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田看上去象是在調侃漠原,實際上也是迴答了他的問題。


    她這樣說,就相當於承認了,左沐宸確實已經恢複了。


    漠原眼中閃過喜色,脫口而出說:“當真恢複了,真是太好了。”


    他向來表現得很穩重,這下反應算是很不尋常了。


    秋田田卻並不覺得出奇,漠原的反應在她的預料當中。


    她故意問道:“漠大哥,你好象很關心沐宸?是不是,你跟他之間有什麽關係?”


    漠原一把抓起麵前的茶杯,把滿滿一杯茶喝了下去。


    他的手有點抖動,顯然,他現在很激動。


    漠原放下茶杯,麵上露出笑容,說:“當然有關係,呆會我會告訴你。田田,在這之前,你先告訴我,左公子他修煉的到底是什麽功法?他沒有修煉雪落玄功,而是跟你一起修煉了我傳你的玄天煉體經,是不是?”


    秋田田笑道:“看來,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漠大哥啊。”


    漠原重重地唿出一口氣,象是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我知道的,他修煉的一定是玄天煉體經。因為,他的身體與旁人不同,如果玄天煉體經都不能修煉,更不可能修煉別的功法。至於他的身體如何不同,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秋田田暗道,果然,左沐宸身體裏麵隱藏的那東西,跟漠原或者他背後的勢力有關,沒準就是他們搞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自然不會再繼續裝糊塗。


    秋田田朝漠原抱了抱拳,說:“這個,還得請教漠大哥。沐宸他身體裏麵隱藏的靈力,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個啊,說來就話長了,我呆會慢慢說給你聽。總之,這是好事,不是壞事。”漠原說。


    漠原眼中流露出悲憫之色。他望向前方,視線卻沒有焦點,象是穿越了時空,看到了久遠前的什麽。


    秋田田沒有催促他,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不急,長夜漫漫,正愁沒有更好的方法打發時間。


    有個人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再好不過。


    秋田田抓起茶壺,替漠原倒上茶。


    漠原好一會才收迴視線,端起茶杯,又是一飲而盡。


    看向秋田田時,他的臉上已帶上微微的笑意。


    他自己拿起茶壺,倒上茶,朝秋田田舉杯。


    “田田,我必須得向你道歉。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當初接近你,是為了左公子。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前瞞著你,是情非得已,那個時候,你知道得太多,對你並沒有好處。今天,我會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在此之前,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不論你是否原諒我,這都是我的一份歉意。來,我先幹為盡。”


    漠原一仰脖,把一杯茶都喝了下去。


    秋田田微笑舉杯,也是一飲而盡,非常痛快。


    “漠大哥,實話告訴你吧,對於你的行為,早前我就有所懷疑。不過,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壞人,你是在替沐宸著想。雖然你利用過我,但你是出於一片好意,你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傷害,反而因為傳了我稀世功法,改變了我的人生。我還叫你漠大哥,正是因為,我沒有怪你。”


    漠原看上去非常感動。


    “田田,你真是個好女孩。不過,說來慚愧,事實上,你不應該叫我漠大哥,我也不該直唿你的名字。這樣稱唿,隻因……”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不太好說出口啊。


    隻因什麽呢?隻因對她有著好感,第一次見麵就有好感,感到很親切,所以,便如此稱唿了。


    這種話,他的確不便對秋田田說啊,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


    他卻忘了,他說話說一半,其實也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


    好在秋田田不會誤會他什麽,因為,她通過係統的人物麵板,很清楚漠原對自己的好感度。


    漠原對她很有好感,但那好感是屬於好友那個級別的,他應該是把她當作可以結交的好友或者妹妹吧。


    秋田田微笑說:“我明白。漠大哥,我也一直把你當作很好的朋友,很值得結交的朋友。從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你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


    她的話很中肯,適時地化解了兩人之間可能會產生的尷尬。


    漠原暗讚,真是個懂事的女孩。


    “如果你不急著迴去,我就跟你從頭說起吧。”


    “我不急,一點都不著急。”秋田田急忙表態。


    她端起茶杯說:“真好,好久沒有象這樣悠閑地喝茶了。”


    她的樣子,逗得漠原笑了笑,不過,他很快就把笑容斂去,恢複了平常嚴肅的表情。


    “這事得從左公子出生時說起。你或許已經猜到了,左公子並非左卿墨的親生兒子。”漠原一來就直中要點。


    秋田田點了點頭,表示她已經知曉。


    漠原欣然說:“知道就好。左卿墨是左公子父親的家臣,從祖上幾代就在左家了。據說,他們祖上並非姓左,是因為有功於左家,所以賜姓左。”


    秋田田愕然。


    原來,左沐宸的親生父親也姓左,他的姓倒是沒有改。


    不過,對於賜姓這種說法,她可真是不敢苟同。


    立了功,所以賜姓,這是很榮耀的事嗎?姓不是很重要的嗎?哪能輕易更改。


    好吧,她的思想跟這個世界確實差異很大。她更崇尚自由平等,可在這個世界上並非如此。


    左卿墨的祖上,應該是真的對於賜姓感到很榮耀吧。


    秋田田在心裏嘀咕了一陣,並未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漠原也是這個世界的人,思想也是根深蒂固受到這邊的影響,跟他講這些,他不會理解的。


    都是些旁枝末節的東西,沒必要計較。


    漠原道:“左公子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跟他一比,雪落聖地的掌教之流,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烏合之眾。”


    秋田田不禁又在心裏嘀咕,看來,漠原跟雪落聖地真的是兩個陣營的人啊,他很瞧不起雪落聖地呢。


    當然,她表麵上並沒有什麽表現,隻安靜地聽著。


    漠原感歎道:“可惜那樣一個人物,卻……”


    他搖了搖頭,起身拿了壺酒,也不倒酒,直接拿著酒壺就喝。


    秋田田終於忍不住問:“漠大哥,沐宸他父親,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曾經猜過左沐宸的身份,覺得他的親生父親的地位應該比左卿墨高,從種種跡象可以看出來。


    左卿墨已經是一族族長,那麽,左沐宸極有可能是國君的孩子。


    秋田田甚至腦補了一出宮廷爭鬥大戲,腦補左沐宸是被追殺的太子之類的人物。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麽迴事啊。左沐宸的身世,多半跟修煉界有關。


    要知道,象漠原等修煉者,是不會把普通人放在眼裏的,哪怕是國君也不例外。


    國君什麽的,不過是用來幫助他們管理凡世,提供修煉資源的附屬之人罷了。


    左卿墨能得到這些修煉者尊重,並非因為他是雪落族的族長,而是因為,他曾經是修煉者。


    他之所以迴歸普通人,似乎跟當年的往事有關,跟保護左沐宸有關。


    正因為他為保護左沐宸付出了許多,象漠原以及雲道人等擁護左沐宸的人,才會尊重他吧。


    因此,能讓漠原滿口稱頌的大人物,一定是修煉界響當當的人物。


    漠原一聽秋田田提到左沐宸的父親,眼中頓時閃爍了光彩。那是祟拜與敬慕的光彩。


    一看就知道,左沐宸的父親在漠原心目中有著多高的地位。


    “左公子的父親是我們的聖主,滄樾國所有的聖地共同尊奉的聖主。”


    “聖主?”秋田田吃驚道。


    她還是頭一迴聽到這個稱唿,一聽就是很了不起的樣子啊。


    漠原細細地跟秋田田解釋了一番,秋田田這才明白,聖主有點類似地球上武俠小說中的武林盟主,統領所有的聖地。


    不過比起武林盟主,聖主的權力更大,責任也更重。


    左沐宸的父親左巍然當上聖主多年,各聖地在他的帶領下,相處融洽,少了許多領地間的紛爭,致力於修煉,一派和平興旺的景象。


    不過好景在大約二十年前打破了。


    一處神秘的結點漸漸出現,結點那邊,似乎是一個神秘的空間。


    那一方空間內似乎也存在著修煉者,且相當強大。他們修煉的內容很是古怪,跟滄樾國這邊大不一樣。


    為了防止結點那邊的修煉者侵入,左巍然帶領所有聖地,與之對抗。


    秋田田聽到這兒,忍不住問:“結點那邊是什麽樣的情形?為什麽就斷定那邊一定是想侵入到這邊呢?也許,人家根本沒那個意思呢?”


    她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兩邊溝通不暢,引發了誤會。


    如果是誤會就好了,就可以想辦法化解。


    漠原搖搖頭說:“當然是侵入。結點剛出現時,我們想過,有可能是什麽空間在移動中跟我們的這個空間相融合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移走。曆史上並非沒有出現過先例,有過記載的。但是,這個空間明顯是有著惡意的。我們這邊派遣了使者,想與之對話,卻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給……”


    漠原沒再說下去,隻是仰天長歎。


    秋田田默然。


    麵對這樣的陌生空間,派去的使者當然都是很重要的人物,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太慘烈了。


    這麽說來,兩邊的確是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無法化解了。


    否則,該如何向死去的人交待?


    據漠原說,後來,兩邊就爆發了戰爭,通過結點,雙方都有傷亡。


    相對來說,那邊要更強大一點,這邊稍弱。


    好在有結點限製,兩邊隻能通過結點戰鬥,無法穿過結點,到對方的空間去。


    滄樾國因此能夠得以保存。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結點之間的間隔越來越薄弱,眼看以後兩個空間相通是不可避免的了。


    所有人都很著急,若是結界破壞了,這邊將來是一場大災難。


    那時,左沐宸剛出生不久,他是左巍然夫婦唯一的孩子,被父母視若珍寶。


    然而有一天,左巍然夫婦把幾下信任的下屬召集到麵前,告訴他們,他們夫婦倆決定對抗結界,左沐宸就托附給他們了。


    左巍然夫婦希望,以後兒子能夠在大家的保護下,平平安安長大,不要涉足危險,算是他們夫婦倆的一點私心。


    在場的人心情均很悲傷,知道他們夫婦倆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他們這是要決意跟對方一戰,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最壞打算。


    左沐宸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他們想要他好好的活著,這怎麽說都是應該的,是合情合理的。


    左卿墨當場建議,說至少夫人可以留下,照顧孩子。孩子實在太小了,需要母親的照顧。


    左夫人卻慘淡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她說,她無法離開左巍然,她與丈夫生死與共,絕不可能獨活。再則,她也是一個極為強大的修煉者,她跟丈夫合力,才能夠跟對方對抗。


    大家都知道,她擔心單憑左巍然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所以,需要他們夫婦二人合力。


    他們夫婦二人創有一門合擊絕技,威力強大。


    在場眾人互相對視幾眼,均默認了左巍然夫婦的提議。


    在他們看來,事情或許並沒有那麽糟糕,也許,左巍然夫婦合力能夠守住結點,趕走對方,他們未必就會犧牲。


    隻是,當時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左巍然夫婦真正的打算是什麽。


    若是知道了,怕是他們就不會如此容易便做出決定。


    結界越來越薄弱,眼看就要被破壞掉。看得出來,對方也做好了準備,等待著,一旦結界破了,就要朝這邊發動攻擊。


    關鍵時刻,左巍然夫婦以自身鎮壓住了結界。


    秋田田聽得不太明白,問道:“是以他們的身體來鎮壓嗎?”


    漠原點點頭:“他們創了一個法陣,利用法陣,加上他們自身,總算將結界鎮壓住了。”


    “那麽他們自己呢?他們還活著嗎?”秋田田急切地問。


    “誰也不知道,”漠原慨然答道,“那個時候我還小,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事後聽長老們及各方掌教們講,結界處成為了禁地,誰也無法接近,所以不清楚裏麵真實的狀況。但以他們的分析,聖主夫婦應該是以身殉陣了,否則,鎮壓不住結界。他們倆的修為最高,隻有他們兩人才能做到。隻是苦了左公子,才兩個月大,就失去了親生父母。”


    秋田田這才明白,為什麽他現在要稱唿左沐宸為左公子,而不是左三公子。


    原來,在他心裏,左沐宸是左巍然夫婦的兒子,且是唯一的兒子,自然是左公子了。


    以前,他直唿左沐宸的名字,應該是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如今,左沐宸的身份已經告訴秋田田了,他自然也是要改變稱唿的。


    秋田田心中還存在著許多的疑團,比如說,為什麽左沐宸要假說成是左卿墨的兒子?


    為什麽,他的身體裏麵留下了那些隱藏和靈力?那是誰給他留下的?


    還有,為什麽現在有不同的人產生了不同的意見?這背後是否有別的原因?


    秋田田滿眼疑惑望著漠原,等待他的解釋。


    漠原應該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與想法,說道:“當時,雖然聖主夫婦及時把結界鞏固了,但在那之前,仍然有小部分另一個空間的人闖了進來。他們非常殘忍,大肆殺戮。等到聖主夫婦把結界徹底封住了之後,那些人揚言要報複,大開殺戒。他們人雖少,但是實力非常強,有不少人死在他們手上。當時,聖主夫婦托孤過的那些親信拚命保護左公子,護送他離開危險之地。左卿墨便是在那個過程中毀掉了全身的修為,我師父也受了重傷,差點喪命。”


    “所以,便由左卿墨將沐宸帶迴到雪落族,假說沐宸是他的兒子,由他來撫養?”秋田田大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漠原神情凝重點頭,說:“大體上是這樣。當時,對方應該不知道聖主夫婦生了孩子,所以,這樣做,是可能瞞天過海的。在大家的合力抗擊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終於將那些人打敗了。”


    “既然打敗了,沐宸就不會再有危險了,為什麽還要將他送到這兒來?”


    秋田田感覺,這背後應該還有原因。


    漠原說:“雖然打敗了那些人,但是他們並沒有全部當場喪命。大家分析過後,一致認為,有漏網之魚。那些人雖然潛伏下來了,不敢再興風作浪,可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在暗地裏使壞?左卿墨原本不叫這個名字,他來到雪落族,是改過名的,也是為了防止有人認出他來,進而聯想到左公子,給左公子帶來危險。”


    這個問題秋田田能夠理解了,卻更加擔心了。


    原來她擔心漠原等人對左沐宸不利,又擔心左卿墨等人也是在利用左沐宸,但她仍然覺得,這些人就算利用左沐宸,估計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至少,他們應該不會對他帶來生命危險。


    可是現在,真正對左沐宸有威脅的人出現了。


    秋田田擔心地問:“那些人還活著嗎?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他們還會找到沐宸嗎?”


    漠原道:“不好說。當初,那些人雖然逃過一劫,但想來未必都死了,說不定還有人活著。所以,是需要防著他們的。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如何,但有可能暗中下手,暗箭更難防啊。”


    這是真的,暗中使壞更要命。


    秋田田不由得更加擔心了。


    漠原見她愁眉緊鎖,安慰她說:“田田,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左公子並非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他能保護自己?咦,你是說他身上隱藏的靈力?”秋田田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漠原讚道:“對,你真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左公子身上隱藏的靈力,主要是我師父的,另外還有幾位掌教提供了一部分。”


    “這是怎麽迴事?”秋田田問。


    漠原細細跟她解釋。


    原來,當年漠原的師父受了重傷,知道自己怕是沒法再複原了,看著年幼的左沐宸,心裏悲痛,便把自身所有的靈力,連同產生靈力的丹元一同藏在左沐宸身上。


    這些靈力平時隱藏著,不會泄露出來。


    但是,一旦有外力想要傷害左沐宸,這些靈力便會被激發出來,替他抵擋敵人。


    每次抵擋都會消耗掉一部分儲藏的靈力,所以使用次數是有限的。


    但是,左沐宸遇到這樣的極端的危險的情況又能有多少呢?


    所以,按理說,這些靈力是可以保護他平安長大的。


    事實也證明了這點,左沐宸直到現在還好好的,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漠原的師父把這些東西都給了左沐宸之後,他自己便成了一個廢人,身體很差,苟延殘喘著,除了教導漠原以及漠原的幾個師弟,他無法再做他事。


    即使是這樣修養著,在十年前,漠原的師父仍然去世了。


    失去了修為的他,注定了無法活得長久。


    當時,受到漠原的師父的啟發,還有幾個掌教也把自身的靈力輸送了進去,目的當然是為了給左沐宸提供更強大的保障。


    那幾個掌教均是左巍然的親信,托孤的親信。此事,也隻有受到左巍然夫婦托孤的這幾個親信知道。


    左卿墨自然也是知道的。


    秋田田猜想,在雪落族,大概隻有左卿墨知道這點,別的人都不知道吧。


    雪落聖地的掌教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看雲道人的表現,以及那天在雪落聖地掌教的表現,秋田田猜測,他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還有個問題,”秋田田問道,“漠大哥,你當初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傳我玄天煉體經,你其實是想通過我,把這門功法傳授給沐宸吧?”


    漠原點點頭,說:“對不住了,當時不能跟你說這些隱秘,隻好利用了你。我的確是想把功法傳給左公子,這是師父的遺命,那門功法,正是聖主的,理應傳給左公子。可是,當時左公子那幅模樣,我擔心他無法修煉,所以才想到這個法子,想通過你,激發他身體的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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