒是如此,田辟疆還是不願屈服於秦國的淫威之下。


    畢竟,秦軍勞師遠征的話,齊國是一點都不懼秦國的。


    當年的一場桑丘之戰,秦軍大敗於齊軍,那是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所遭遇的第一次慘敗!


    由此可見,秦人對於齊國是多麽的忌憚。


    現在,齊王田辟疆不鬆口,但秦王蕩卻是在逼著他鬆口!


    鍾離城下。


    “上將軍你看!那是秦國的旌旗!”


    齊國的上將軍匡章奉命率領大軍八萬人伐楚,準備接管淮泗之地,但是誰曾想發生了這等變故?


    隻見在鍾離的城頭上,盡是秦國的玄水旗,城上盡是披堅執銳的秦軍甲士。


    匡章不懼秦軍,但是一時之間都不能做出判斷。


    究竟該不該攻伐淮泗之地?


    匡章又抬眼瞧了瞧,隻見在城頭上還站著一位相貌堂堂的秦軍大將。


    這人匡章認識,正是秦國的大將魏章!


    “派人迴去稟告大王。進攻與否,請大王定奪吧。”


    匡章自己做不了主,所以將皮球踢給了田辟疆。


    對於秦國插手此事,田辟疆感到惱怒不已,但是一時之間不能發作。


    秦國雖還沒一家獨大,但是霸主地位似乎是不可動搖的。


    惹上了楚國且不說,再去招惹秦國的話,齊王田辟疆還真的害怕自己的齊國步了楚國的後塵。


    所以,田辟疆再三思考,且與一眾大臣商議過後,決定將兵馬撤出淮泗之地。


    一場大戰,就在秦王蕩的敦促之下,消弭於無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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