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素心提出的條件,要是平常我肯定一百個願意,即便是現在我的心裏同樣也是非常樂意接受,但是,理性告訴我,這件事情一旦陷得太深就有可能無法自拔。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魏屠夫的死是在太蹊蹺,他完全是被外力強行將靈魂抽離了身體,而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對方的道行肯定不淺。將靈魂抽離身體與被惡靈占據身體從而靈魂被擠出是概念完全不相同的兩件事情。就好比一年前雲芊夏被那黑色的惡靈侵入,當時我如果拚死一搏,多少還是有還手之力的,但是,如果那個惡靈不是鑽入雲芊夏的身體,而是直接將雲芊夏的靈魂扯了出來,那我就隻有逃跑的份了,搞不好連我自己都跑不掉。


    這就是等級的區別,我也無可奈何。


    秦素心又開始苦苦哀求我和毛一方,我的態度很明確,這個事情不能妥協,免得把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但是毛一方就顯得有些猶豫,他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支支吾吾的一直舉棋不定。


    尹落晨現在也采取的一種置身事外的態度,她獨自站在一旁,雙臂抱在胸前,臉色冷峻的看著秦素心。秦素心這個女人確實相當的執著,甚至執著到了一種近乎偏激的程度。她為了讓我和毛一方鬆口答應幫忙,甚至不惜跪在了我們麵前,痛哭流涕,各種好話說盡。


    毛一方怎麽拉,她就是不起來,活像是個死皮賴臉的農村潑婦。


    這時候,尹落晨終於看不過眼了,她開口道:“你們能不能將那屠夫的靈魂招來?”


    毛一方猶豫了一下說道:“召喚沒有問題,隻是這背後,在下擔心有一股力量不是我們所能敵的。”


    “如果是你們兩個人合力呢?”尹落晨轉頭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斥著一種不懷好意的神色。


    毛一方又說道:“勝算幾何在下不敢保證,不過想來也應該是有一拚之力的!”


    尹落晨點頭道:“就這麽定了,你們兩個人準備一下,今晚就行動。”說罷,尹落晨轉頭若無其事的走出了辦公室。秦素心本來沒有請求尹落晨,但是現在尹落晨出言相助,她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對著尹落晨的背影不停的高唿謝謝。


    我惡狠狠的瞪了毛一方一眼,罵道:“你tmd腦子有病啊,自己辦不了的事情把我拖進去做什麽?”


    毛一方有些抱歉的看了我一眼道:“淩兄,實在抱歉。不過,依在下之見,為了解決這樁案子,此事也是大有可為的。更何況,我們答應了尹隊長幫忙,就自應該使盡全力。”


    “你那近視一千度的氪金狗眼沒看出來,那尹落晨自己都打算放棄這樁案子了嗎,傻x!”我吼了一句,又看了看秦素心,罵罵咧咧的迴家去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我就得好好準備一下,以免真的有什麽意外的話,到時候也好過措手不及。招魂魏屠夫的地方被選在了他死亡的拘留所,畢竟那是他死去的地方,肉身所在,靈魂自然容易招來。


    尹落晨叫拘留所的人將魏屠夫生前的那個房間清理了出來交給我們使用,隨後毛一方先行一步到達,並且布置好了現場。魏屠夫的靈魂應該是完整的,加上又是被惡靈所殺,所以召喚他出來,通常的手段是不行的,更不能使用碟仙等這類二流的招魂術。


    當我帶著一大包的東西來到拘留所的時候,毛一方已經將現場布置得跟個唱戲得台子一樣。房間周圍的牆壁上貼了大量的黃符,各種各樣的黃符看得人眼花繚亂。道士作法,供台必不可少,毛一方將魏屠夫睡過的那張單人床搬到了房間的中間當做供台,然後在上麵擺了香爐等等一堆的東西。


    道士嘛,平日裏使用的也就是那些東西,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此時,毛一方穿著一件黃色的道袍,真和坐在一旁的秦素心交談著什麽,而尹落晨則獨自一個人坐在另外一邊玩著手機。


    “哎喲,道士,你這是準備在這裏唱戲呢?”我走了進去,一臉故作輕鬆的說道。其實,我的心裏多少有點緊張的,畢竟將魏屠夫大的亡魂招來會有什麽樣的麻煩我們都不知道。看得出來,毛一方這一次準備得非常充分,一副如臨大敵的感覺。


    “淩兄,你來了!”毛一方轉頭看了看我,隨即又迴過頭去,繼續和秦素心交談起來。


    見二人聊得似乎很起勁,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走向了尹落晨。尹落晨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並沒有在意我的到來,我是直接走到她的跟前,也不打招唿,直接說道:“尹大隊長,有件事情我得先說清楚了。屠夫這個職業非常特殊,因為長期宰殺牲口,他們身上有著很重的煞氣。單單隻是將其亡魂招來就是一件麻煩事,更何況這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麻煩。”


    “你要是怕了可以現在就離開這裏!”尹落晨連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一拍胸脯吼道:“怕!哼,笑話,小爺我既然來了,就沒有一個怕字。我的意思,你自己一會小心點,要見事不對,立馬撤退,懂我的意思吧。”


    尹落晨終於抬起頭,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嘴裏喃喃的說道:“你這個人,有時候真是莫名其妙!”


    得,好心當成驢肝肺,算我自作多情。在尹落晨那裏碰了一鼻子的灰,我的心情多少有些不舒服,悻悻的走開了。


    雖然招魂這個事情主要得依靠毛一方,不過鑒於事態的嚴重性,我自然不能在一旁看著,多少得出點力氣。我到拘留所裏去找了幾個高一點的錐形桶放到了毛一方木床供台的四周,然後利用紅線將供台圍了起來。


    我背著得包裏裝有五樣非常重要得東西,分別是金木水火土。金是我前些年專門去鋼鐵廠收購的銅沙,這麽幾年用得也沒剩下多少,這一次我全部帶來了。木就是木頭碎屑,不過我這木頭碎屑也不是隨便什麽木頭都可以的,我帶來的那可是五十年以上的老槐樹樹木磨成的粉,勁道十足。


    水是無根之水,所謂落地生根,無根之水就是天上掉下來沒有落地就被我裝進瓶子裏的水。火就是壺桐油,到時候火柴往上麵一丟,火自然就起來了。土是我很久以前偷偷去郊外別人家的墳頭上刨的,至於為什麽要用墳頭土,我完全是因為看了某一部香港的鬼怪電影從而有感。


    這幾樣東西那可都是我壓箱底的寶貝,我輕易不會拿出來使用,這一次事情非同小可,我不敢怠慢。金木水火土這五行之物被我依次在毛一方的供台周圍撒下,圍成一個大圈,自此一個五行陣便成型。我有絕對的自信,隻要是站在這個圈裏,我一旦將陣法發動,那麽這個世界存在的絕大部分鬼怪都不敢輕易的靠近這裏。


    我所需要做的布置就是這些,完成之後天色尚早,我便背著手走到了毛一方的供桌前看看他究竟準備了些什麽東西。這供桌直接使用的單人床,看上去有些古怪,上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黃符,香,寶劍之類的東西我之前就見過了,也不奇怪,隻是有兩個東西我比較好奇。


    其中有一個金屬的小鼎一樣的東西,裏麵裝著某種紅色的液體,聞一聞有一股極腥臭的味道,應該是血。後來毛一方告訴我,那是黑狗血。道家認為黑狗血是至陽之物,對付妖邪非常有效。


    另外還有一個紮得還算精致得小草人,草人的身上裹著一條髒兮兮的破布。事後毛一方同樣給我解釋了,那草人就是為了將魏屠夫的亡魂招來之後有地方依附,而那草人身上的破布就是從魏屠夫的遺體上撕下來的。


    尹落晨在事先已經安排拘留所裏的人轉移,天黑之後,整個拘留所的大樓裏就隻剩下了我們幾個人。


    拘留所裏,仿佛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了,周圍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尹落晨並沒有對於這一次事情有多危險的意識,加上之前見過我和毛一方招過一次鬼,也算是有點經驗,所以她坐在旁邊,表情顯得很平靜。


    秦素心倒是有些緊張,她站在我布下的五行陣圈外,一邊搓著手一邊來迴的踱步,焦慮之情溢於言表。我站在圈裏麵,從她擺了擺手說道:“安啦,秦姐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有小爺在,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了,邊上還有個茅山道士,多少也算強強聯合,萬無一失的。”


    秦素心雖然臉上依舊有些焦慮,不過在聽完我的話之後很順從的點了點頭。這秦素心的心理素質倒是不錯,相信這些年為了追查自己哥哥一家的案子她應該也接觸過不少所謂的靈異事件,如果不然,她肯定不會主動提出要我和毛一方來將魏屠夫的亡魂招出來的。


    毛一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走到供台前行了叩拜之禮,禮成之後,他拿起台上黃酒灌入喉,又拿起邊上的寶劍噗的一聲將嘴裏的黃酒噴了上去。黃酒噴完,他順手夾起台上一張黃符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耳聽得嘶的一聲輕響,那黃符這麽憑空的燃了起來。


    毛一方夾著燒起來的黃符在那寶劍上這麽一抹,又是轟的一聲,寶劍整個的燒了起來。


    接著,毛一方就如同是打了雞血一樣,開始舉著那冒著火焰,嘶嘶作響的寶劍在供台前扭動起身體來,他一邊扭動,嘴裏還不停的嘰裏咕嚕的念叨著什麽。每隔一段時間,毛一方便會從台上抓起一把黃符往天上撒去。


    毛一方的動作持續了大約有五六分鍾,我總算是感覺到周圍的氣脈出現了一絲異樣。漸漸的,拘留所以及周圍的氣脈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並且這種混亂在逐漸的加強,最終混亂的氣脈全都匯聚到了我們所在的房間裏麵。


    頭頂上的吊燈閃爍了幾下,房間裏忽明忽暗,我看到被圈在周圍的紅線出現了一絲輕微的晃動。那點燈閃了幾下,最後終於堅持不住熄滅了,整個屋子裏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隻剩下毛一方手中的寶劍還閃動著火光。


    借著那跳動的火焰光芒,我突然看到在毛一方供台前方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擁有著肥碩體型的人形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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