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迴到家裏,剛好吃完飯的時候,關興就把大隊支部找他去,要他擔任大隊團支部書記的事說給他的姆媽聽。


    翠英聽了當然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因為自從關興迴鄉來,都已經有了兩三年的時間了,雖然一直在幫生產隊、大隊和公社做事,但是卻沒有一個正當的事情,東一下西一下的。前一段時間,翠英還很擔心呐。現在好了,既然做了大隊的團支書,那以後要向上進步,也就是他本人努力的問題了。


    關興說:“長鎖講了,明天就去大隊部做事,他迴來後會向文迎伯伯說的。”


    翠英聽後想了想說:“雖然長鎖是從我們朱家鋪出去的,你又一直在他身邊跟前跟後,但是在外麵你不能直接像以前那樣叫他‘長鎖’,你要明白他的身份是大隊支部書記,如果你這樣稱唿他,人家就會覺得你不懂禮貌的。”


    關興連忙改口說:“這個我知道的,一般對外人都稱他‘朱書記’,在大隊部麵對麵都稱他‘長鎖同誌’。雖然我還不是共產黨員,不能稱他‘長鎖同誌’,我會時刻記住稱他‘朱支書’的。”


    翠英繼續交代說:“在大隊部開會的時候,人家不指著要你發言,你就不要太積極。因為你在年紀上來說,是才出巢的小鳥,你就是再叫得響、叫得好聽,也不能超過那些老幹部。”關興聽著在點頭。


    翠英還說:“遇到什麽難事的時候,最好是先單獨向管這事有經驗的人請教。要會聽從別人的意見,不要你以為會說道理,有很多時候道理和實際行動是不同的。”說到這裏,翠英就舉了個例子,說:“以前我們隊裏剃頭的師傅文清,在家裏和他婆娘鬧出了矛盾,可是原因是由他引起的,按道理說,生產隊隻需要批評文清、安撫他的婆娘就行了。而且長鎖當隊長還沒有多長時間,他又比文清的年紀小,如果是長鎖來直接批評文清,就覺得不合適。”


    “他要我來批評文清,我那個時候就開始任婦女隊長了。你說我如果是隻按道理說話,把文清批評一頓,再讓他的婆娘和他繼續地鬧下去的話,那就不可想象了。”


    “我就當著他們倆說:文清背著你的婆娘做出這樣的事來,是很不合規矩的,而且又是一個‘朱’姓的人。為了不把這個臭名張揚出去,我也就隻在這裏講一下。再就是你這個做婆娘的,也要學會息事寧人。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們倆繼續鬧的話,最後可能就是娃兒婆娘舀米不上灶,連飯都沒有吃的。”


    “我們背著社員,在會議室裏批評文清,安撫你,就是要弄清是非。但是在外麵你得要注意你的男人的臉麵,他是你家裏的頂梁柱,沒有他,你說是不是有困難呢?”


    關興聽了姆媽的言傳身教,知道自己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別人學習的。就對他的姆媽說:“姆媽你放心,我會按照你說的話,多做少說的,保證不會給我們家裏丟臉!”


    這時,關和也放學迴來了,關和現在上學要比以前到鎮上去遠得多。聽到哥哥被大隊部選為團支部書記了,就抱著關興一個勁的跳,說:“你才十九歲,就當了大隊團支部書記,以後還要往上當大官呐。”


    關興糾正他說:“不能說是什麽當官,語錄裏怎麽說的?都是為人民服務,是不是?”


    關和一聽就開玩笑說:“你這還沒有開始上任,就有了官員說話的語氣了。”


    關興馬上更正說:“不是我向你打官腔,而是要謙虛謹慎是不是?”關和即刻抓住說:“既然是謙虛謹慎,那以後跟別人說話,就不要帶上這個‘是不是’了。”


    關興知道關和說的有道理,就道歉說:“我以後注意,再也不會在後麵來個‘是不是’了。”


    翠英從灶間裏出來,聽著兩個娃兒互相拌嘴,心裏就像吃了蜜一樣甜。她知道兩個娃兒,每天像新發的竹筍一樣,在一個勁地往上長。特別是關和,好像比關興更加厲害。但是她就怕像關和這樣的厲害,以後會害了他,因為在外麵誰個能像關興這樣讓著他呢?


    吃飯的時候,關和就說:“今天放學迴家的路上,巧玲好像說不願意讀書了。”


    翠英就說:“以前,她的姆媽要她在家裏帶小四,當時她怎麽就哭著喊著要讀書呐,現在小四也長大在小學讀書了,她為什麽又不願意讀了呢?”


    關和說:“她說學校現在就是開門辦學,整天就在外麵幫人家生產隊撿棉花,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小學的時候好。”


    關興就說:“這是現在的政策啊,你說不讀了,迴家來還不是撿棉花嗎?可是在學校、在老師身邊,有同學在一起,總比在家裏有意思吧。”


    “她說給生產隊撿棉花沒有意思,你看過我們的姆媽撿棉花嗎?她的兩隻手就像長了眼睛一樣,不停地在棉花杆上遊來遊去,你看她好像很輕鬆,可是幾下子就超過別人上前去了,你說這是不是技術?”關興仔細一迴想,馬上改口說,“學到這個技術就不比讀書差呢!”


    翠英在旁邊就點點頭說:“你哥哥說得對,行行出狀元。小時候隻要是有益的事,都可以學習,長大以後就會有作用的。”


    關興雖然以前在縣城讀過中學,可是現在落實“五七指示”,要求學生既要讀書,又要學工、學農、學軍,就問關和:“你們學校是怎樣落實‘五七指示’的呢?”


    關和說:“我們學校的校長是一個貧管會的組長擔任的,學工就是請鄉裏的木匠、漆匠、剃頭師傅來教我們的。”


    關興就問:“貧管會是幹什麽的?”


    “貧管會就是由公社抽調的貧下中農代表,到學校去管理老師的教學啊。”關和覺得關興好像成了真正的農民了,連貧管會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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