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鄭玄毅等了許久,接近黃昏的時候,王泉這才踏著碎步過來。


    “鄭校尉,太子殿下有情。”


    “有勞了。”鄭玄毅對王泉拱了拱手。


    王泉看著鄭玄毅的背影,唇緊抿,實在想不通,太子殿下為何如此看重此人。


    走進崇教殿。


    鄭玄毅便看見李承乾坐在了一張桌子前。


    對此,他很疑惑。


    因為這桌子,像是胡桌,又不像。


    盡管飯桌什麽的,已經普及到了長安城一些官員和商賈宅院之中。


    可書桌這東西,很多人家中並未有。


    畢竟李世民的龍案擺在前,他們可不敢在家中弄個跟李世民一樣的桌子。


    萬一被人彈劾準備了龍案龍椅,這可就大發了。


    可李承乾不在意。


    這本來就是他帶來大唐的。


    “拜見太子殿下。”


    “嗯。”李承乾頭也未抬,依舊在寫寫畫畫,眉頭緊皺,似乎非常不滿意的樣子。


    就這樣兩人足足一刻鍾都未動。


    王泉站在李承乾身邊,好奇抬頭看了眼,簡直不忍直視。


    畫的圖,一如既往的……嗯,鬼畫符。


    至於字還算好,的虧從小跟著長孫皇後,練過幾年。


    可對比那些大儒……嗯,依舊一言難盡。


    唿!


    寂靜的崇教殿傳來了李承乾的一聲唿氣。


    引得鄭玄毅和王泉背脊硬了幾分。


    李承乾嘴角不自覺的上翹,這才抬頭看向鄭玄毅:“想通了?”


    “嗯。”鄭玄毅輕應了一聲,對於自己入奴籍很是尷尬,想到麵前之人是太子,他又抬頭提高了音量道:“太子殿下,我願意入奴籍,為太子殿下效力,隻想太子殿下能夠放過鄭家。”


    嗬!


    李承乾一聲冷笑,看了眼書桌上的東西,這才揮了揮手道:“放過鄭家沒問題,不過嘛……富通錢莊一事,你們五姓七望準備怎麽辦?”


    富通錢莊上鄭家肯定虧了不少,如此鄭家也就沒多少錢。


    這錢李承乾現在還真看不上。


    隻是想知道五姓七望如何應對自己的五日之期。


    也算是投名狀,看鄭玄毅老不老實。


    鄭玄毅思索一番後,很快明白這是太子不信任他,便開口道:“鄭家已經退出了富通錢莊,事後不管盈虧,都不關鄭家的事。”


    頓了頓,他又道:“崔家的崔邑想讓大家從主家借錢,希望能夠度過這個難關。”


    這個辦法倒是讓李承乾和王泉對視一眼。


    還真的被王泉說中了。


    不過嘛……李承乾可不擔心。


    有一兩家傻子很正常,哪怕一兩家,李承乾也不會慌。


    自己的淩厲手段,肯定有幾個人會反抗,至於反抗到什麽程度,那就另外說了。


    富通錢莊現在就是一個大窟窿。


    哪怕五姓七望家家富可敵國,一兩家恐怕扛不住這個大窟窿填幾年的。


    “嗯。”李承乾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這讓鄭玄毅既意外又顯得正常。


    畢竟太子恐怕早就想到了五姓七望會用這個辦法的來解決,應該早就有應對才是。


    想到此,他暗自鬆了口氣。


    李承乾這時候又道:“孤最近從突厥收了點羊毛,看突厥日子越過越好,有些不開心,你有什麽想法?”


    嗯?


    鄭玄毅想了想,這才想起來,確實有商隊從突厥收羊毛迴長安。


    不過沒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的商隊。


    隻是太子殿下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是暗示自己嗎?


    思忖一番後,鄭玄毅拱手道:“迴太子殿下,突厥馬上入冬,既然太子殿下不想讓他們過好日子,可以慢慢減少收的量,這樣突厥冬日日子肯定不好過。”


    聽見這話,李承乾嘴角笑意越大了。


    王泉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鄭玄毅。


    他可是知道太子殿下的計劃,沒想到被鄭玄毅這麽快說了出來。


    有些明白為什麽太子殿下看重鄭玄毅了,想必是個聰明人。


    李承乾起身,走到了不遠處的輿圖,拿了一個旗幟插在了鄯州這個名字上。


    對鄭玄毅招了招手。


    “過來。”


    鄭玄毅上前,看了眼輿圖,同樣也看到了鄯州。


    作為校尉,看輿圖是最基本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太子殿下要在鄯州插一根旗幟。


    “孤準備弄一個鏢局,準備在鄯州弄一個前往西域最大的中轉站,你怎麽看?”


    鄭玄毅一愣。


    鏢局?


    西域?


    看向輿圖,鄯州麵向吐穀渾,再過去就是涼州。


    可涼州左麵是吐穀渾,右麵是突厥,再往上過去便是甘州和肅州,這是連接西域的重地。


    按道理鄯州確實安全,畢竟吐穀渾不怎麽會劫掠大唐,而突厥就不同,要知道有這麽一個中轉站,絕對會劫掠。


    可距離西域最近的城池並不是鄯州,從這裏到西域最起碼還有千裏的路程。


    在這裏建立中轉站,會不會太遠了?


    “迴太子殿下,鄯州是不是太遠了?”鄭玄毅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承乾隻是笑了笑:“孤隻是跟你說有這個計劃,具體地方還未定。大唐會所馬上有一個關於西域的宴會,到時你可以去參加。”


    “不過在此之前,你能不能給孤效力,孤還需要考驗一番。”


    西域這條商道重中之重,關乎未來整個大唐開疆擴土的計劃。


    如果鄭玄毅不是理想的人選,他也不會強按著頭喝水。


    而且鄭玄毅是鄭家人,把他安排的遠遠的,不能與長安聯係,這才是最合適的。


    既不浪費人才,又能防止他和鄭家串通。當然在身邊也要安插一個自己人,以防萬一。


    鄭玄毅一聽,連忙表忠心道:“隻要是太子殿下安排的事,我定當全力以赴。”


    “嗯。”


    對這個態度,李承乾很滿意,可也沒有被一句話打消自己的懷疑。


    “曲池坊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一聽曲池坊,鄭玄毅就明白要幹什麽了。


    隻是這事不太好辦。


    李承乾也不瞞著:“曲池坊有一半的宅院都被孤買了下來,剩下的九成在五姓七望各家手中,為了證明你的能力,將這些宅院都按照市價買下來。”


    “這算是投名狀,做完這件事,你就可以拿著奴契來找孤。”


    鄭玄毅唇角緊抿。


    雖然知道自己要入奴籍,可太子這話,屬實不太好聽。


    “喏。”不過他還是應下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承乾微微一笑:“要知道鏢局這事乃是重中之重,事關整個西域的貿易往來,沒有能力的人孤是不會輕易安排在這個位置上。”


    “明白,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全力辦好。”鄭玄毅心底知道。


    大唐疆域雖然遼闊,可大唐之外更為廣大。


    聚寶盆商行的貨要是能賣往西域,這才是最大的利益,是大唐的千倍萬倍。


    隻是難度也是同樣的大。


    光山匪便是大唐商隊的一大難題,不然太子殿下也不至於建立鏢局。


    “行了,王泉帶他下去吧。”李承乾揮了揮手。


    王泉很快的便領著鄭玄毅離開了。


    不一會兒,王泉迴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名太極宮的內侍。


    他對李承乾行了一禮後道:“太子殿下,皇後殿下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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