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是在書房的沙發上睡著的,緊緊裹著浴袍,把自己蜷在沙發的角落裏,臉上還帶著淚痕。


    越楚拿著衣服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白宸。小小的一團,就像小巧的動物一樣。


    越楚看著開了一半的落地窗,意識到整晚這個窗戶都是開著的,而白宸什麽都沒有蓋就這樣睡著了。


    “誰讓你睡在這裏的?”


    越楚心口微微疼著,不悅的話音響起。


    不知道睡在這裏會著涼嗎?


    越楚的話沒有說完,白宸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驚恐的看著越楚,越楚看的清楚,白宸坐起來的那一刻,張嘴的口型是“越楚”。


    “對不起。”


    白宸尷尬著站起來,看著他手裏的衣服。


    那是一身套裝,是今年時裝周新出的一個小眾品牌,衣料大都薄而透,這樣的衣服連發布會和頒獎儀式都不能穿。


    “劇組不用去,危機公關我新找了人,晚上去吃飯,你穿這身。”


    越楚把衣服放在進門的衣架上,這個白天很長,長的足夠鎖住白宸所有的心思,長的足夠他去下完其他的棋子。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不會有人想停下來,施虐者在這樣的過程中得到快感,因此不會收手,被欺淩者哪怕已經鮮血淋漓,也無法叫停,因為她們沒有任何的權利去和施虐者抗衡。


    你說這個世界就沒有公平嗎?沒有一個安穩的,沒有暴力的地方嗎?


    沒有,從來沒有,你之所以會覺得安穩,是因為有人為你承擔了你本該承擔的痛苦和罪惡。


    就像這個世界的白宸,她曾經該麵對的陰暗肮髒,由越楚一力承擔,如今隻是沒人願意替她罷了。


    白宸看著那件衣服,發出一聲笑來。


    如今她也是要靠出賣自己來上位的人了啊。


    我連睡一次沙發你都會覺得,我髒了你的地方。


    白宸在牆角,慢慢蹲下來,你也不會讓我去別的地方,我隻占用你一點地方就夠了。哪怕你覺得髒了你的地方,打掃一下也很容易。


    人一旦開始卑微就隻剩下了無休止的妥協,就像現在的白宸。


    ——


    夜色降臨,白宸從車裏走出來,拉扯著自己身上的小外套,努力讓自己初中時穿的外套,遮蓋住自己更多的身體。


    這是她在大門口的衣架上發現的,已經有些年頭了,不知道越楚為什麽還掛在這裏,白宸小心的拿了下來,在越楚的注視下穿上。


    “我到了地方就脫掉,路上有些冷。”


    真的是不會說謊,耳尖紅紅的,夏天的路上為什麽會冷?真是一個沒有邏輯可言的謊話。


    看著不安的白宸,越楚隻是皺眉,沒有多說什麽。


    車穩穩的停在了歡歌門口。


    白宸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她當然記得在這裏發生了什麽,記得自己在這裏曾經做了什麽……


    越楚剛一下車,就被兩個女人圍住了,白宸也記得她們,因為那個晚上,越楚曾經笑著吻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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