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室的位置傳來腳步聲大概是王煕河的,江北抬頭就看著駕駛艙門口的王煕河趴在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少年的左臉已經一片通紅,那十分明顯的掌印似乎在告訴江北,明明都是你的錯,你卻讓這個孩子在替你承擔那些本來該屬於你的錯誤。


    江北眼睛裏的怒意已經不見了,這讓王煕河輕輕鬆了口氣,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江北哥還是十分生氣的話,那就讓江北再打他一巴掌好了。剛剛在演戲島上,王煕河挨打已經看著江北的眼睛時差點認不出來這個人是誰。首先江北肯定不會隨意出現在這裏,其次就是江北的眼睛。那眼神到現在王煕河都記得十分清楚,低頭看他的時候那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一般將他燃燒,就連正常的眼白都有些發紅,在背光的情況下,江北的眼神愈發嚇人。


    江北自然是看到少年鬆了口氣的模樣,心裏微微有點動容臉上卻依舊麵無表情,出聲依舊低沉嚴肅:“過來。”


    王煕河立刻站直了,吞口口水挪著步子快步走到江北麵前,就算是挨打,也要表現出上趕著挨打的乖覺。


    王煕河就在江北眼前兩米的地方站著,微微低頭看著她的膝蓋位置,江北不知道該說什麽,問他現場的情況嗎,可他都已經知道了。問他不怕後果嚴重嗎,可少年似乎並不準備讓熊真的傷害到戰士,隻是小小的教訓一下。


    “為什麽這麽做?”江北的聲音似乎因為剛剛的震怒還有些沙啞,這會兒聽在少年的耳朵裏有點陌生。


    王煕河立刻就迴答了,可明顯就是經過深思熟慮檢查過的答案,現在倒想是來他麵前背誦一樣:“報告,我隻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同時我懷疑,原木可能是之前我發現的ak47小隊的一員。在之前四區還未開放的演習中,我和喻景東組隊時看到一個奇怪的小隊,其中有一名隊員手裏拿著ak47,在雙方都有煙霧彈掩護的過程中單人擊殺對方兩人。在休戰期間,接著其中一名戰士站在ak47戰士身旁,無緣無故就看向了我和喻景東藏匿十分隱秘的方向。當時至少有一百多米的距離,所以我可以排除對方能聽到我們腳步聲的可能。今天原木在行駛的過程中,忽然不顧翻車危險而偏離車道,當時我在跟他們平行大概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內,但我們兩個人中間有個山坡,他們不可能能看到我,但是他們卻發現了我的存在,同時我也排除正在開車的他們能在行駛的過程中聽到我腳步聲的可能。所以我懷疑,ak47小隊成員有原木。”


    王煕河的優秀江北是看在眼裏的,這單單這分析讓江北不自覺將“對少年嚴厲”的天平又一次微微傾斜至少年這邊。隻是天平還未傾斜江北就蹙了蹙眉,把天平重新壓至“嚴厲”這頭。


    王煕河給他的迴應讓他始料未及。之前王煕河有自己想法的時候就一直纏著他想看第三視角的衛星錄播,但是他拒絕了。


    王煕河就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分析得頭頭是道,關鍵是全都正確。這讓江北一時間無法迴應少年。


    他的錯在哪呢?如果說是擅自引熊,那他又不會讓熊傷害他們呢,他隻是小小報複一下那群人,這件事情若是放在江北十七八歲的時候,那後果可能更加不堪設想。如果說王煕河的錯誤在心術不正,那他明明是光明正大行事,就連喻景東說要向上匯報的事情都毫不在意,這還不夠光明正大嗎,並且還在野獸下手前用激光槍限製熊的下一步動作,這已經夠仁慈了。


    王煕河沒錯。


    嗯,沒錯。


    沒錯是沒錯,但還是不能放過,江北就直直看著站在他麵前微微垂頭的少年,像一頭做錯事的小獅子一樣。同時江北也忽然發現,他以前教育別人的手段現在想放在少年身上的時候,他全部都忘了。


    “你是不是看我太清閑,所以給我找點事情做?”江北問道。


    王熙河急忙搖頭,他沒有。他能從江南或者別人的眼睛裏看出來江北的忙碌,身累心累各方壓力,過去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但是似乎他的存在,讓周圍每個人的生活都發生了變化。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江北又問。


    王熙河不搖頭了,江北對他好這是毋庸置疑的,每個人都這麽覺得,在這座荒野基地上,他王熙河的存在就像鶴立雞群一樣特殊。


    “以後你的體能訓練每天繞島加二十圈,有意見嗎?”江北看著少年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王熙河的嘴角壓了壓,搖頭。


    “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追究你,至於石頭追究不追究是石頭的事情,他加訓也是你的事情。我希望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知道了嗎?”江北看著少年一臉委屈的樣兒,飄了飄視線看向王熙河的背包帶:“我能看看你的三月嗎?”


    王熙河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態度,像是從小的骨子裏就喜歡的,這種沒有把他當成小孩兒的談話態度,在詢問他的時候會有這種征求的態度,很讓他覺得舒服。


    少年點頭,脫下書包換了個方向把書包背在胸前,拉開拉鏈把三月抱出來。難得的是三月似乎十分習慣這無人機半點沒有慌亂,隻是王熙河抱著三月準備遞給江北的時候,三月難得掙紮德躲了一下,兩條後腿朝王熙河胸口蹬去。


    江北一愣,看了看王熙河。


    王熙河笑著摸了摸三月的小腦袋,跟江北解釋:“它從來不怕人的,今天倒是奇怪了,大概是哥你在生氣吧。”


    江北輕瞪一眼王熙河,眨了下眼睛,鋒芒一斂,就變成了平時溫和的模樣。


    說來也奇怪,王熙河再一次把三月遞給江北的時候,三月就沒再躲過,十分順從。就連江北心裏都暗歎,真是一個有靈性的小東西。


    基地上已經有之前被擊殺的戰士迴來在進行體能訓練,一群領導層和研究層的人都呆在那辦公間裏,本還寬敞些的辦公室因為人多而變得有些逼仄。


    筆尖徜徉在熱血的青春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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