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背脊長鬃的手緊了緊,寒少宇被抓的有些疼,眼看那幾片青絨被風一吹向遠處飄去,心疼不已,蠻橫撞開母龍,任她去接墜落的東海水君,正想哄小鳥下來看看傷情,卻有清淺的調子自背上來。


    “我沒事,勾去幾片毛毛罷了,動作快點,別讓他們跑了,要是跑迴東海,鐵定鬧出大亂子!”


    其中輕重不必多言,吟了一聲追上母龍,翅尖一掃,骨刺掠過母龍背脊,劃開一道長口,母龍慘唿一聲,甩尾朝他襲來,寒少宇張嘴咬上龍尾,尖銳龍牙將母龍刺得對穿,母龍甩尾掙脫,迴身來咬,寒少宇折了翅膀護了背上鳥兒,頭一偏,被母龍咬在肩上,母龍龍齒粗短肌肉纖細,咬合力並不強,但龍齒細密,這一口又用足了力道,細密龍齒穿透鱗甲皮膚,寒少宇一掙,連皮帶鱗撕下來一塊。


    點點白鱗散在空裏,被風一吹,飄得很遠,小鳥叫了他一聲,寒少宇正想跟他說“不礙事待著別動”,身上一輕,青光纏向母龍,極快掠過龍腦袋,複又離開,落上另一雲簇,母龍淒厲的叫聲響徹雲霄,雙目赤紅一片往外散血,竟是頃刻被青鳥啄瞎了眼睛。


    “愛妃!”


    與母龍糾纏的檔口,卻給東海水君喘息時機,不知何時他已顯了本身去襲青鳥,寒少宇振翅迎上,一黑一白兩龍撞在一處,四爪相扣,各自咬著對方身體,寒少宇雙翅上的骨刺盡數插入黑龍腹下,黑龍吃痛撤了口,寒少宇又一口咬上,從黑龍身上撕下一片肉來。


    空裏四散血腥氣,黑龍口鼻噴出一大潑血,寒少宇偏頭躲過,仍有幾滴進了眼睛,半個視野被染紅,眨眼擠出幾滴血淚,卻被黑龍趁機撞上,體內似乎有血在燒,腦袋也跟著燒了起來,察覺不對,忙喚了小鳥一聲,調頭直撲進冰冷的溪水中。


    小鳥並沒有跟過來,隔著一道水麵寒少宇也不知上頭發生了什麽,就見自己傷口處的血隨著水流波動一絲絲逸散,血的氣味將魚群全都吸引過來,寒少宇蟄伏水底,等自己身體裏那部分沸騰的血液漸漸平複,他知道那股悸動是什麽。


    血氣讓魚群瘋狂,似乎這類野物多少都有些嗜血的習慣,魚是這樣,拴在院裏那隻巧巧犬也是如此,以前蒼溟說應龍也一樣,所以他喜歡獨自出外狩獵,因隻要開了殺戒,便可以被血氣激了最原始的野性,憑著這份野性一路殺下去,最終滿載而歸。


    可寒少宇不喜歡,他母親似乎也不喜歡,那帶著甜腥味道的粘稠液體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也說不上是為什麽,猜測是同自己體內那部分狂躁的麒麟血有幹係,可又解釋不通,因母親本就是一隻純血應龍,她也不喜歡血,她體內可沒有什麽麒麟血。


    魚群追逐彌散的血氣,等那點甜腥的血散得一幹二淨,又開始聚到他身邊來啃噬他傷口上外翻的碎肉,它們懼怕他,隻敢小心翼翼咬掉那些被溪水泡得發白的肉絮,更深處卻是不敢碰的,寒少宇任憑它們啃噬,龍的牙齒爪子很髒,在體內沸騰的麒麟血徹底歸於沉靜的之前,他需要它們吃掉所有表淺的壞肉。


    有幾條貪心不足咬疼了他,毫不留情曲頸張口,魚群四散,剛還在啃噬他皮肉的幾條白鯉掛在了他的龍齒上,魚腥味在口裏四散,隱約聽見上麵鳥兒在叫他。龍尾一甩又掃暈幾條白鯉,噙了那些魚吟了一聲破水而出,小鳥就站在院子裏,寒嘯天和一幹家臣拽著一張大網,網裏的東海水君須發散亂,兩個美妾花容失色。


    “寒少宇!你出爾反爾!說了隻要我告訴你下邽的事情,你就放了我兒子,放了我東海的使臣,你這條老狗!”


    寒少宇伸展長長的身體打了個哈欠,將嘴裏的魚全丟到迴廊處,然後才化了形,聽這一聲朝東海水君所在處翻了個大白眼,張口恬不知恥。


    “汪汪,汪汪汪!我出爾反爾你奈我何?”看東海水君憋得臉都成了豬肝色,心情更好,“哎!我是老狗你是什麽了?東海小狗,你祖父我在四海八荒的信譽向來不錯,這一迴雖然出爾反爾,但也不會失信,我這就將你和你的兩位夫人都綁了送去妖市,然後你就可以和你的兒子,和你的龜丞相團圓,但是我要跟你說幾個不好的消息,首先就是我妖市的酒窖地方實在有限,你那些使臣太多了,所以除了龜丞相,其他都被吃得差不多,哎!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我們這些神仙,包括妖市的仙怪都沒吃你那些部下,都是在咱們妖市長住的武神大人們吃的,你也知道天庭那幫大員迷信什麽‘食養’,仙怪吃膩了,就想嚐嚐你們東海的神仙是什麽味道,他們來時,玉帝特別囑咐過讓我好生招待,聽這要求我雖然很難做,但也得盡力滿足,所以……還有個事兒是什麽呢?說來更難以啟齒,就是你那個兒子,他……唉,真是不好開口,一言難盡。”


    小鳥白了他一眼,腦中念力傳聲:“接著演,挺會演,神君大人你這麽會演我怎麽不知道呢?”


    寒少宇用念力答:“你沒提啊,你提了我自然會滿足你這要求,不如晚上怎麽樣……”


    鳥兒沒再迴答,顯然清楚他腦子裏又在想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逗鳥的檔口東海水君卻慌了,“我兒……你把我兒怎麽了!”


    “不是我們把你兒子怎麽了,而是他把他自己怎麽了。”寒少宇繼續演,“是這樣,你那個兒子啊,我關了他幾日他便想不開了,有一迴也不知怎麽迴事兒,半夜哭的稀裏嘩啦,我們進去的時候,他腦袋上糊了一片血還一直往牆上撞,誰也攔不住,後來撞昏了,請了郎中治傷,待治好他便傻了,現在就是個瘋子。”


    東海水君又哭又叫,那兩個美妾嘴上雖在勸他,也竭力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卻連半星眼淚都沒擠出來,一看就知那太子不是她倆親生。


    “你……你不怕遭天譴嗎!”東海水君被仙網罩著,指著他手腳都在發顫,“我是海君,我兒是東海水宮的太子,龜丞相也有正統仙籍,你雖是上古神君如何?私扣正仙,隨意弑殺,兩位帝君明鑒,自會治你的罪!”


    寒少宇從來不喜被人威脅,盡管他也有些擔心東海水君說的事情,但還是附身蹲下,半眯起眼瞪著自己的這個乖孫,“怎麽,東海小狗,還要祖父提醒你,你爹是怎麽被我趕下天君之位的?”


    這一聲故意掐了調子,輕飄飄吹進東海水君耳朵,那老頭一怔,隨後恍然大悟般道:“你是故意的,你今日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你是想像當日處置天君一樣處置我!不!不對……當時我父君他是害你兄長受傷才被你趕下來,你我之間此前沒見過,未有過節,你是寒少宇你有自己的原則,所以你不會針對我,那,那就是你……”


    “說啊。”東海水君的話戛然而止,寒少宇催他繼續,“你不說,那我替你說,東海小狗,其實你和你父君一樣都是草包,不過你倆草包的地方有點不同,我聽你之前提東海水務,似乎還挺自豪的,可你別搞錯了,那是東海物產豐饒,本就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還有前一任東海水君,老龍王的那個兒子敖廣,他雖然神品不怎麽樣,和他爹一樣小心眼,但確有才幹,你是承了他的根基,在他那條治理水務的基礎上稍作打理,便能做出一番功績。我雖然不知軒當年讓你擔這肥差是否有提拔之意,但我不喜歡你,我看不慣你。我當時看不慣你老子,所以你老子離開了,今日,我看不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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