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的時候真的很清靜,特別是釣魚的時候,不需要伺候這個也不需要照顧那個。


    如果在天空看的話,這片區域隻有敖海源自己。


    陽光,海洋,白雪和一個半躺在椅子上的懶蛋交織成一幅別樣的畫麵。


    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熱茶,敖海源戴著偏光鏡刷著視頻。


    “呦呦呦,這個不錯啊!”


    “哎,沒勁,軟趴趴的!”


    “謔!黑長直啊!我喜歡!”


    “什麽?1920?那麽貴?還是國產導環,瘋了才買!”


    你以為這貨是在刷美女?就他這種搜索的習慣,視頻平台大概率是給他推釣魚相關的。


    為了保持餌的鮮活程度,蝦中途倒是換了兩次,可刷了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視頻,就是不見一口兒。


    幹脆敖海源也不換餌了,反正剛才換餌的時候蝦也是活的。換餌隻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釣魚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但敖海源覺得還要加個運。


    運氣也是很重要的,就比如今天。


    本以為今天真的就是休閑,哪成想,這運氣來了就像竄稀,止都止不住!


    本來相對平靜的海麵,敖海源隻看到幾縷霧氣,說不上是魚,有可能是其他的海洋生物。


    可這會兒,至少四五團濃鬱的綠色霧氣團在周邊海域遊蕩,並大有往釣點位置遊動的跡象。


    一直盯著浮漂也不是個事兒,況且還是一左一右兩個相距較遠的位置。


    好在竿稍上都有鈴鐺,隻要有魚索餌,肯定會拽著線亂竄,到時候鈴鐺就會大響,那陣敖海源再起來收線就行。


    “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


    鈴鐺聲由小到大,由弱到強,由緩到促。


    本來昏昏欲睡的敖海源支棱一下就起來了。


    “嘿!來魚了這就!”


    分辨了一下是哪根竿子在響後,快速摘下鈴鐺,繼而奮力的搖起了輪子。


    一上手,敖海源就感覺出來不一樣。


    手感說不上很重,但是有把子力氣,飄飄忽忽的。


    時隔一個月,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真好!


    “得,八九不離十,就是牙片嘍!”


    這種裝備這個季節,上魚不需要奮力博魚弓魚什麽的。


    隻需要快速的收線就行。


    很快,敖海源就把第一條魚拉了迴來。


    果然,一條3斤的沙板被提上了岸。


    與上次外海釣的牙片多寶不一樣,現在釣上來的這個,學名叫石鰈,英文名直接翻譯stone flounder(石頭鰈魚),俗稱沙板、石夾子。


    可見,在名字的問題上,中外所見略同。


    魚體呈卵圓形,比高眼鰈更顯短寬,體長一般在30到40厘米,體色褐色或灰褐色,有暗色斑紋或白色斑點;渾身無鱗。


    但有一點,也是它名字的由來,就是“身上長石頭”,背鰭腹鰭邊緣均有堅硬狀不規則的石骨數塊,不好吃,難入老饕的法眼。


    但凡事沒有絕對。


    東邊不亮西邊亮啊,我曬盡殘陽我曬憂傷……


    國內沒人喜歡,可在日韓卻頗受追捧,經常用來製作刺身。


    不受國人待見,卻能取悅東鄰的魚還有不少,正所謂:漢恩自淺胡自深,魚生樂在相知音……


    用鉗子把魚鉤從魚嘴裏摘下來!


    這條大沙板子應該算是這個魚種裏大個體的了,一般來說個體在二三兩左右。這種三斤大小的,算是成精了。


    活著帶迴去是肯定不可能的,漫說有沒有器具,就是這個季節也不可能帶活著的迴去。


    但是帶條鮮魚還是沒問題的,剛下完雪,周邊又有那麽多積雪,不充分利用一下哪對的起這裏那麽好的便利條件呢。


    不同的魚活締放血的方法也不一樣。


    就比如上次船上,因為魚多人多,蘿卜快了不洗泥,簡單的摳一下鰓就算放血了,但是實際效果並不好,沒有達到最好的鮮甜效果。


    今天就不一樣了,敖海源自己嗨皮,沒人攪和。


    把釣箱打開,裏麵的東西全部掏出來裝在旁邊的袋子裏。


    提了水桶從斜坡處台階慢慢鼓秋下去打了一大桶海水倒在釣箱裏。


    然後又用水桶收集了好幾趟的雪,在自己身後的位置堆出來一個長方形的雪槽,又去收集了好幾趟的雪堆在裏麵。


    用小魚刀先在魚尾的位置砍了一下,轉過來又在魚鰓的位置切一下,然後就看到魚血在魚心髒的泵動下噗噗的往外冒,魚身底下的雪很快就染紅了。


    敖海源一甩手就把這條魚扔到了釣箱裏,抱了好幾把雪扔進去。


    這個手法,在日料裏非常常見。


    據說這樣做可以低溫麻痹魚,讓它以為自己還活著,心髒砰砰的跳動能讓魚血放的更幹淨,其次的作用才是刺激魚保持肉的嫩滑度。


    解決完了這條魚,敖海源洗洗手又重新掛餌。


    之前的釣棚深度從海麵到鉤子的距離大概是1.5米,距離海底應該還有個2米左右,但是為什麽沙板會起那麽高的高度來索餌,這就有點讓人想不明白了。


    透過偏光鏡,敖海源已經清楚地看到,剛才的拋竿位置已經聚集了好幾團翠綠色的霧氣。


    估計還是沙板一類的魚。


    幹脆把釣棚的太空豆又往上拉了1米半左右的高度,這樣一來整體釣深就達到了3米,麵對不斷的漲潮應該是可以應對的。


    魚情就是戰鬥的號角,繼續幹!


    “嗖~”


    不需要奮力拋投,因為勁兒大了,有可能會把蝦給掄掉了。


    通心墜沉底之後,自立漂在自身浮力的作用下,迅速上浮至海麵,而鉤子上還有個10克夾鉛,保持在海底飄蕩。


    稍微收緊風線,把鈴鐺重新掛好,敖海源一屁股又坐迴了導演椅上。


    還是那句話,變則通。


    調完釣深剛坐下沒有十分鍾,左邊的這根竿子又中魚了。


    “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


    釣沙板時候注意,當你發現有魚咬鉤了,魚線會先繃緊一下,然後就鬆線了,這個時候收杆保證上魚。


    揚一下竿子,快速收線。


    有點兒分量,沒跑!


    快速收線迴來,一條一斤多的沙板,沒有剛才的大,不過也可以了。


    殺魚放血進釣箱,又往裏抱了幾把雪。


    蓋上蓋子,敖海源開了新的拋投。


    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裏,不知道是蝦太香還是魚太餓,亦或者找到準確位置了。


    總之是一根竿子剛中魚,殺完魚扔進釣箱。還沒等洗洗手,另外一根竿子又中魚了。


    所以,從開始上魚到魚口停止的這一個來小時裏,敖海源收獲了整整10條一斤以上的沙板。


    倒不是說隻有這10條,隻是上來的個體大小不一樣,有大有小,在敖海源的眼裏,凡是小於一斤的,上來之後摘鉤全部扔迴了海裏。


    期間也掛了幾次,敖海源總結了一下,就是因為殺魚放血起另外一根竿子慢了,結果沙板鑽石頭縫,把子線磨斷了。


    好在丟失的隻是子線,墜、漂都沒有損失。


    在損失了幾次子線鉤子之後,敖海源也清閑了下來。


    看了看海麵,附近沒什麽有價值的霧氣了,而且潮水已經快漲到9分了。


    坐下來喝口熱茶,才感覺到後背濕透了。


    這一頓忙活啊!


    不過,值,清一色的十條沙板!


    大大小小,加一塊有個小二十斤呢!


    潔白的雪地上,敖海源把魚按大小個兒排成兩行。


    白的是雪,黑褐色的是魚,鮮明的對比之下,足以讓釣魚發燒友們瘋狂的了。


    哢嚓哢嚓拍了好幾張,但敖海源沒有急著發照片。


    因為他知道,如果現在發,那下午基本上就不用釣了,基本就得迴電話或者迴信息了,而且今天來小麥島公園的其他人也會聞風而來。


    到時候讓不讓人進?這地兒也不是隨便讓人進的啊……


    中午在老劉頭兒那裏吃了頓熱乎的,從釣箱裏挑了一條二斤多重的沙板給老劉頭兒放到冰箱。


    “哎哎哎,我說老劉頭兒,這魚可是給劉大媽的啊!保證鮮嫩,你可別自己獨吞啊!”


    “哎呦,我是那人嘛!”


    “是!”


    “嘿,你小子,趁我還沒揍你,趕緊釣去。”


    圍著碼頭轉悠著找了找魚的位置,結果是一條都沒找到……


    現在的時間潮水已經開始退潮了,但是剛開始退潮的時候,魚是不怎麽開口的,即便有也不會開口。


    下午的時候,初春的太陽開始發威。


    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照在臉上,一時間還有點兒犯困的感覺。


    計算了一下時間,把手機鬧表設定在了一小時之後,敖海源把連體棉服的拉鏈都拉上了,粘扣也都合上,帽子戴上隻露出半拉臉。


    在導演椅上一躺,就這麽在海邊睡起了午覺。


    唿哈唿哈……


    要說這個連體棉服的保暖效果是真好。


    一般來說,人體的體溫不是恆定不變的,特別是人在睡著後心跳、唿吸減慢,血液循環減慢,肌肉鬆弛,能量消耗減少,代謝速度減緩,導致人體產生的熱量也減少,睡眠期間體溫會下降0.5~1c。


    睡著的這一個小時,敖海源愣是沒感覺出來冷。


    “滴滴滴滴滴滴……”


    鬧表準時的把敖海源給喊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倒了一杯熱茶喝下去醒醒盹兒。


    把兩根竿子重新打下去,愛有魚沒魚吧,反正今天已經有10條進賬了。


    就這重量這收獲,怎麽著也比別人強。


    每隔半個小時,敖海源就對釣深進行一下調整。


    直到潮水退到5分的時候……


    “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嘩啷啷啷啷~”


    兩根竿子先後鈴聲大作。


    “我靠,有這麽好的魚情嗎?”


    敖海源瞬間從閉目養神的狀態竄起來,抓住其中一根竿子奮力的搖了起來。


    但是感覺不對,很重,竄動感不明顯。


    從指尖傳來的感覺,能夠判斷出絕對不是海鱸,也不是沙板或者牙鮃。


    敖海源一邊小心地搏著魚一邊思考到底是什麽魚種。


    “有可能是黑頭或者黃魚棒子,但是手感怎麽那麽像大頭鱈呢……”


    旁邊的竿子的鈴聲還在不斷地響,敖海源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先把手裏這條拉上來再說。


    可能是天氣冷水也冷,這條魚並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抗,相對輕鬆的就拉到了近岸。


    透過海麵,敖海源確認了這條魚的身份。


    “還真是一條大頭鱈啊!”


    魚不是很大,但至少也有個三四斤重了。


    來不及收拾這條魚,先扔到一旁。敖海源趕緊去收另外一支竿子。


    上手一搖輪,很輕。


    “完了!這是跑了!”


    收迴來一看,果然光剩個蝦頭在魚鉤上孤零零的掛著了。


    還是給鱈魚先放血吧!


    順著魚體側線從尾部一路往上沿,在魚鰓的鰓蓋位置垂直對齊的地方,基本就是魚的大腦的位置了。


    從書包裏拿出來一根尖錐,對準位置一下就紮了下去。


    鱈魚瞬間張大了嘴,身體劇烈的擺動了幾下,全身的鰭也在尖錐紮下去的一瞬間全部張開。魚的眼睛也在這一瞬間從無精打采到瞬間圓睜再到空洞無神。


    純純的腦死亡狀態了,但是這會兒魚的身體其他技能還沒有完全喪失。


    用手掰開鰓蓋,敖海源用剪刀在魚鰓的下半部分大動脈的根部位置,用剪子剪了一下,但不是完全剪斷。


    為什麽呢?


    熟悉魚體結構的童鞋們都知道啊。


    魚的心髒基本在鰓蓋下半部分的魚腹內。


    如果一刀順著鰓蓋全切下來,心髒附近的這個大動脈也會隨之破壞掉,血壓就瞬間低下來了,剩餘的血液就不會很好的被泵出來。


    敖海源剪斷魚鰓下半部分的血管連接後,一股股的鮮血順著傷口泚了出來。


    幾分鍾的功夫,鮮血持續不斷地往外流,很快就基本上排幹淨了。


    殺魚的三件套,尖錐、剪刀和鋼絲。敖海源每次出釣都是隨身帶著的。


    拿出來鋼絲在剛才紮魚腦子的位置又捅了進去。


    捅進去的一瞬間,這條大頭鱈瞬間像是活了過來,全身不停的顫抖。


    但其實這隻是魚的肌肉神經反射而已,破壞了中樞神經之後,魚體內的atp三磷酸腺苷將不會再被消耗。


    (啥意思?不懂?)


    簡單的理解就是:這麽做之後魚肉會更好吃。


    做完這一切,敖海源就把這條大頭鱈大頭朝下扔到了水桶裏,讓心髒再持續泵血,直到魚徹底從根本意義上死亡。


    重新掛餌上蝦,看看後邊是不是還會有其他的驚喜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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