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雖然瘦,卻也是成年男子的骨架,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要不是機大,還真拉不動他。


    今晚的月色很迷人,夜裏有些冷。


    一路上,軒轅九靈都在不停地跟他說話。


    “謝衍,你喝醉了嗎?”


    “謝衍,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謝衍迷迷糊糊地“嗯”了兩聲,像是喝醉了。


    軒轅九靈將他放到床榻上,給他脫鞋子,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她安靜地坐在他旁邊。


    她開始埋怨自己了。


    如果謝衍真的是前朝餘孽。那麽她現在就應該毫不猶豫地殺了他,而不是在這兒照顧他。


    軒轅九靈攥緊拳頭。輕聲在他耳邊問道:“謝衍,告訴我,你那隻軍隊是哪裏來的?”


    謝衍皺了皺眉頭,含糊不清地說:“是我父親留下來的。”


    軒轅九靈心頭一震,繼續問:“那你想當皇帝嗎?”


    謝衍搖搖頭,“不想,沒意思。”


    “那你想幹什麽?”


    謝衍繼續搖頭,“不知道。”


    軒轅九靈一直在問些無關的事,她就是不敢問那個問題。


    她怕,她怕謝衍真的是。


    她到現在,心裏還存著一絲希冀,她希望那塊布料隻是敵人的陷阱。


    她湊近謝衍的臉,輕聲問:“謝衍,你是不是前朝的人?”


    謝衍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軒轅九靈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她的迴答。


    她緊張得背後出了渾身汗。


    半晌,她聽見謝衍說:“是,我是前朝太子。”


    軒轅九靈頓時麵色慘白,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她最害怕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她腳步踉蹌地離開了房間。


    在她走後,躺在床上的謝衍睜開了眼睛,兩行清淚從他眼角滑落。


    其實他還清醒時。


    他沒想到,她是從哪裏知道的這些。


    好像,他原本想爛在肚子裏一輩子的事,好像都瞞不住了。


    他知道接下來會麵對怎樣的結果。


    可能他們會變成仇人,她會騙他,疏遠他。甚至恨他。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騙她。


    軒轅九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迴房間的。


    從沒有哪一刻像這麽絕望。


    所有的親人都已經離世,唯一能依靠的人,還是自己的敵人。


    她躺在床上,淚水打濕了半邊枕頭,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成了熊貓眼。


    她們在用膳,謝衍才姍姍來遲。


    “公主,臣在西門關擊敗了東南王,此時正是東南王軍隊軍心潰敗之際,臣想乘勝追擊。”


    軒轅九靈抬頭看著他,未施粉黛的臉蒼白極了,仿佛下一刻就會暈倒。


    這一次她沒有用像以往那樣,想盡辦法挽留他,而是淡漠地說:“好,本宮等你的好消息。”


    謝衍心裏一疼。


    雖然我早就預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但他還是接受不了。


    他低著頭,聲音悶悶地說:“臣定不辱命。”


    說完,謝衍轉身離開。


    軒轅九靈望著他遠走的背影,放下了筷子。


    “公主,怎麽不吃了?”小桃問。


    軒轅九靈搖搖頭,“沒食欲。”


    她轉身迴了房間。


    過了半月,謝衍來信說。東南的軍隊已經被他驅趕到沿江一帶。


    又過了三個月,謝衍寫來書信說,已經將東南王的軍隊擊退到邊疆了。


    在這期間,軒轅九靈一直主持著朝政大局。


    其實南國君主沒有規定女人不能為帝,但是她並不想。


    這樣忙碌的日子過了兩年,謝衍終於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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