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清楚,何必多問。


    往日種種,捱不過彈指須臾,終成了浮生一夢。


    君上在小鳥那裏吃了癟,便用無奈懇求的目光看他,寒少宇隻好捏了捏小鳥手背,低聲勸道,“看在你愛我,看在君上誠心講和……”


    小鳥隻好抬眼看向君上,繃著的俊臉一鬆,“哎呀你是人皇軒轅你最大,我是野鳥我沒規矩這趟是陪寒少宇,以前破事不提,其實你我之間也算不得恩怨,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不是不理解你,但是你看後來事情變成那樣,你拗不過天意,我是寒少宇命定姻緣,同他門當戶對早年相遇,後來輾轉,我又飛迴來了,你拗不過天,所以別讓寒少宇再傷心……此番,我謝你款待,你們談正事兒,別管我這野鳥了。”


    君上也知小鳥說這看似沒規矩的話已是給他麵子,自然不會更加奢求,其實當年他說出那番天下大義的話,是有些利用小鳥憐憫之心的嫌疑,但也是小鳥溫和,不然換個暴脾氣的,沒準一把青劍早架在君上的脖子上。


    “那黃龍此番……”


    “是阿烈找您。”寒少宇答,“實不相瞞,我等聽到風聲,首戰……敗了。”


    君上原本清明的目光瞬間沉鬱下來,凝眉陷入深思,整個大殿陰冷得可怕,小鳥自拿了塊賣相不錯的糕點,一掰兩半,遞了一半來,寒少宇未接,小鳥將眼睛一眯,下一刻抬手掐上他臉頰,腮幫子一酸,嘴巴被強迫張開,被半塊糕點堵實。


    “乖,挺好吃的,吞了。”小鳥哄他道,又壓低聲音,“要是不吞,迴去半月不準碰我。”


    原本還在猶豫,聽這一聲,心驚膽戰咽了,阿烈開腔耍寶問君上討夫君,君上沉吟不語,頗久,一聲輕歎:“到底瞞不過啊……”


    “您是想永遠瞞著?”


    君上搖頭,“隻是首戰即敗,說來丟人,也很荒唐。”


    “君上為何不勸玉帝不戰?”寒少宇問,“灌口二郎唐突進兵,一場奇襲變成敗仗,當日我就怕變成今日的局麵,還同天官說了,讓他帶話勸誡。”


    君上又搖頭,“我知,可勸不動,楊戩從未同巫部交過手,雖有統兵之能,到底……隻能居將,做不得帥,再加上自他降服了鬧天宮的那隻潑猴,玉帝就對這外甥過於倚重。”


    “那個孫什麽空可算不得他楊戩降服的,若沒有太上老君耍陰招兒,誰知如今的淩霄寶殿坐得是誰……”


    君上擺手,不怒反笑,“黃龍的話我知,事實的確如此,但出了這殿門還是不說了吧,玉帝掌管天庭不易,沒大過錯能穩定三界便好,換個潑猴,無甚規矩,亂糟糟不成體統。”


    “倒也是……”寒少宇歎息,“那封鎖消息,是君上您的主意還是那玉帝老兒的主意?”


    “自然是我倆協商。”君上撫須迴應,“瞞上一瞞,或許大家知曉後情緒會穩定一些,不要一下子放出去,而是一點點透露,這便好接受了……”


    “一下子放出去和一點點透露沒區別。”寒少宇不敢苟同,“都是戰敗,一樣招來口舌,君上同玉帝不如商議,這黑鍋讓楊戩背了便是,反正執意進軍是他,蚩方性情暴虐,聽說打斷了楊戩的臂膀,怕是沒那麽好接,正好讓他背鍋撤了他統帥之職,禁足讓他在府邸好生養傷,罰幾年俸祿,做個懲戒,堵悠悠眾口。”


    “黃龍同楊二郎有嫌隙?”君上這問出口,寒少宇一怔,未答,君上又抬手錘了錘腦袋,“老了老了,那年鳳熙火燒淩霄,你同他確實打了一架卻有嫌隙,還有你上迴上界,哮天犬攔道兒……”


    “您是憂思太多,活得太累。”寒少宇道,“嫌隙歸嫌隙,大局是大局,臣下活了這麽多年,沒理由孰輕孰重都掂量不清,出了這樣的事,總是要有人背這口黑鍋的,就像您所言,玉帝掌管天庭不易,沒大過錯能穩定三界便好,所以這口黑鍋總不能玉帝來背。”


    “嗯,我且記下,近日見了玉帝,再跟他說道說道。”君上道,“眼下讓楊二郎背鍋的確是最妥當的方法,可是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四海八荒的神仙沒準又要議論你,會說舉薦是你的主意,讓他擔責也是你的主意,沒準這整件事就是你黃龍的陰謀。”


    “那君上覺得這是不是臣下的陰謀?”


    君上搖頭,“我自然信不是,你光明磊落,真要整那楊戩,自會堵在他府邸門口,將他光明正大暴揍一頓,你的脾氣我清楚,玉帝也清楚,凡界有俗語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楊戩在神仙堆裏撐死算橫,你呢?你寒少宇是不要命的,是個神仙,都怕你……”


    小鳥看他數眼,噗噗直樂,寒少宇頓覺尷尬,還是抬手,“君上過譽,謬讚,臣下擔不起,擔不起……”


    “你擔得起。”君上心裏雖壓著事情,卻神態鬆弛,不知是不是提了楊戩背黑鍋,提他解了難題,“四海八荒神仙諸多,我坐在這個位置看了這麽多年,也就你擔得起,沒誰像你,所以至今連個統帥也覓不得。”


    重點來了。


    瞥小鳥,小鳥不管不問,擺明君上說什麽同自己無關係,自己才不要渡他才不要趟這趟渾水,正絞盡腦汁苦悶於如何迴複,對麵阿烈卻道:“那您封鎖您的消息,關我夫君做甚!我夫君多慘啊!我夫君遠赴苗疆受了毒傷,還被巫族老娘們看屁股……”


    這一撥渾水攪得恰到好處,寒少宇逃過一劫,看阿烈從未覺得這潑辣的小表妹如此可愛,阿烈得意衝他眨眼,又扯了個笑撇頭看君上。


    “你倒知道的清楚。”君上無奈笑道,“你夫君青鸞的確得蚩方母子青睞,同統帥楊戩一起先被送還,送來時,不同於其他傷將隻給了一部分解藥續命,青鸞送歸當日,醫官便診過脈,他的毒已解了,正在醫官處休養,你要夫君,自去接了便是。”


    阿烈興高采烈,寒少宇卻蹙眉,“君上是否會對青鸞起疑?是否覺得蚩方母子寬待青鸞其中有詐?”


    “黃龍是試探我?”


    “臣下不敢。”


    “你死都不怕,還有什麽不敢?”君上歎了口氣,“我知你是問我,實際是問玉帝對此事的看法,因青鸞當日糟伏擊撤兵的決策,神族兵將,除了狐帝所率的輕騎損失不少,大都保存下來,傷者並不多,但天庭那邊兵馬卻損失慘重,幾個武神被蚩方斬首示威,還有幾個毒傷不愈,更多兵將在山道被伏擊時便死了,兩廂對比,他自然起疑,起初也有將青鸞打入天牢重罰盤問的心思,不久也已打消,因後來放歸的武神,有許多都知青鸞當日是為救他們才受重傷,蚩方母子為何救青鸞,他們也知曉得很清楚,凡人的心是肉長的,這幫神仙是凡人修仙上界,自然也一樣,有他們佐證,疑慮自消,玉帝雖然糊塗,還不至於誣陷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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