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衙役們抓人的時候,崔辯敘特意交代過,不用抓賴家媳婦兒和幾個孩子,先審這兩個,審不出來再說,否則婦人孩子的哭鬧起來,大理寺獄裏的囚犯們隻怕都要抗議了。


    賴家母子被分開關押,崔辯敘先去的賴老娘那兒頭,看守的獄卒說,這老婆子嘴臭的很,一路上像是怕被人瞧見,安安靜靜的拿布遮著臉,可到了大理寺,好家夥就直接開始嚷嚷了,說什麽大理寺的人謀財害命,自己拿了銀錢換她家的肉,扭頭反悔了又將他們抓來。


    她一把年紀了,獄卒們剛開始也不敢太用力,否則這人還沒審,就被他們不小心捏死了,肯定得吃瓜落,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給她弄進牢房關著。


    剛開始她還叫罵哭嚎不休,等被關了一晚上,人就老實了,主要是獄卒嫌她太鬧騰了,直接連牢飯都沒給她分,天本來就冷,又沒吃沒喝的,賴老娘自然也就鬧不動了。


    崔辯敘到的時候,她正躺在幹草上頭哎喲哎喲的,隔一會兒叫喚一下,獄卒也沒去搭理她,就來的時候那個勁勁兒的樣子,他死了這老婆子沒準還挺著呢!


    “將人提到刑房,她兒子也提上。”


    和現代講究人權,辦案需要全麵的證據不同,這時候辦案更多的是,負責案子的主官覺得你有問題,從一些不那麽嚴謹的證據裏尋找蛛絲馬跡,然後讓犯人認罪。


    因此,在平民百姓的刑獄問題上,負責案件的主官擁有極大的權利,


    做阿娘的,總是心疼孩子的占大多數,把賴大一塊提過來,賴老娘若是敢玩什麽負隅頑抗那一套,直接給賴大上刑就是了。


    獄卒的速度很快,崔辯敘和汪雷生在刑房裏對著刑具們挑挑揀揀的,炭盆才剛點起來沒多久,賴家母子就被拎過來了。


    母子倆一見麵,看清兒子沒事兒,賴老娘的老淚就下來了:“我的兒,他們可給你吃食了?”


    賴大看到他阿娘也很是激動,聽了這話連連點頭:“給了給了,給了一個胡餅和一碗白菜炒油渣哩!”


    “什麽?!”


    賴老娘如遭雷擊,她肚子咕咕了一晚上的時候還抹著淚憂心兒子有沒有飯吃,合著就她一人沒飯吃?


    這她如何肯幹?當即又來了氣,罵了起來:“好你個挨千刀的,人人都有飯食吃,憑什麽我沒有?!”


    裏頭坐著兩個領導呢,獄卒哪裏會容她如此放肆?直接一個大耳瓜子抽得她原地轉了一圈,身上的鎖鏈發出刺耳的響聲。


    崔辯敘揉了揉耳朵,汪雷生這迴倒是機靈了,出去直接喝罵:“還不將人拉進來綁好了,這鐵烙子都燒紅了,就等著他們來嚐嚐,耽誤什麽?”


    “鐵,鐵烙子?”賴大立刻慌了神,哆哆嗦嗦的不肯往裏走:“上,上官,鐵,鐵.....”


    賴老娘這下也不敢叫喚了,連滾帶爬的就想跑,一把就被獄卒捏著鎖鏈拽了迴來,在地上拖著進了刑房,押著賴大的獄卒見狀,暗罵這廝慣會爭表現,毫不示弱的一腳踹在賴大屁股上,把他踹了進去。


    他這一腳可沒留力氣,賴大這年紀,還不至於被踹了一腳就死給他看的,不過常年吃不了多少葷腥,身上沒多少肉,屁股疼些罷了,嗷了一嗓子就進去了。


    賴老娘倒是想再發作,剛想張嘴,看到滿屋子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寒氣森森的刑具,登時嚇得說不出話來,兩條腿也不住的打顫,還不等有什麽反應,就被衙役連拖帶拽的綁上了木架子。


    “這,這是要作甚?”此刻,她是真的怕了,目光移到屋子裏唯一一個坐著的人身上,看清楚這人就是那日給銀錢買了他家肉的人,心頭暗叫不好,果然是當官的錢拿著燙手,前腳給了她家銀錢,後腳就給他們綁過來了。


    崔辯敘等著母子倆都被綁了上去,這才示意汪雷生動手。


    這時候的刑獄一道,這種手段屬於基本操作,一句話都不問,先用刑,用了再問,不說繼續用刑。


    汪雷生倒也沒一開始就上酷刑,畢竟賴家這兩個跟兇手有沒有關係還不一定呢,酷刑用了那就是非死即殘,至於方才用來嚇唬他們的鐵烙子,暫時也沒有用,而是拿了一根削的十分光滑的小竹板,大約一米多點的長度。


    這種竹板是用也別的方法浸泡過的,韌性十足,抽打在人身上,隨著每一下起落,都會帶出好看的弧度,別看這東西厚度不怎麽樣,可抽在身上卻是鑽心的疼,隻要每一下都能準確抽在同一個部位,保準五下以內,就能讓受刑之人皮開肉綻。


    若是碰到什麽堅決不肯交代的,他們會用用這種竹板,對著犯人臀部用刑,犯人的屁股會被打爆,就跟豬肉一樣爆開,一開始會出血,但不會輕易丟了性命,也無需讓醫官醫治,第二天,屁股上就會流出透明的液體。


    幾天之內若是不肯交代,有的主官便會覺得厭煩,直接把人丟在牢房裏等死。


    汪雷生用這東西尤為拿手,他動手,三下之內就足夠讓賴大的胸口皮肉破開。


    賴家母子見他沒有拿燒紅的鐵烙子,隻拿了一根兩指寬的竹板子,不約而同鬆了口氣,誰知下一秒,竹板子就落到了賴大的左胸口,他的衣服瞬間破了,裏頭混著草絮的絲綿立刻在半空飛揚開來。


    崔辯敘不動聲色的屏住唿吸,身體微微後仰,這東西,髒得很。


    賴大的第一聲慘叫還未落下,第二下竹板便準確的落在左胸口同個位置,這一次,胸口的衣裳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裏頭黃黃的肉露了出來。


    他的慘叫聲比方才更為激烈,整個人不受控的掙紮著想要逃,賴老娘更是目眥欲裂,全身用力地朝前,口中不停發出尖叫:“啊!住手!大郎!大郎!啊!”


    崔辯敘顯然有些不高興:“汪司直,手生了麽?”


    “少卿恕罪。”汪雷生緊了緊手裏的竹板,右腳跨出一步,手腕稍稍轉動兩下,拉開架勢,用比之前更絲滑的姿勢猛地全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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