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還沒有出去呢,就聽見外麵一聲豪爽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子謙兄,你不用去嚇你那個可憐的向導啦,他年紀大了,體弱多病,不如就讓我和庫裏兄一起陪你吧。”


    從驛站的院子走進來一高一瘦兩個身影,說話的那人正好是周辰。


    看到熟人,張某人終於不再那麽擔心,連忙上前笑道:“周兄,你終於來了,吳兄他們幾個都可還好?我們聽說城中發生了叛賊刺殺城主和首領一事,敢問……”


    周辰還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攬著他往外走:“這裏說不清楚,咱們邊走邊說,等下還要去街邊城主家的餐館裏去看看,今天有什麽好吃的菜品呢。”


    “不是,周兄,你怎麽還有心情想著去吃飯啊,刺殺城主一事,這可不是件小事。”


    有人反叛就意味著庫哈的權力階層開始動蕩,那戰事就很容易起來。都打仗了,他們還怎麽安心做美酒,糖還有其他東西?


    沒人做,他們買不到,這事情一來,就沒法賺錢,那就是要了他們經商人的命啊。


    誰知周辰和庫哈一看他這樣子,卻樂的哈哈大笑起來:“子謙兄,不用擔心,這種事情對於首領大人來說,隻是小事一樁。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有人能殺得了她。”


    沒人能殺得了?庫哈首領不過一個女人,就算再怎麽武力高強,以一當百,那也不能說完全不需要擔心吧?


    張某人跟著周辰和庫裏兩人一起到了城主府不遠,看著被用繩子吊在一排排柱子上黑壓壓的屍體後,他終於能明白為什麽周辰會說首領大人不需要擔心了。


    能憑一己之力,擊殺那麽多人的女人,確實不需要擔心別人傷了她。


    “周兄,一次性屠殺這麽多人,是否太過……”


    “太過什麽?子謙兄,你先莫要看到這個場景就這麽直接斷定首領和是個嗜殺之人。


    對比咱們晉國,有人造反,我問你是什麽罪?最輕要夷三族,甚者夷九族,甚至所有參與者都不能幸免。


    可在庫哈,首領大人給了他們一個十分體麵的死法,不株連,不連坐,誰的錯誰受罰。


    受罰者,皆為刺殺首領和城主之人,人已死,罪未消者。鞭屍三百,暴屍三月,收其個人名下財產,其父母猶在者,各鞭十。


    這在晉國幾乎不可能發生,雖然死了這麽多人,可這些人死有餘辜。而且他們也並不是全死了,還有一半,被罰做城旦二十年,管吃管喝,還能領到些許工錢。”


    聽周辰這樣一說,他倒是覺得那個女人確實是算賞罰分明了,但是如果不連坐不株連,是不是也意味著,那些反叛者的孩子,以後也會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呢?


    想到這裏,張某人還是遲疑的問道:“那些人的妻兒親族?”


    “放心,他們不會的。”


    不會?


    對,不會。在沙域,膽敢挑戰城主和首領威嚴的人,就要坦誠的接受自己戰敗後的懲罰,家人親族也很可能會淪為奴隸。


    顧卿沒有將罪過怪到他們的身上,甚至連他們的財產都沒有剝奪,還下令不允許庫哈的子民對那些人不利,人死賬消。


    這對於那些仍然活著的親人來說,他們的活路並沒有堵死,甚至那些願意幹活的女人,名下的財產都還算可觀,他們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再者,庫哈城規,年滿六歲者,無論男女,那些孩子都必須書院上學。


    學的東西很多都是首領定下的,算術、文字、農耕土地,還有自幼就每天灌輸的思想道德課程,以及未來十四歲會進入軍隊的安排,幾乎是由小到大,從身體到思想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果這樣出來的孩子還是滿懷仇恨之心,那麽隻要對方表露出來,周邊的人也不能容得下他。


    作為這些孩子的老師,周辰再清楚不過了。


    誰說這個城池發展到一定階段就不能往外走了。農耕與土地這個課程就專門解說了世界的組成,鼓勵大家積極探索開拓。


    隻要他們能夠好好的發展、生活,就是在庫哈之外,找到新的土地,完全可以標記下來,登記後就可以屬於自己。


    隻有一點,土地是要交稅的,他們不能一個人無邊際的占據所有。


    周辰還記得他們幾個從晉國過來沒多久,書院還在建設之時,顧卿就已經和他們商討過這些孩子學的東西,他們這些老師甚至還提前學過。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覺得這個女人的可怕。


    讓黎民百姓開智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決定,晉國的國君也不敢這麽做。


    庫哈首領不僅做了,還教會他們所有的生存本領,教會他們行軍打仗,還鼓勵他們出去開拓疆土,還允許他們擁有土地。


    就差拿著喇叭揣開了說:大家都好好的學吧,學完了去外麵找土地,找人口,建設自己的領土好好發財呀。


    這在他們這些晉國的人來說,真的就是大逆不道了。可周辰仍然記得顧卿說的一句話,一個國家真想萬世不朽,那就活在史書裏。


    她還說過,洪氏一族是晉國前幾代王朝的一個分支,躲避戰亂而來的,算是同一個民族。


    她們部族真的想永遠延續,那就將更多的人變成他們的族人,族人越多,走得越遠,就會將他們的精神文化延續更長久。


    國家或許會凋零,民族精神卻可以在宗族延續下,永遠光輝燦爛。


    “子謙兄,你可知這個世界有多大?”周辰停下來,並不再繼續向著廣場方向前進。


    “約莫是極大的吧,我以前以為晉國就是世界的中心,九州之最,可走出之後,卻發現這裏,是天外有天。”


    “沒錯,天外有天!”周辰想到那些孩子學到的東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這個世界,恐怕就是洪氏一族,不,是庫哈一族往外走上幾百年,幾千年也走不完吧。


    既然那麽大,他們又何必擔憂庫哈會因為開化民智而引發戰亂?所幸,庫哈也不是一個國家,是一個民族。


    “走吧,咱們去那邊的酒莊,那可是咱們首領專門修的,東西很是不錯。吳兄他們已經等在那裏了。”


    周辰卻再不看廣場一眼,隻想捂著口鼻離開。


    也不知道首領大人為什麽非要在這裏暴屍三月,明明可以曬到外麵去的,每次一有人反抗,她都曬在自己家門口,也不嫌臭的慌。不臭也嚇人不是,她家裏還有一個老太太呢。


    想到這裏,周辰對於顧卿的惡趣味就有些發麻,不知道她這到底是在震懾庫哈子民還是她自己。


    “等等!”張某人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見了一個猶如謫仙般的人物,那人白衣白發,氣質卻很是聖潔。張某人指著拿到白色身影好奇道:“他是誰?”


    周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恍然大悟道:“那人是首領大人從城外領迴來的一個野男人,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


    “噗!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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