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曉寒繞過屏風,進了內閣。


    “宗主。”


    易曉寒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霧氣朦朧的浴室裏,隻剩下他們二人。


    易曉寒接替了方才女婢的工作,蹲下身來,替她往池中撒著花瓣,嗓音輕輕郎朗,帶著些許愉悅,“我原不知,月月竟如此關心我,等我至夜半。”


    姚月不想讓他得意,小腿一翹,玉足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掩在流紗睡裙下,站了起來。


    “我才沒有等你呢!”


    有幾滴濺起來,滴在易曉寒的手背上。


    霧氣氤氳中,她桀驁的臉上透露出幾分嬌憨來。


    易曉寒看著她的眸光卻越發的溫和了。


    姚月眸光情動,撩動裙衫,赤足走了出去。


    易曉寒斂笑跟了出去,卻見她已坐在了床邊,床邊耷拉著一雙玉足,小巧瑩潤,潔白如瓷。


    “怎麽了?不要沐浴了?”


    見易曉寒視線落在她的一雙腳上,姚月雙腳一收,曲腿掩在了裙擺裏,不遜道:“我困了,今兒個不想洗,你若是嫌棄我,大可將我趕至別處。”


    她下巴微抬,一臉的驕縱,一副巴不得他將她趕出去的模樣。


    易曉寒看著,低頭無奈輕笑,緩了會兒,款款走了過去。


    看著她月微揚的下巴,傾身,湊近了她。


    目光流連到她臉上,姚月感覺到他離她越來越近的唿吸,腦袋微微後仰,一雙圓潤的杏眼緊張的盯著他,“你做什麽?”


    “自然是——”


    易曉寒的唇從她耳際輕輕擦過,下一秒就著她蹲坐的姿勢,將她抱了起來,穩穩當當端放在床內,隨即自己上了床,將姚月擋在床內。


    姚月撐起身子,室內的燈卻突然被熄滅,易曉寒將床簾拉下來,將二人鎖在這一方床內。


    室內一片黑暗。


    姚月借著夜色,與易曉寒大眼瞪小眼。


    “不是困了嗎?睡吧。”易曉寒先一步躺在床上。


    見姚月還呆坐著,易曉寒直接伸手將人拉到了自己懷裏。


    易曉寒看似動作溫柔,實則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纖細的皓腕,不給她逃開的機會。


    姚月自知逃脫不開,但也不想讓他如意。


    “易曉寒?”夜色裏,姚月枕著他的肩膀輕喚了他一句。


    空氣中頓了兩秒,“嗯。”


    “可是我嫌棄你怎麽辦?你身上有股……”


    姚月話還未說完,唇上冷不丁被人咬了一口,姚月惱怒的抬眸,一眼撞進了他那雙幽比夜深的眸子。


    “還嫌棄嗎?”易曉寒的聲音中帶著一抹危險。


    “嫌棄!”


    易曉寒帶著威壓慢慢俯身,姚月睫毛微眨,看著他的唇離他越來越近了,立刻撇開頭,聲音微喘,“不嫌棄!我不嫌棄總行了吧。”


    見狀,易曉寒微歎,聲音中帶著一抹惋惜,“可惜了,原以為有機會同月月洗個鴛鴦浴的,哪知月月如此不經嚇。”


    他這逗弄人的語氣,恍若姚月隻是一隻寵物而已。


    姚月麵上十分不服氣,心中卻越發冷靜。


    現在的易曉寒可不會無限的縱容她。


    亦或是,他還沒有注意到,他對她的感情。


    看來,明日,她需好好準備著些。


    白日裏,易曉寒不在的時候,姚月多吃了幾塊綠豆糕,又趁著沒人的功夫,用涼水泡了腳。晚間借著賞月的名頭,站在秋風裏,果然感覺身子開始微微泛出了冷意。


    剛從從浴池裏出來,身上仍留存著暖意,是以,易曉寒並沒有察覺出她有什麽異常。


    睡到夜半,方才發覺懷中的人身上湧動著一股一股的寒意。


    他那雙銳利的眸子一瞬間睜開,促然看向懷中的人。


    懷裏的人緊閉著雙眼,長睫上覆著一層白霜,嘴唇凍得發青,渾身發抖,吐出的氣息都帶著一股子的寒意。


    易曉寒順時慌了,他小心地撫上她的胳膊,喚醒了她,“月月。”


    觸手的冰涼,讓他心中更緊了些。


    姚月覆著白霜的睫毛輕顫幾下,露出那雙水潤的雙眸,裏麵有一絲脆弱。


    看著麵前的人,她目光帶著警惕離他遠了些。


    “月月,你怎麽了?”


    聽到他的話語,姚月鼻子一酸,紅著眼,哆嗦著身子,努力的推開他,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怨恨,“別碰我!”


    除了初見那日,他再沒有從她眼中看到這麽濃的怨恨,這幾日的相處,她一直掩藏著自己對他的怨怪,今日卻突然發泄出來,眸中的脆弱和委屈,看的易曉寒心中十分難受。


    “月月,告訴我,怎麽了?”


    姚月卻冷得說不出話來,艱難的看著他伸過來的手,“你——別碰我。”


    看著她身上慢慢開始結冰,易曉寒徹底慌了。


    他不顧姚月的掙紮,匆忙替她裹了張被子,將她攬在懷裏,一邊替她驅散體內的寒氣,一邊抱著她,衝出了房門。


    被寒氣折磨,姚月意識有些渙散,又被他抱在懷裏,她看不清他做了什麽,隻能聽到他兇狠的聲音,聲音中難言的慌亂。


    “滾下來!”


    他在跟誰說話?


    什麽東西滾了下來,聲音慌張,帶著些許驚嚇。


    “宗——宗主。”


    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觸碰,姚月徹底失去了意誌。


    再次醒來時,姚月還在那張床上,天已經亮了。


    她輕輕動了一下,耳邊立刻覆上了驚喜一個聲音,“月月,你醒了?”


    他的下巴,隨著他的動作,蹭到了她的麵頰。


    姚月這才發現,自己正被易曉寒緊緊抱在懷中。


    姚月睫毛輕動幾下,醞釀出哭意,這才聲音冷清道:“放手!”


    “月月。”


    姚月似是崩潰一般,“易曉寒,你怎麽這麽討厭!我都說了,叫你放手!”


    她直起身子與他推拒,說話間,淚水已落了滿臉,哭的梨花帶雨,憔悴而可憐。


    易曉寒看著,心中十分不好受,她的淚珠滾落到他的手上,灼傷了他的手。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易曉寒的胸中一陣悶痛。


    空中劃過一聲劍嘯,易曉寒的手中多了一把長劍,劍露寒鋒,奔逸絕塵,上麵泛著絲絲流光。


    流仙劍。


    他看著姚月眼中的怨恨,攤開她的手,將流仙劍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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