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聽著急切的唿喊聲,腦子昏漲的不行,努力抓緊了手裏些許纖細的胳膊,緩了緩,這才滿眼金星的看著有些恍惚的人影。


    “太後娘娘,您要罰就罰臣妾吧,是臣妾的不是,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孩子,讓他衝撞了您,求您看在乾兒還小不懂事兒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顧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好生運轉了一下自己星辰星辰之力,這才讓自己的神魂在趙秋水的肉身裏好生安置了下來,不斷有力量自魂海之中溢出,慢慢滲入肉身之中,彼此蘊養。


    “太後娘娘,求求您了,乾兒畢竟是陛下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兒啊!


    縱使不是親生的,可他隻是一個才三歲的孩子,可萬萬受不得這樣的重刑啊!”


    一聲比一聲淒厲的求饒聲在顧卿耳邊不斷響起,那是一句比一句淒厲,好似這世上天大的委屈都由她們母子承擔了一般。


    但是字字句句都在表明自己的兒子深受皇帝喜愛,甚至還賜予“乾”為字,不可以輕易動他。


    乾,本是八卦之一,代表天,由乾坤可指天地。多好的名字啊,幾乎都要直接明晃晃的說自己將來要把皇位傳給這個孩子了。


    而一個陛下的孩子,和自己不是親生也是自己的孫兒,一句句都在專往自己這裏來。


    說自己和一個三歲的孩子計較,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不知道疼人,這話換一個正常人都受不了。


    要是在這裏的是趙秋水,她一個自小在軍中長大,脾氣畢竟暴躁,口才又不是很好的女子,哪裏能受的了這個?


    誰不知帶如今的皇帝李玄不是趙秋水的親兒子?而趙秋水也因為早年在戰場的原因,無法生育,才有了後來養育自幼失去母親穀,孤苦無依的李玄來到她的名下?


    果然不愧是憑一己之力直接將本該進入玄平盛世的大寒王朝搞垮的女人,這份口才和心機著實了得。


    顧卿順著聲音向下方看去,一個淚眼朦朧,滿目悲傷的女人正在下方不住的磕頭,但她緊緊抱著哭鬧不休的孩子的樣子,好似生怕被人搶走了一般。


    一方愛子之心,看得那是見著傷心,聞著落淚。


    可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由她做起來,也是美不勝收。


    單單從人來說,這個女人也是我見猶憐,隻是跪在那裏就是風景,哪怕是哭著的。


    這就是現在正被皇帝寵愛的妃子,容妃,一個一開始默默無聞,卻在一次翻牌後誕下龍嗣的幸運女人,謝婉妍。


    謝婉妍在初初入宮時,憑借清貴家世,得了一個昭儀的名分便不鹹不淡的在公裏冷了整整一年,之後一次偶然之下,才被翻了牌子。


    誰能想到,生了孩子還默默沉寂了近兩年的謝婉妍忽然像是開了竅一樣,開始懂得了怎麽去討皇帝的歡心。


    短短一年的時間,就直接坐上了妃位,連帶著一直不怎麽受到李玄喜愛的兒子,也被賜予了乾字。


    李乾,這個三歲便能地無數人歡心稱讚的孩子,在趙秋水這裏,卻是連連吃閉門羹。


    趙秋水不喜歡這個智多近妖的孩子,他的眼神總是會讓她想到這不是一個三歲孩子應該有的,雖然在笑,可她依舊不喜歡。


    所以,一來二去,趙秋水這裏自然也成了容妃謝婉妍需要攻克的目標。


    一個不是親娘的太後,想要離心離德,實在是太容易了。


    這不,針對脾氣不好,又不怎麽會表達的趙秋水,自然隨意一計就能讓她氣的口不擇言,幾乎要暈過去。


    還好還好,天星這次送自己過來的時間點還好不是直接國破家亡了,不然自己真的隻能瘋狂修煉,然後追擊千裏,刺殺妖妃了。


    顧卿剛想說話讓她起來,那邊一聲略尖陰柔的男聲不徐不疾的喚了一聲:“皇上駕到!”


    不用看也是知道,是皇帝得到了消息迅速往這裏來了。


    皇帝快步來到兩人不遠處,第一眼就瞧見了跪在那裏的女人,哪怕是跪在那裏,都掩飾不了她絕佳的身段和秀美清麗的容顏。


    隻有他知道,到了隻有彼此的夜晚,她那身錦衣之下的完美身體是多麽火熱美好,哪怕兩人生過一個孩子,這一年他也覺得自己每次一看到這個女人,就恨不得揉進骨子裏。


    越是相處,就越是知道她的美好,溫柔體貼,讓他體會到什麽叫做情愛。


    可這個讓他在處理政事,一想到她,就自覺幸福美好的女人,現在卻形容前所未有的淩亂的跪在自己的母後麵前,卑微求全。


    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免除刑罰,這樣的母愛,自己從未感受過。


    看著女人一見他就如見到自己的天一樣,全心全意的依賴和期盼,皇帝李玄深吸一口氣,雖然心疼卻依舊保持自己的冷靜,對著顧卿禮數周全:“兒臣見過母後,不知今日乾兒可是做錯了什麽,竟惹得您如此大怒?


    兒臣在外麵聽了都覺得聲音吵鬧,不若我將人帶迴去,好生管教一番,也省的吵到您,在您眼前惹您心煩?”


    顧卿聽到這話,就立刻知道這也是一個絕頂的高手,瞧瞧這個話說的多好聽,為了自己的清靜,不打擾她。


    實際上人一離開,稍微禁足一下,不鹹不淡斥責幾聲,說不定晚上就暗搓搓的跑去安慰美人了,還能怎麽著她不成。


    要是趙秋水是李玄的親生母親,她就算不依不饒,非要處罰一下她,那也沒什麽,但偏偏她不是。


    無論趙秋水在再怎麽不擅人情世故,在這個時候除了一笑了之,什麽也做不了。


    不想看著顧卿連連擺手:“行了,起來吧。


    年紀小的孩子,鬧騰些也是正常,可惜哀家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至於容妃所說的那些打罰責罵,更是無稽之談。


    哀家不過是看著乾兒年紀這樣小就這麽聰明,想要帶迴去瞧瞧,看看能不能給他找個合適的啟蒙師父。


    你也知道,哀家是武將出身,見到好的苗子,就不忍荒廢。


    這孩子好動,身體骨骼都極好,極適合習武,習武要是錯過了,那就可惜了。


    先帝,當年的身手,那幾乎是無人匹及的。


    你當年剛來我這裏的時候啊,就是因為年紀大了些,這才吃下許多苦頭。”


    李玄想到自己年幼時因為無母養子另一個妃子名下,自己那時候幹瘦,時常帶著病氣。


    在幾個兄弟裏麵,就自己最不起眼,也最笨,吃了不少苦頭,也挨了不少欺負。


    後來,還是在禦花園躲起來哭的時候,遇見了散步的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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