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周遭,粗重的喘息聲、金屬兵器的撞擊聲、旗幟被風席卷的嘩嘩聲交織在一起,灼熱的陽光烘烤著楚軍將卒們的甲衣,汗水流了又幹,幹了又濕,在後背前襟凝結成一層薄薄的鹽霜。


    大戰在即,緊張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在重壓之下,許多穿著一樣土黃顏色戰衣、手持青銅戰矛、刀劍的楚軍將卒,做了戰前最後的準備。


    城樓上,一麵繡著“楚”字的隸體鑲邊旗幟豎立高處。


    “咚咚咚!……”


    城外,三國聯軍的戰鼓聲再一次擂響,好似一陣又一陣的霹靂,突兀的敲打在宛城每一個守軍將士的心頭上。


    血戰多日,孤立無援,每一日身邊都有這麽多袍澤戰死,可想而知他們心中所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


    “吼吼吼!……”


    秦、韓、魏三國聯軍的將士們嘶吼著,呐喊著,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宛如潮水一般湧來。


    在甘茂的率領之下,秦韓魏三軍分成三個部分,各自為戰,齊心協力進攻宛城。


    作為正規軍,麾下又都是身經百戰,訓練有素的將士,甘茂自然不會讓他們充當炮灰的。


    甘茂是秦國的名將,他深諳兵法,曉暢軍事。


    作為一名沙場宿將,料敵知將,決勝的妙算,隨機應變,後方的支援民心背向,虛實、地形、行軍、曆軍、賞罰、軍略、金鼓和祭亡等等一切,都錯誤延遲不得!


    這是作為一個主將最為基本的要求。


    譬如眼下這一場宛城攻防戰。


    戰爭雙方打仗取勝的器具材料,是需要認真打造準備的,不可等閑。


    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


    還有十則圍之倍則分之的說法。


    攻城略地,奔襲用間勸降都用,強攻也是不得已為之,但是雙方都有相當的準備。


    城小人眾或者城大人少,糧食水源不足防守器械物資匱乏,人心不齊或者將士沒有必勝信念,城不可守!


    攻擊者量我之眾寡,或圍而不攻攻而不圍,圍點打援宜急宜緩有度,火攻水淹突擊佯攻坑道作業進逼,無所不用其極。


    強攻如水銀瀉地,長河滾浪一波波接連不斷,直到破城為止。


    這不,為了盡快攻下宛城,也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軍隊的傷亡,早在出征之前,秦國就儲備了大量的軍需輜重。


    諸如雲梯飛梯、望樓還有炮車(拋石與火球的龐然大物)、木牛車和疊橋等攻城器械,聯軍應有盡有。


    隨著甘茂的大手一揮,站在高架台上麵的傳令兵便打著旗語。


    旗語相互答應。


    然後,聯軍的方陣露出一片空缺,將一千多架投石機顯現出來。


    隨著旁邊一名都尉的發號施令,投石機邊上光著膀子的士卒紛紛將石彈裝填到皮囊上麵。


    “一二!一二!一二!……”


    上百名膀大腰圓的士卒喊著號子,拽動肩膀上的粗大的繩索,而後踏出吃力的步伐,一步又一步,不斷向前踏步。


    隨著他們的拽動,投石機上的齒輪也在扭動,“哢嚓嚓”的作響。


    “放!”


    隨著一名都尉的一聲令下,五百多架投石機便發射出漫天的石彈!


    “嗖嗖嗖!……”


    宛如天火流星一般,石彈劃破天際,直接砸到了宛城的城頭上。


    “轟隆隆!……”


    石彈砸落到城牆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凹陷下去!


    整個宛城似乎都為之震顫!


    “啊啊啊啊啊!……”


    毫無疑問,石彈的威力是巨大的,尤其是這種投石機所發射出的石彈,威力更是驚人!


    這不,僅一輪的石彈炮擊,正中許多倒黴催的楚軍士卒。


    整個人就跟被砸爛的西瓜一樣,鮮血淋漓,身軀支離破碎的。


    慘叫、嗚咽、呐喊的聲音連成一片。


    即便是有些幸運的楚兵沒有被直接砸到,但是石彈所飛濺出去的流彈,也足以對他們造成一定的傷害!


    “放!”


    聯軍的投石機所配備的,可不僅僅是石彈,還有包裹著各種易燃易爆物的實心彈。


    隨著都尉的一聲令下,上千顆實心彈便被拋飛出去,準確無誤的落到城頭上。


    當然了,部分砸到城頭上,部分拋入了城內。


    “轟隆隆!……”


    這種實心彈飛濺出來,頓時灼傷了許多楚軍將士。


    他們哀嚎不已,慘叫不迭,雖不至於被燒成“火人”,但基本上半死不活的,完全失去了戰鬥力,成了廢人!


    連續拋射十幾輪石彈與實心彈之後,在甘茂的號令之下,城外的聯軍這才開始攻城。


    “殺啊!!”


    第一輪攻城的梯隊是一萬人。


    他們宛如潮水一般滾滾而來。


    衝在最前麵的,是一手持劍,一手持盾的武士,他們迎著敵人的箭雨,悍不畏死的撲向了宛城。


    “噗嗤!”


    “啊!”


    一名秦卒的眼睛被勁矢射中,不由得哀嚎了一聲,血流如注,但他仍舊沒有倒下。


    秦卒嘶吼著,拔下了插在眼睛上的勁矢,而後奮不顧身的衝了過去。


    “噗嗤嗤!……”


    另一名韓軍士卒拿著盾牌擋下了幾支勁矢,但防不勝防,胸口被插了兩支勁矢,便口吐鮮血,氣絕身亡了。


    後麵的士卒踏過袍澤的屍體,繼續往前衝。


    “殺啊!”


    “衝!”


    他們嘶聲呐喊著,仿佛在給自己加油打氣,一次消除內心的恐懼感一樣。


    是人,都會心生恐懼。


    但是,經曆了這麽多殘酷戰鬥的他們,早已變得麻木不仁。


    緊隨其後的,是聯軍的梯隊。


    幾名士兵合力將雲梯架到城牆上。


    雲梯是有滾動軲轆的疊梯,前麵蒙有獸皮防護,推靠城牆豎立戰士蜂擁而上,是運動的平台。


    除了雲梯,聯軍還配備了飛梯。


    飛梯就是竹木單梯,前裝金屬抓鉤,眾人扶在城池上穩定攀爬,冒著上麵的滾木擂石廝殺登躍,多為前鋒敢死隊使用。


    當然了,除了這兩種作戰的梯子,還有一種簡易的長木竹竿能用的,也需要猿猴般靈活身手,經過特殊集訓才能掌握該升樓技術。


    “快!架橋!”


    宛城作為一座重要的軍事要塞,兵家必爭之地,肯定是有護城河的。


    故而聯軍也使用到了疊橋。


    疊橋是供人過護城河的。


    隻不過,這種疊橋似乎已經是多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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