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時刻都在擔心,他怕以他一己之力護不住這個王熙河孩子。展權雖然不願意知道太多的秘密,但是也是知道王熙河的一點點身世,同時也知道江北的心切,江北並不是護不住王熙河,他隻是擔心自己護不住王熙河,他怕王熙河生病受傷,他寵著王熙河的方式是展權沒有見過的,像是溺愛一樣的寵著。有時候展權甚至會生出一種“如果江北一直用這樣的方式養王熙河可能會養不活”的感覺。


    直到剛剛。


    展權沒有阻攔,雖然江北動作很快,但是他有時間告訴江北真實的情況然後阻止他的。可展權沒有,展權就看著少年挨了一巴掌以後,然後摔倒。


    展權順便看著周圍的情況,那隻熊被擊殺了,原木和那名戰士並不管是誰救了他們,這會兒看見熊倒下慌不擇路開了車就跑。石頭已經穿過東港舊址的房區正在朝這裏趕來。


    就這片刻的功夫展權沒有看著,江北已經撿起來王熙河的步槍,瞄準王熙河的腦袋,冷冷的說了一句:“你被淘汰了。”


    展權這才急忙切換至江北的視線,打開江北的視線,才“哎”了一聲,槍聲就響了。


    喻景東、江南和文理的耳麥同時傳出通報聲:“您的隊友王熙河被淘汰。”


    沒有淘汰人,三個少年都以為是像昨天那樣,石頭擊殺了王熙河。


    直到少年出現在無人機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為什麽被江北哥擊殺,看了看演習還剩下一半多的戰士,又懷念一下自己沒有開過槍的m24,還有發麻又有腫脹感的左臉,王熙河有點想哭。


    又過了一會兒,江北也出現在無人機艙門口了,少年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心跳又狂飆起來。


    江北旁若無人地進了駕駛艙,設置好了航線以後就等待無人機起飛,坐在駕駛位上的江北腦子裏全是剛剛看到的景象。


    王熙河手裏拿著激光槍的樣子,王熙河站在山坡上專注的樣子,王熙河聽到身後有動靜迴頭的樣子,王熙河決定先開激光槍再迴頭的樣子,王熙河被他打了一巴掌,摔在地上盆骨碰到石頭,手腕錯位的樣子聲音。


    那些景象和聲音全部被王熙河的手表記錄下來,展權還細細聽過了王熙河腕骨的聲音,也看過數據,受了點傷但是問題不大。


    展權按著江北的要求把該檢查的數據全部匯報給江北,同時,也說出令江北大概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話了。


    “王熙河比你先開槍的,你看到了,在聽到你近身的時候就決定開槍,他其實並沒有像真的要熊去傷害他們。我看到了,也有時間跟你匯報,但是我沒有說,我就看著你走近他一巴掌把他打倒,你用了我們戰鬥時候要用到的速度。我也是好久沒有看到這麽震怒的你們,尤其是對著王熙河。從我們搬到暫居星球開始,你對旁人的態度就有了變化,以前在地球上,就算執行太空任務你也能冷靜而睿智,現在來這基地裏,你在處理別的事情倒還尚可,但是很多時候一旦涉及到王熙河,你就開始遲疑,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你明明來了基地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有了變化,可對王熙河,還是當初在地球上一樣的態度。王熙河已經快參加成人禮了,你還把他當作七八歲時候的樣子,你真的不怕他長不成你預期的樣子嗎?你在接待領導層的時候,王熙河提出截殺那兩名戰士,大東非常清楚地告訴他說會迴報總教官,但是王熙河堂而皇之的不在意,那個表情…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驕傲自滿,毫無顧忌。所以,我沒有攔著你揍他。”


    驕傲自滿,毫無顧忌。


    這幾個字像是被展權用刀刻在他心髒上一樣,江北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王煕河竟然會被冠上這樣的評價。


    坐在駕駛艙的江北腦子裏似乎已經是老師指責他的模樣,王煕河的母親是他老師,平時說話溫柔得很,無論是研究還是實驗都非常有耐心,輕易不發火的。


    可也有那麽一兩次因為實驗的事情惹到了老師,隻是板起臉就嚇得江北隻能低頭,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然後老是隻是以非常慢的速度把實驗演示一邊,如果江北還出錯,攪拌用的玻璃棍兒就會抽在江北手背上。


    江北倒不是怕疼,可他怕老師傷心,有時候靜坐在辦公室寫資料的時候,老師會看著桌上的相框走神,那相框上似乎是三口之家,那個女人就是他的老師,跟十幾年前一樣,歲月似乎並沒有在這個女人臉上留下什麽痕跡。


    江北害怕有一天要麵對老師失望的臉色,甚至還有那個人失望的臉色,他們雙雙看著他,跟他說“你太讓我失望了”然後轉身離開。


    江北忽然開始無緣無故煩躁起來,他開始思考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王煕河的訓練量已經很大了,跟文理差不多,可熙河還是一個新人,不能有太過火的訓練…


    江北的思緒忽然停了,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思想好像哪裏出現了問題。


    欲戴王冠,必盛其重。


    他希望王煕河成為王者,但是他卻沒有以王者的要求對待他。他擔心王煕河受傷,擔心王煕河會累,所以把王煕河的訓練量設定到跟全部隊員的訓練量差不多。


    就這樣的訓練,怎麽可能成為王者。江北蹙眉,今天若是江北或者大東,他必然是要以最嚴格的科目和訓練來布置的。但是對王煕河,他卻心軟了。


    他心軟還不是一次兩次,就算王煕河犯了錯,他都隻會指示石頭要教育王煕河,就連石頭都曾經提出來過王煕河的訓練量有點少,可他還是沒有在意。


    這哪裏是在幫助王煕河,這簡直就是在害他!


    江北記得自己用不同的理由“說服”過自己不給王煕河布置任務,比如說他身體的特殊性,他失憶,他還小,這種種借口現在猶如巨大的巴掌一樣一下下拍打著江北的心髒和臉頰。


    筆尖徜徉在熱血的青春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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