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紀烽顯得特別激動,想到明天就可以讓父親擺脫那六個老家夥的諷刺,他就有點迫不及待。


    墨滄黎離開玉鐲,平靜地坐在桌邊,言道:“淡定!”


    紀烽唯有“嘿嘿”傻笑。


    墨滄黎起身走到紀烽麵前,看眼前這傻笑的徒弟,不禁失笑道:“傻笑個屁!你隻是解決了你父親這一次的困難,若那六個小屁孩誠心要刁難你父親,會隨時隨刻地找機會的!”


    紀烽自然也想過,所以他才想快點成長起來,讓父親顏麵有光,讓那六個老家夥再也沒有理由去譏笑父親。


    見紀烽沉默,墨滄黎心領神會地說道:“成長成強者,自然可以永遠解決這個問題,可你要明白,任何人的成長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在你成為強者之前,你父親都可能因你而遭到排擠。”


    紀烽默默傷懷,“師尊,你不要再說了,我何嚐不知道呢?可我能有什麽辦法?”


    墨滄黎故作神秘地說道:“或許可以借助我的身份。”


    翌日,天空陰沉沉的,偶爾間還飄起蒙蒙細雨,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金石拍賣行的人氣,這不,剛剛營業,便已是人頭攢動。


    紀烽尋覓一偏僻之處將黑袍穿起,頓時間散發出令人皺眉的冷冷氣息,生人勿近。


    估計是因為紀烽的身份,當這次再來到門前時,守門的兩守衛立即笑臉相迎,畢恭畢敬地邀請紀烽入內,更有服務員早已端著上好的茶水在鑒寶室等著了!


    剛踏入鑒寶室,墨滄黎便檢查了咒術,沒有絲毫的異象,那裝著靈蟲的玉盒平靜地放在桌上。


    服務員笑眯眯地將茶水捧到紀烽麵前,“大人,您請喝茶!老板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紀烽微微點頭,然後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而此時,鑒寶室外,突然響起香塵那麻人骨頭的聲音,“大人,您來得可真早啊!”,伴著說話聲,香塵笑吟吟地跨入鑒寶室。


    “錢呢?”墨滄黎沒有其他的寒暄,直入主題。


    “大人,您盡可放心!昨晚,我已從家族公款內調出七十萬,隻是手續要完善,所以可能要到中午。”香塵從服務員的手裏接過茶壺,使了個眼色,讓服務員離開。


    “中午?”墨滄黎隨手撤去咒術,然後拿起玉盒,沉聲言道,“那就立即拍賣靈蟲。”


    聞言,香塵臉色驟變,緊張地說道:“大人,勿惱!我現在就派人去催辦手續,爭取兩小時內給您。”


    “親自去!”墨滄黎淡淡地說道,“而且不是爭取,而是必須!”


    “是是是!”香塵可不想到手的靈蟲又插翅飛了,當下便放下茶壺,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出鑒寶室。


    不得不說,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隻是生性懶惰而已。


    在墨滄黎的逼迫下,香塵的辦事效率簡直成倍增加,先前還說要中午的,而現在隻過去一小時,香塵便急匆匆地趕到了鑒寶室!


    “大人,您的錢……”香塵氣喘籲籲地將綠卡交給墨滄黎,“卡裏麵有七十萬。”


    “能否換成金幣?”墨滄黎淡淡地說道。


    “七十萬……金幣?”香塵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所以又重複地問了一遍,“大人,您怎麽拿呢?”


    “你們可以送貨上門嗎?”


    “可……可以!”香塵猶豫一下便立即同意,按照拍賣行的規矩,這是不可能的,隻是眼前祭司太過神秘,如果能和這樣的祭司打好關係,亦或者知道他住的地方,日後對拍賣行有百利而無一害,“我現在就差人去取錢。隻是送到何處呢?”


    “親自去取!”墨滄黎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抿了口,“取錢之後,先拿到這裏來,然後再送到我想送到的地方去。”


    “是是是!”香塵收起綠卡便再次走出鑒寶室。


    辦卡雖易,取錢不易,且取且鬱悶。


    這點在文崗城,乃至整個靈屬大陸都是一樣的,即便香塵動用了金石家族的關係,也讓整個取錢步驟持續了一個小時。


    鑒寶室內,紀烽竟然沒有了昨夜的焦急,平靜地坐在凳子上,偶爾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墨滄黎實在憋著不住,問道:“兔崽子,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不僅浪費時間,而且毫無用處。”


    紀烽也在心底說道:“那六個老家夥不是要錢嗎?不就是嫌棄我是廢物嗎?既然要借助師尊的身份,我就讓他們老臉無光。”


    聞言,墨滄黎竟然顯得有點興奮,“你準備一點一點砸死他們?”


    紀烽沉默不語,他要趁此機會告訴六個老家夥——哼,自己不是好惹的,以後走路看著點,別擋著小爺的路,小爺瘋狂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片刻後,鑒寶室突然闖進來三個大漢,完全是膘肥體鍵的那種,他們每人身上有個蛇皮布袋,當他們將布袋從肩膀處拿下的時候,裏麵響起金幣彼此撞擊的清脆聲響。


    錢的聲音,永遠都那麽誘人。


    隨後香塵便匆匆趕來,對紀烽畢恭畢敬地說道:“大人,錢已經取出來了!現在我們將錢送往何處呢?”


    墨滄黎將紀烽說的話,重複著說出來,“能否請您幫個忙?”


    香塵臉色微微變化,笑容有些僵硬地堆在臉上,這怪老頭不會又想到什麽折磨人的點子了吧?光是辦卡、取錢就已經夠折磨的,若非他有著利用的價值,香塵根本不會理他。而且人是有限度的,總是這樣,她也有受不了的時候,這不,現在她就尷尬地沉默著。


    紀烽自然知曉這點,隨即說道:“不必為難,我隻是想你和池山小朋友能夠陪我一同前去,另外,這三位能夠聽我使喚。當然啦,作為報酬,就算我欠金石拍賣行一個人情,怎麽樣?”


    “真的?”香塵是個生意人,如此誘人的條件,她又怎能不答應呢?當紀烽點頭後,她就迫不及待地允道:“完全可以!大人,我們去哪兒?”


    “紀家!”


    而此刻的紀家發生著莫大的動靜,原定於今天中午開始的批鬥會,經過六位長老的合議之後,提前到早上八點左右。


    宗廟堂內,六位長老穿著整理正統,一臉嚴肅地端坐長老台上,而長老台麵對的一個圓台上,紀皓微眯著雙眼,平靜地看待這一切,再到圓台的後方,便是家族內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最後的一塊便是那些看熱鬧的青年們。


    “咳咳——”大長老輕咳幾聲,然後雙手向下壓了壓,待所有人會意收聲後,大長老才正色言道,“今日召集各位來此,所謂何事,想必大家都已清楚。現在,請四長老為各位宣讀族規。”


    大長老坐下,四長老站起,朝著所有人微微點頭後,拿陳舊古樸的族規,讀到:“一族之長,需以全族利益為重,愛護、保護全族,為家族利益鞠躬盡瘁。另,不得做傷害全族的事情,不得違背祖先遺誌,不得……”


    條條款款,四長老所讀的每一條族規,都似乎刻意針對紀皓一般,每讀一句,就得意看向紀皓。


    整整十分鍾,四長老才大聲言道:“宣讀族規完畢。”


    大長老再次站起,也禮貌性地朝著眾人微微點頭,言道:“現在請二長老,宣讀此次會議內容。”


    二長老手捧竹簡,按照禮數朝著眾人微笑點頭,隨後朗聲讀道:“紀皓,身為紀族一族之長,不顧全族利益,不管其他人生活,擅自動用家族公款去購買火舞武靈。另外他購買的武靈並非為全族謀福利,也沒有按照族規放入武靈館,而是私自的作為禮物送給了他的兒子紀烽。”


    停頓稍許,二長老向紀皓問道:“族長紀皓,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紀皓亦不想否認。


    “族長紀皓,那你認為此行為是否危害了紀族利益?是否傷害了紀族其他人的權力?是否是自私行為?”二長老很滿意紀皓的迴答,當即問道。


    “不認為!”


    “請給出不認為的理由!否則長老會不予以認同。”二長老微微皺眉,不過還是按照族規給紀皓申辯的機會。


    “第一,我動用的六十七萬多金幣購買的武靈,並未交給外族的人,所以不能算危害了紀族的利益;第二,武靈並非一次性之物,紀烽修習之後,大可以讓其他人修習,也算不得傷害其他人的權力;第三,我身為父親,對兒子的愛,如何能算自私?”


    聞言,六位長老臉色驟變,隨後幾人嘀嘀咕咕地討論之後,由二長老朗聲說道:“經過六位長老的討論評估,族長紀皓的理由不成立。”


    早已知曉結果,紀皓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淡定的冷哼道:“哼——”


    “族長理由個個到位,為何不成立?父親對兒子的愛,那是大愛,不是自私。”紀皓的擁護者立即問道。


    “公款是用於紀族全體成員的,紀烽雖算紀族成員,可他不算是全體成員。紀皓動用公款卻隻是為了讓他孩子成長,為什麽其他人不可以呢?如果每個人都可以,紀族又會成為什麽樣?”二長老厲聲道。


    “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族長的行為就是自私的,不配做族長!”紀皓的反對派立即嚷道。


    的確,紀皓所做的事情,隻是單純地想讓自己的孩子成長,根本沒有顧忌其他族人的感受,所以在反對派起哄的同時,不少中立的人也不爽地加入起哄的隊伍。


    “族長紀皓,你還有何話說?”二長老見事態“如此良好”,當下便對紀皓說道。


    “沒有!”紀皓淡淡地說道。


    “現在開始舉手表決!同意罷黜族長的請舉手!”二長老滿意地說道。


    唰唰唰——


    隻是片刻間,參與會議的人就有過半數的舉手,見狀,二長老立即與其他長老商討,然後眉飛色舞地嚷道:“經過長老會及家族成員的討論,決定罷黜……”


    未等二長老宣讀完成,宗廟堂之外,便響起洪亮的聲音,“我有話說!”


    大長老騰的站起身,問道:“來者何人?”


    “金石拍賣行特約祭司,池山!”


    池山,在整個人文崗城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是文崗城唯一的祭司。平時兩大家族想請都請不來,如今為何突然間跑來了呢?


    雖然大長老疑惑,但還是恭恭敬敬地跑到祖廟堂外恭迎,“歡迎祭司大人。”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池山帶著特有的祭司徽章出現在眾人眼前,第一次見到祭司的那些青年們激動不已,可再看之下,池山竟然彎下腰,呈歡迎姿勢,“大人,請!”


    能讓祭司畢恭畢敬的歡迎,還有大人物?


    驚愕中,青年們隻看到一位全部遮在黑袍內的怪人,緩緩地走出,身後還跟著金石拍賣行的老板兼首席拍賣師香塵,以及三位背著蛇皮布袋的彪形大漢。


    大長老輕輕地在池山耳邊問道:“祭司大人,那位是?”


    “閉嘴!”


    池山的喝斥,讓大長老臉色微微變化,可是想到池山的身份,他唯有啞巴吃黃連,就算隻是個將二品祭司,他整個紀家都難以承受其怒火。


    隻見紀烽緩緩走到大長老麵前,墨滄黎淡淡地說道:“小屁孩……”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在場的人嘿嘿作笑,可又不敢大聲,憋得那叫一相當難受。


    可當大長老想到就連池山都尊敬的人,他更加不能得罪,唯有笑道:“是是是!”


    墨滄黎繼續說道:“聽說你因為紀皓動用家族公款購買火舞武靈而要罷黜族長,是嗎?”


    大長老戰戰兢兢地說道:“這…這是族…族規!”


    墨滄黎又繼續問道:“要錢就直說,族個屁規!既然你們因為那筆錢的事情,而要罷黜族長,那這錢,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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