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鳥兒聽他話道,“我就說貶庶下凡能是個多大的懲罰?我們這些仙怪,素日除了研習仙法妖法修煉加持,也開荒種田,也做生意也坑蒙拐騙,更同凡人打交道,單論謀生那是同凡人差不多的,我素日還覺得凡人的生活頗有趣,為何在你們神界卻是懲處大罪神仙的殘酷刑罰。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你們這些神仙養尊處優不解民情疾苦,托生成人,就算是最基本的謀生也成了問題,那難怪是殘酷的刑罰了。”


    “是。”寒少宇道,“所以你讓我耕田除草,喂豬喂雞還不如殺了我,不過生意倒是可以試著教教,我是正仙我福緣很好,你做生意我招財,咱倆搭夥坑蒙拐騙,絕對富甲一方。”


    鳥兒立馬樂了,“和你這木頭搭夥,我還真怕砸攤子賠幹淨全部身家,行了要真下凡你還是歇了吧,別攪合我的生意,要是攪黃咱倆都得喝西北風去!”


    “歇了就歇了。”寒少宇在他額頭親了一口,“那我歇你就得勞苦養著了,不過我比凡界那些嬌小姐貴公子好養多了,興趣不多,服飾吃食也沒啥要求,關鍵是我刀功不咋地,但廚藝還行,絕對餓不死你。”


    “這是鐵了心當賢內助了?”鳥兒借機擠兌,“吉祥物也是開玩笑的,我養著你。”


    “不不不!我怕時間長你會養我養膩味,所以吉祥物這個還是要認真的,我是正仙,正仙福緣真的不錯,‘招財進寶’不知道,因為我沒下凡為人過,而自天庭建立至今,被貶庶下凡的神仙也沒幾個,所以這個有待商榷,咱們且看。但‘逢兇化吉,大難不死’這卻是已經有神仙印證過的,所以你跟我下凡,咱倆肯定少災少難,即使有也死不了,至於那個‘招財進寶’,可以先試,不成我哪天溜出去把趙公明敲暈給你扛迴來,就綁在家裏店裏,綁上幾日都富可敵國,我還真就不信有趙公明這財神坐鎮,財運還會點背不成!”


    “咱倆隻是無聊說笑,你卻已經計劃打劫財神?”鳥兒無語道,“其實這麽說,我倒是真覺得咱倆入凡,有個生計活路絕對適合你,你要是真做,絕對沒幾年就混出水平,到時圈內會拿你當標杆,業界更尊你為一哥。”


    “什麽活路?”


    鳥兒嘻嘻一樂,箍了他的脖子強迫他低頭,然後在他耳畔吻了一口,“自然是馬幫流匪,你這家夥,神模狗樣,尊你為神明簡直抬舉,你骨子裏就是渾然天成的土匪範兒,霸道地不得了,打家劫舍,絕對無師自通……這綠林買賣也是買賣,綠林好漢也是好漢,你若真成氣候,我就指著你吃飯,旁的不做,專給你當狗頭軍師!”


    又說了幾句,掂量大鳥有點輕飄飄的,想是泡湯根本沒吃好,去夥房煮了碗麵投喂,完事伺候鳥兒洗漱,抱鳥上床壓了脫光本來還想折騰,但鳥兒箍著他脖頸早早打哈欠累了,幹脆打消欲念,將鳥兒塞進被窩,親了一會兒抱他入眠。


    鳥兒唿吸平穩睡顏很乖,寒少宇卻睡不著,借著光暈燈影,仔細研究了一會兒神棍畫的那隻兇蟲,看了頗久,還是沒研究出什麽門道來,想起青玉所述他們那一戰的險況,替半血狐狸擔憂,說到底那是他的徒弟,他四海八荒飄了這麽多年,也就收了這一個徒弟。雖然很多事情上這徒弟特別沒良心,但歸根結底還是他徒弟啊,而且就算不論師徒之情,迴頭半狐出點意外,白九櫻鐵定又要衝他發瘋,青丘時隻覺得這丫頭被家裏人慣壞了,後來更有向她老娘轉變的趨勢,現在又懷孕,鐵定是個潑婦,寒少宇雖然素日厚顏無恥這臉說不要也就不要了,但也長孽根,也是爺們,也怕潑婦……


    “木頭你怎麽還不睡覺……”


    鳥兒翻了個身,打哈欠問了他一聲,睜開迷糊的眼,掐了掐他的腰肉,“怎麽,是今天說了太多下凡的事情嚇到你啦?你跟我下凡你怕什麽,我又不會棄你而去。”


    “我是在想半血狐狸的事情。”寒少宇道,“你怎麽醒了?”


    “不知道,夢到燈亮著你沒睡,睜眼你果然沒睡。”鳥兒道,“折騰一天你不累麽?”


    “我還好,我看著你睡,小鳥乖乖,你累了就快點睡,我守著你。”


    想著許是光源打擾,覆手一道仙力滅了燈,鳥兒靠得更近,抬臂搭上他老腰,一條腿也搭上他的腿,沒一會兒唿吸又陷入平穩之中,寒少宇抬手摸了摸鳥兒眉眼,在他眉心親了一口,素日鳥兒睡熟平穩的唿吸聲,對他有些助眠作用,但今日不知是怎,仍舊清醒,毫無困意。


    腦子裏過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想起鳥兒所擔憂的蚩方會在毛毛魚身上下蠱,剛開始覺得鳥兒多慮,可再仔細想想,又覺鳥兒的擔憂不無道理。


    那蚩方是蚩尤直係,氣質性格都頗像他那祖宗蚩尤,雖修為道行不及蚩尤,卻有個不好對付又精通巫蠱的老娘,真要談妥交換人質,他是沒有玩貓膩的心思,但未必他老娘沒有,他老娘要是想害毛毛魚,真是毛毛魚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可要在蚩年身上再動手腳,寒少宇又不忍心,再怎麽說那就是個半大的孩子,聽說關押天牢之後,玉帝心血來潮私審一迴,是完好無損抬進刑室的,出來卻遍體鱗傷,結果也就是問蚩年,他們那夜突襲,他不同他兄長老娘待在一起是跑去威百懾的轄地做什麽,還要打扮成那樣,莫不是偷雞摸狗?


    蚩年當時聽這話,大笑,指著張百忍的鼻子罵他以小人之心度英豪之腹,還對玉帝說這九天神界,論窩囊的神仙,頭一號就是他,張百忍氣得不行,因這話就用了私刑,蚩年熬不住招了,說是他老娘癡迷巫蠱,那天是讓他給威百懾送蟲種去的。


    信息到這兒就沒了,不是探子倦怠,而是蚩年也不知道,他就是個半大的孩子,素日好鬥好武,對他老娘研究的巫蠱沒有興趣,反正隻知是蟲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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