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幾個人躲得挺好的,而且為了不讓毛一方師徒二人發現,我們還可以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沒想到毛一方師徒沒有發現我們,倒是被那天璿道士給發現了。


    隨著天璿老道一聲大喊,淩老鬼嘴裏嘟囔了一句:“老東西竟然不親自揭發我們。”說著便從樹後走了出來,故作輕鬆的說道:“哎喲,兩位道友,真是巧了,在這裏也能遇到。你們也是來這裏踏青,避暑的?”


    天璿老道看到淩老鬼,表情略顯詫異,隨即便又恢複了正常,笑道:“想不到來者竟然淩老兄,真是稀客。既然老友難得一聚,不妨到觀內坐坐。”說著,天璿老道便引著天樞師徒二人進去了,淩老鬼自然不客氣,朝我和尹落晨以及秦素心一招手,跟著就踏上了大門的台階。


    我急忙幾步走上去,一把拉住淩老鬼的胳膊問道:“老鬼,你也認識這個道士?”


    淩老鬼說道:“有過幾麵之緣,交情不深。”


    道觀裏麵有一個小院,雖然不大,但是裏麵的陳設很是講究。進門是一條石板的步道,組成步道的每一塊石板都是非常規則的長方形,就我目測看來,每一塊石板的大小都差不多。步道的兩邊是由一圈花簇圍起來的空地,兩邊各有兩株巨大的梧桐樹,樹幹參天,樹冠非常的大。


    樹下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然而仔細看去卻發現,那草坪竟然是人工的,就好像是一個袖珍的足球場。草坪上非常幹淨,想來這裏的主人平日裏很愛收拾。


    院子的兩邊沒有房屋,畢竟麵積太小,無法修建更多的屋子。沿著步道往前麵走個十米左右,步道便出現了一個分叉,分叉的原因就是路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青銅所製的香鼎。這個香鼎足足有一米多高,長方形的鼎身被四根比我胳膊還粗的腿支撐著。鼎身上有很多的紋飾,紋飾一條一條好像是扭動的龍蛇,不過我始終感覺那就是符咒,畢竟這是道觀裏的東西。


    香鼎裏麵幹幹淨淨的,一點點過香燭的痕跡都沒有。別說香燭了,裏麵甚至一點泥土都沒有,看樣子這個香鼎隻是拿來做做樣子的。


    香鼎的後麵便是道觀唯一的建築,大門上一個橫著的牌匾上寫著:天璿殿!嗬,真是沒看出來,這個叫天璿的道士還真是自戀得很。


    整個大殿的頂上都是蓋的綠色的琉璃瓦,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慘綠慘綠的光,有些刺眼。房頂四角的飛簷上各放著一個紅色的好似某種動物的雕塑,因為太陽光線太強,我實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玩意。


    大殿裏的裝潢很是簡單,一張道教祖師爺的畫像掛在正當間,兩邊有一副燙金字體的對聯,那字跡龍飛鳳舞的我也不認識。下麵有一個供桌,供桌上擺著香爐以及一些水果作為貢品,供桌的前麵則有一個黃色的圓形蒲團。


    大殿的左右兩邊分別由四根粗壯的柱子將房頂支撐起來,柱子上非常誇張的雕了一條盤旋而上的巨龍,看上去和這道觀有些格格不入。在兩邊柱子的中間,又分別各自放了兩張長形的桌子,每一個桌子上都擺著三個奇怪的土陶的罐子。那罐子被封住,上麵還貼了一張黃符。


    一走進大殿我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那味道不僅僅是香爐裏散發出來的,還有一種植物的味道,聞到這味道的時候,我立馬感覺神清氣爽,就像吃了烏雞白鳳丸一樣。這大殿是道士修行的地方,沒有桌椅,自然不是待客的場所,於是天璿便將我們幾個人引到了大殿的後麵。


    從旁邊的小門進入到後麵,我才發現原來後麵竟然是一個足足有兩百多平米,三室兩廳,一廚兩衛的套間。這個套間就完全是現代化的產物,牆壁是刷的白漿,上麵掛有很多名人字畫,一看這個屋子的主人就是非常懂得生活的人。


    其他的房間我沒有機會去看,僅僅是這客廳裏的東西就讓我有些瞠目結舌。


    進門便是一個巨大的魚缸隔牆,浴缸裏養了各種各樣的魚,魚在水草間來迴的遊走,花花綠綠的看上去非常漂亮。繞過魚缸,一眼就可以看到對麵牆上掛著一台至少八十寸的大彩電,而且還是外國貨,少說也得要個一兩萬。電視牆的兩邊放著兩個巨大的盆栽,種的是何種植物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剛才聞到的那一股香氣便是這裏散發出來的。


    客廳右邊的牆壁上有一扇大窗戶,此時窗簾拉開,可以看到外麵山上的樹林。左邊的牆壁上有一個吧台,吧台上放著各種器皿,後麵的櫥窗裏放著各式各樣的酒,紅的,白色,綠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客廳的中央,清一色的木質家具,從顏色和質地看,應該都是楠木,做工和造型都非常漂亮,價值定然不菲。


    頂上有一個巨大的蓮花型的吊燈,那吊燈全是玻璃做的,內部的線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晶瑩剔透,非常漂亮。吊燈的四周,有四個中央空調的排氣孔,此時氣孔裏正唿唿的冒著冷氣。


    單單隻是看著客廳,那沒個一二十萬肯定是拿不下來的,看來這地方的主人那是相當的有錢。但是,讓我非常奇怪的是,自從進入道觀之後,除了天璿老道之外,我就沒有見到其他的人,估計這裏就隻有天璿一個人住。


    另外讓我感覺非常奇怪的是,這地方非常偏僻,外麵樹林裏又沒有一條像樣的路,想必這個地方平時根本就沒有香客前來,既然如此,那這老道士究竟是哪裏來的錢去弄這麽些東西。


    招唿眾人在客廳中間的楠木沙發上坐下,天璿老道便走到吧台邊上給我們倒水。這時候,淩老鬼便問天樞真人道:“我說老道士,真是沒看出來,你師弟這裏條件挺不錯的。看來你們茅山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你不打算不找個時間請老頭子去你們那邊坐坐。”


    天樞真人捋了捋胡須笑道:“淩老兄真是說笑了,我修道之人,掙錢隻為糊口,條件如何都是次要的。”這天樞真人的臉色似乎不悅,看來對於自己這個師弟過著如此奢侈的生活有些不滿。


    這時,天璿老道給我們端來了茶水,並且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廣成仙派這些年走南闖北,肯定也攢下了不少的基業嘛。”


    “老頭子倒是想,誰知道收了個敗家的徒弟,前些年的一點家底全被他敗光了。”淩老鬼說著,眼睛不由得轉向了我。


    我一捏拳頭吼道:“老東西,你要不要臉,我什麽時候花過你的錢了。”


    尹落晨和秦素心完全變成了兩個局外人,坐在淩老鬼對麵的沙發上看上去相當的拘謹,一動也不敢動。幾個老頭倒是一直在聊天,不過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雞毛蒜皮的事情,一杯茶喝完,我有些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正想問點正事,沒想到我剛站起來,坐在我身旁的淩老鬼則是一把拽住了我,硬生生的又將我拉了迴去。


    我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問他拉我幹什麽,淩老鬼則用眼神瞟了瞟邊上的天璿老道,就發現此時這個老道士也在盯著我看,表情雖然比較平和,但是從那眼神裏麵,卻透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光。看我重新坐下,天璿老道笑道:“淩老兄,沒想到你的高徒和你的脾氣一樣,也是如此的沉不住氣。”


    淩老鬼說道:“那是自然,老頭子教徒弟,自然要傾囊相授了。”


    天璿點頭笑道:“沒錯,我一直都非常欣賞淩老兄你這一點,夠味!”說罷,老道士端起茶杯吧唧的抿了一口。


    這時候,毛一方開口問道:“師叔,前些如此我來向你討要了不少鎮屍符,當時由於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向你道謝。”


    天璿看了看毛一方,臉上頓時就換做了一副慈祥的笑意,道:“一方,你是我師兄的徒兒,又是我看著長大的,此番小事何必如此介懷。以後有什麽需要師叔幫忙的盡管開口便是。”


    毛一方一定就是在等著天璿老道說這句話,當天璿老道話語未落,毛一方立即說道:“實不相瞞,師叔,這次侄兒前來真是有事相求。”


    “但說無妨。”天璿說道。


    “我想請師叔再給侄兒一些鎮屍符,以免以後需要的時候不用專程前來叨擾師叔清修。”毛一方說道。


    天璿道:“哦,上次我給了你一百張,如此快的時間便全部用光?”


    毛一方道:“嗯,前些日子成都那邊出了點事情,符咒消耗很大。”


    天璿道:“正巧我前不久又繪製了一百張,一方稍坐,我去取來便是。”說著,天璿便起身往後麵房間裏走去。這時候,我看到毛一方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傅,而天樞道士朝著毛一方點了點頭,似乎這師徒二人在密謀什麽事情。


    天樞真人說道:“一方,我道教眾人講究清心寡欲,此處有兩為女士多有不便,你且先送她們離去。”


    毛一方很順從,點頭對尹落晨說道:“尹隊長,秦姑娘,在下先送你們離開此地如何?”


    尹落晨和秦素心兩個人有些莫名其妙,我雖然不知道這師徒二人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但是感覺兩個女人在這裏確實有些礙事,要是一會打起來,她們肯定會是個拖累,於是小聲的說道:“你們兩個先走,有什麽事情等我們迴來再說。”


    尹落晨和秦素心都是聰明人,分別道了一聲小心之後便隨著毛一方離開了。


    不一會,天璿便拿著一遝黃紙從裏屋出來了,見毛一方不在,便問天樞老道。天樞並不迴答,而是反問道:“師弟二十年未曾迴過師門,不知在這青城山所為何來?”


    天璿將黃紙輕輕的放在茶幾上,笑道:“避世修心,以己度己而已。師兄為何有此疑問?”


    天樞道:“師弟莫怪,為兄此行前來,一來為看望師弟,二來也是為了二十年前的一樁冤案。”


    天璿道:“師兄所說冤案,可是二十年前發生在成都龍泉的秦氏一家四口滅門案?”


    天樞故作不解的說道:“師弟也知曉此事?”


    天璿道:“當然知曉,因為那便是師弟親手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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