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敬元看著圍上來幾個神情激動的副將,撓了撓腦袋有些慚愧:“我們沒來得及搬運出來就接到了讓我們撤退的信號,我們怕和他們遇上,所以隻能一把火燒了。”


    “燒的好!”蔡喆一巴掌拍在馮敬元的肩膀上,“就算拿不到他們的糧草,可能夠燒了糧草也夠他們頭疼的。”


    還準備說什麽,不想營帳的幕布一掀開,就見南王的一個侍衛端著一盆被染紅了的水出來,蔡喆頓時再也顧不上什麽,急忙上前,卻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住。


    “還不能進去?那你告訴我,紀將軍怎麽樣了?醒來了沒?”


    “紀將軍上了藥,沒什麽大礙。”


    “可,可我分明看到紀將軍被尉遲勵一刀紮了心髒......”


    眾人點點頭,後來紀寧吐了口血,那血染得衣裳上都是,所以他們也不知道紀寧並沒有紮到心髒,而吐血,不過是被尉遲勵的力氣振的內傷而已。


    “紀將軍沒事,殿下已經給她上了藥,你們可以迴去了,等到紀將軍醒來後,她要見你們自然可以。”


    馮敬元有些不可思議:“紀將軍受傷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彰麵色有些苦,稍稍拉著馮敬元讓他別那麽激動:“紀將軍和那尉遲勵交手,她傷了尉遲勵的手臂,而尉遲勵的刀卻是刺傷紀將軍的心髒。再接著紀將軍吐了口血,留下句話讓我們給你發信號之後就暈了,看來是還沒醒。”


    “不行,我要見紀將軍!”


    馮敬元才上前,那兩個守著門口的侍衛又橫著長劍擋在門口:“殿下有令,紀將軍醒來之前,誰都不許進來,若要硬闖,就地格殺!”


    聽了這話,他才稍稍冷靜下來,看到剛才去而複返的侍衛又端了一盆熱水來,皺了皺眉:“南王在營帳就算了,怎麽他也能進去?”


    誰知那人看了眼馮敬元,解釋道:“屬下隻在屏風外守候,殿下不許任何人靠近紀將軍。”


    說完,再不看幾人神色,掀了簾子又進了去。


    紀將軍身邊隻有南王一個人嗎?


    那豈不是更危險?


    可這也好過讓大家都進去......


    馮敬元神色一時間複雜難辨,然而其他幾個副將卻是更加不解,唯有周誌寬好似坐實了心中猜測一般,擰了擰眉。


    之前南王在紀將軍沐浴的時候闖進去就算了,現在又在紀將軍受傷的時候那麽及時的出現在戰場,還抱著紀將軍迴了軍營,不讓任何人進去探視,要說南王對紀將軍沒什麽,誰會信?


    蔡喆倒是沒多想,隻是歎息了一聲:“沒想到南王殿下這麽重視紀將軍,不過幾家曆代都是朝中肱骨也正常。我們還是散了吧,別打擾紀將軍養傷。”


    眾人點了點頭,紛紛散去,馮敬元則是被蔡喆拉著迴了營帳,他還想好好問問戰況,還有他是怎麽繞過去又是怎麽避過安陵國迴去的近八萬士兵全身而退的。


    再說紀寧的營帳中,此時的南王坐在床沿,手中拿著個巴掌大小的鐵質東西把玩,不由笑了:“護心鏡,嗬!紀寧,你總是能給本王帶來驚喜。”


    說完,難得好心的將紀寧的露在被子上的手放在被子裏,又將單薄的被子往上扯了扯,直到隻露出紀寧的一個腦袋。


    紀寧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很熱,一睜眼就看到蓋住她整個身子的被子,不由一抬手,被子順利的滑落在地,紀寧頓時覺得涼快不少,就聽到一旁傳來的輕笑聲。


    “怎麽,一醒來就不滿本王給你蓋的被子?看來你的傷勢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紀寧一轉頭,就見到坐在桌旁的南王和他手中的護心鏡,想到昨天的情況,一低頭就見不止她穿的鎧甲沒了,甚至連她的外衣都沒了。


    鎖骨下隻纏著好幾層白色的束縛帶,束縛帶上方一截白皙的皮膚上,那心髒部位的地方,有個圓圓的紅印,顯然是護心鏡的印子。


    肚子應景的叫了一聲,紀寧起身,問道:“什麽時辰了?”


    “戌時了,看到本王這麽晚了守在這裏,你不說些什麽嗎?”


    紀寧一手撐著床沿坐起身,掃了一眼滿桌的飯菜:“我餓了,勞煩南王幫忙遞點吃的給我。”


    “勞煩?可本王怎麽看你樣子一點都不覺得本王給你拿吃的是紆尊降貴?”


    不理會他的諷刺,紀寧挪了挪身子就要下來,然而她忍不住咳嗽一聲牽動了傷口,讓她皺了皺眉頭,又要起身,卻不想麵前突然端遞來一碗米飯。


    “本王真是怕了你了,明明是個女子,卻處處要和男兒比剛強。”


    說著,南王腳下朝著那桌子一踹,桌子便瞬間移動到了紀寧的麵前,而南王也坐在一旁吃了起來。


    一時間,營帳內靜謐非常,連碗筷的碰撞聲也無。


    紀寧吃了個七分飽,這才停了下來:“不知道馮副將可有迴來?”


    本還心情不錯的南王,一聽這話,瞬間拉下臉:“怎麽?你看上那個小子了?”


    “殿下說笑了,我吩咐他偷入敵營搶奪糧草,一來他也是大梁的子民,二來他帶了兩萬士兵,末將怎能不關心?”


    “他無事,但你今天不許見他。”


    紀寧順勢點點頭,她到現在還覺得虎口發麻,雙臂無力,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南王肯定是不會這麽紆尊降貴的,總不能讓南王知道她的身份之後,再讓馮敬元也發現吧?


    南王見她順從,掃了眼紀寧圓潤的肩頭,挑了挑眉:“你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不對?”紀寧見他目光直率,明白過來,不由輕笑,“怎麽?南王在京城不是經常去花樓找花魁聽曲下棋嗎?據南王方才所說,還有軍營現在看著還沒亂,看來我的身份沒暴露,也就是說幫我包紮和褪去我衣裳的,都是南王不是嗎?既然南王該看到和不該看到的都看到了,末將現在才來害羞不是遲了嗎?”


    “你......”


    南王又一次被紀寧的話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會才道:“放心好了,你和那些花魁沒得比。”


    紀寧見對方氣得不看她,卻又懶著不走的樣子,有些疑惑:“殿下這是準備今夜就這麽睡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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