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恆之笑道：“我既答應與你廝守一生，怎麽會再離你而去呢？你毒娘子，隻是我馬恆之一人的娘子。”毒娘子麵現紅暈，稍微撇過頭，半晌轉迴來，道：“盼你此言真心實意。”
馬恆之笑道：“真心十足，咳，真心十......足。”毒娘子忽地麵色一寒，冷聲道：“倒也未必吧？夏甜那賤人呢？給你藏在哪裏了？”馬恆之笑道：“哪有什麽夏甜？你又亂猜！”
毒娘子一招手，“喋血八蟒”中一人轉到一塊大岩後，提出來一個男子，扔在地上。這人全身遭縛，口中塞布，雙目冒火，許清濁卻是認得他，正乃當年在花苑見過一麵的神醫。
毒娘子道：“據你的人招供，夏家小姐曾乘著好車好馬，與神醫一道，被你請到了山上。可我把你寨裏寨外都搜遍了，隻找到這位神醫，卻沒發現夏甜。她人呢？若交出來，我便饒了你這次。”
毒娘子指責馬恆之擴充山寨，圖謀不軌，馬恆之自忖還可甜言蜜語一番，用結交朋友搪塞過去，更何況這事曾也得她許可。可沒想到，毒娘子趕迴之時，恰好得知了神醫和夏甜之事，如此一來，已狡辯不得。
馬恆之良久無言，忽地歎了口氣，道：“實話和你說了，你們愛我恨我，那都隨你們，幹嘛要互相殘殺？我既猜到你返迴了中原，豈能冒著風險，讓她留在我身側？我早勸她下山藏身，你別想尋著她。”
毒娘子臉色閃過一絲怒氣，冷哼道：“哦？你真憐香惜玉啊！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是想一命換一命？憑那姓夏的賤人，她也配嗎？”馬恆之又笑了，道：“一命換一命？媚血，你舍得殺我麽？”
毒娘子惱道：“你這等輕薄無行之徒，早該死了，我有什麽舍不得？”馬恆之嘻嘻一笑，含笑不答。毒娘子哼了一聲，道：“便不殺你，也該斷了你的妄念。隻好叫神醫，還有你這幫好弟兄們，替你去死了！”
馬恆之變色道：“你敢！”頓了一頓，哀求道：“媚血，我隨你去就是了，咱們換個地方隱居，不叫任何人尋到。”毒娘子歎道：“你總是這麽說，那有什麽用？不叫你長點記心，吃虧的可是我。”
她說到這裏，露出決然之色，舉手一伸，馬恆之見她將要發令，喝道：“你真敢下手，我寧死也不隨你去了！”毒娘子冷笑道：“你有這膽子麽？就不怕我去將你那些舊情人一個個揪出來，折磨到死為止？”
馬恆之大急，扭頭一望，許清濁、風倦月、莫忘竹都是倒地掙紮。他心知這三人武功高強，無論哪個，都能阻止毒娘子行兇。可眼下，他們不是力竭受傷，就是穴道被封，實在後悔自己擊敗三人。
山寨中的群盜，或是因馬恆之的刀法武功，或是因其性格魅力，或有與他一般，瞧不慣名門正宗做派的，因此聚義豫西，甘心奉他為主。這些人與他相處融洽，情誼已厚，他怎可令他們因自己而死？
卻知此女難勸，正自焦急，忽聽一人道：“巫師姊，咱們也算道門一脈，修身養性，何必亂造殺孽？”毒娘子斜眼一瞥，隻見陸丸子跪在場邊，給自己屬下拿短刀抵著後頸，神色卻是坦然，朗聲出言。
毒娘子道：“你是常老兒的徒弟？哼，你能當眾指出恆之的毛病，丹法學得不錯。”朝他身後那人使了個眼色，道：“這人是我同門，既然開口討饒了，念在他師父麵上，放他下山吧。”
那人移開短刀，陸丸子站起身子，走近了幾步，道：“多謝巫師姊，不過，小弟並非討饒。我此行，其實專為尋你。”毒娘子見他不識好歹，本要動怒，聞言又有點好奇，道：“你到這裏來尋我？”
陸丸子點頭道：“不錯，小弟曾在客棧中偶遇這兒的一位仇寨主，無意聽到他與人交談，談起了馬寨主身上的症狀。小弟一聽即明，這‘靈蛇鎖血大法’是師姊的拿手之作。小弟猜想你與馬寨主多半乃是故交，我若故意被擒了，給他們抓到山寨之中，順藤摸瓜，那便有機會，能夠遇上師姊你了。”
毒娘子笑道：“師弟還真有勇有謀。嗯，你找我，為了什麽？”陸丸子道：“我起初是想找到師姊，合力湊成一個丹方，好救一人的性命。但如今看來，或許我多此一舉了。”
毒娘子道：“救人的丹方？你說的是哪一種？”陸丸子一字一句地道：“琉璃丹身！”毒娘子一怔，旋即驚道：“什麽？你......你居然想用此方救人？”
陸丸子道：“不錯，那人受傷極重，若要以丹道施救，別的方子均不管用，唯有此法可行。”說著，搖頭一笑，歎道：“隻是天下能人奇士甚多，要救她，未必非得倚仗丹道，是我自己目光短淺罷了。”
毒娘子道：“既然如此，你是白費功夫一趟了？尚還挺身而出，又為了什麽？”陸丸子道：“師姊，小弟願意交出半張丹方，換取這峰上所有人的性命。”毒娘子冷笑道：“你倒是菩薩心腸了？”
陸丸子不理她譏諷，道：“小弟知道，師姊一直想要這‘琉璃丹身’之方。祖師當年將其一分為二，一半給了我師父，一半給了師叔，你們師徒背叛師門後，想要從我師父手中強取，卻沒能得逞。今日，隻要你答應，我將此物雙手奉上。”
毒娘子聽他揭短，冷哼一聲，道：“是啊，我兩個師弟去奪丹方，常老兒寧死不交，當麵將此物燒了。以恆陽子的身份，難道還會耍花招做戲？丹方已是毀了，確然無疑，你還想訛我不成？”
陸丸子道：“師父他不會耍花招，可我會。小弟從小鍾愛丹道，見那方子有趣，早就抄了一份私藏，卻怕師父說我沉溺於歪門邪道，始終瞞著他老人家。因此小弟手上，正有這半張丹方的副本。”
毒娘子道：“有何證據？”陸丸子抬起左手，右手一伸，將左手的手套拔下。眾人瞧去，隻見手套之下，露出一隻晶瑩剔透的手掌，比一般人的手要大一半，因此手套極薄，套在這大手上，倒像是隻厚手套。
毒娘子驚道：“晶瑩繭，琉璃身！你居然煉成了？”陸丸子道：“我的這半張丹方專述‘煉體’，雖缺了些文字，小弟憑著大膽亂猜，倒也歪打正著，練成了一隻左手。”
毒娘子沉吟道：“哪怕眼見為實，我也不曉得你這左手，是否真有傳言中的神效。”陸丸子微笑道：“師姊不妨一試？”毒娘子問道：“怎麽試？”陸丸子道：“你不是握著一柄寶刀嗎？”
毒娘子笑道：“師弟好膽識！”走到他麵前，將風流刀一舉。陸丸子抬起左手，將手背朝上。毒娘子揶揄道：“你不怕我將你一整條手臂斬下？”陸丸子道：“莫說手臂，我性命都捏在師姊手中。”
毒娘子麵露微笑，揮刀斬落，刀刃斬在他手背上，鐺的一聲，突然彈了開來。眾人無不失色，毒娘子也吃了一驚，頷首道：“連風流刀都難損分毫，可見‘琉璃丹身’名不虛傳。嗯，你的丹方自然是真的了。”
陸丸子道：“小弟僅練成一隻左手，離通體琉璃的境界還差了很遠，更別說缺少‘煉核’的那半張丹方，威能難顯。師姊則與我相反，想必早就在摸索‘煉核’了吧？或許你已經成功了，單差我這‘煉體’之法互補。”
毒娘子笑道：“這‘琉璃丹身’晶瑩光彩，刀槍不入，確實厲害！不過女子若練了它，渾身覆繭，半人半鬼，那不成了醜八怪？師弟，你覺得我會去練它麽？”
陸丸子恍如失神，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內心始終不肯以此法救她，難道不是一般的念頭？可我對她的仰慕，真的隻是因為她的容貌嗎......”毒娘子聽不清他說什麽，奇道：“師弟？”
他驚醒過來，恢複了神色，才道：“師姊自己未煉，卻可拿別人試驗。咱們龍門派的煉丹之士，外丹練過無數，內丹修行之法也算通曉。而‘琉璃丹身’卻是非內非外，玄妙莫名，行家一見，便難以抗拒。”
毒娘子精於丹道，聞言微微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不否認。”陸丸子道：“就按咱們說的，你若答應饒了這峰上所有人的性命，我就交出丹方。”毒娘子道：“丹方在哪？”
陸丸子在袖裏一摸，掏出一張紙來，不待毒娘子動作，便用那隻晶瑩剔透的左手握住了。毒娘子很明白，憑此手的威力，刹那能將丹方捏成碎末，收了搶奪之念，微微一笑，道：“好罷，我答應你。”
馬恆之深知毒娘子性格，急道：“別信她！”毒娘子屈指一彈，一顆白丸飛進他嘴中，正是毒門慣用的啞藥。馬恆之情急之下不及閉嘴，登時吞服下去，再也作聲不得。
毒娘子笑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說話從來不算數？我巫媚血對天起誓，今日我及我屬下八蟒，絕不殺山上一人。倘若違背誓言，請老君降罰，叫我燒死於丹火之中！”
她乃玄門丹師，信奉掌持八卦爐的太上老君，既然以此發誓，陸丸子疑慮頓消，道：“師姊發了誓，我便將丹方給你。”將丹方換到右手，平伸而出，一紙躺在掌心。馬恆之急得瞪眼，卻無可奈何。
毒娘子取了丹方，略掃幾眼，心中驚喜萬分，笑道：“多謝師弟，可幫了我的大忙。”陸丸子搖頭道：“師姊如願以償，就帶著你的人下山去吧。”
毒娘子收好丹方，笑道：“下山歸下山，恆之我可得帶走了。”陸丸子一愣，卻想他二人有情，毒娘子不會害他，點頭道：“他是你丈夫，自然由你帶去。”
毒娘子臉上一紅，暗裏心花怒放，笑道：“恆之，我這師弟救了你全寨人的性命，他對你有恩。恩公的話，你可不能不聽。”馬恆之瞪了她一眼，咬牙不言。
毒娘子道：“不過嘛，下山之前還有一件事得辦。”驀地提高聲音，喝道：“八蟒，將峰頂上的人，都斬去一手一足，挖眼斷舌。”八蟒躬身道：“遵命！”陸丸子大驚，叫道：“師姊！”
毒娘子笑道：“我答應饒他們性命，可沒保證他們肢體健全。若不挖眼斷舌，豈不走漏我毒門行蹤？我本來要斬他們兩手兩足，瞧在你麵上，隻斬一半，你還不好好謝我？”
陸丸子心中大悔，斜眼一覷，“喋血八蟒”已在霍霍磨刀，不知如何是好。毒娘子冷笑道：“師弟的腳，我砍了沒用。這兩隻胳膊搗鼓丹藥，卻乃我心頭大患。饒你一腳，交出兩手吧！”
陸丸子悚然一驚，急急迴頭，刀光已至麵前，慌忙抬起左手一擋。風流刀居然給他握住，分毫難進，毒娘子一怔，小腹忽痛，卻是給陸丸子擊中，恐怕有詐，抽迴寶刀，退開三步。
她剛一退罷，已是釋然，笑道：“師弟，你果然練過龍門派的內功，可惜不懂武學，這一掌毫無威力。你想學武功麽？讓師姊教教你罷！”舉起風流刀，便要再砍，隻聽一人喝道：“毒娘子！你敢！”
毒娘子側頭一瞧，見說話的是許清濁，冷笑道：“姓許的小子，你真是無處不在啊。”陸丸子趁她分神，急忙躲遠了些，可下山之路被八蟒堵了，最終還是無處可逃。
馬恆之笑道：“真心十足，咳，真心十......足。”毒娘子忽地麵色一寒，冷聲道：“倒也未必吧？夏甜那賤人呢？給你藏在哪裏了？”馬恆之笑道：“哪有什麽夏甜？你又亂猜！”
毒娘子一招手，“喋血八蟒”中一人轉到一塊大岩後，提出來一個男子，扔在地上。這人全身遭縛，口中塞布，雙目冒火，許清濁卻是認得他，正乃當年在花苑見過一麵的神醫。
毒娘子道：“據你的人招供，夏家小姐曾乘著好車好馬，與神醫一道，被你請到了山上。可我把你寨裏寨外都搜遍了，隻找到這位神醫，卻沒發現夏甜。她人呢？若交出來，我便饒了你這次。”
毒娘子指責馬恆之擴充山寨，圖謀不軌，馬恆之自忖還可甜言蜜語一番，用結交朋友搪塞過去，更何況這事曾也得她許可。可沒想到，毒娘子趕迴之時，恰好得知了神醫和夏甜之事，如此一來，已狡辯不得。
馬恆之良久無言，忽地歎了口氣，道：“實話和你說了，你們愛我恨我，那都隨你們，幹嘛要互相殘殺？我既猜到你返迴了中原，豈能冒著風險，讓她留在我身側？我早勸她下山藏身，你別想尋著她。”
毒娘子臉色閃過一絲怒氣，冷哼道：“哦？你真憐香惜玉啊！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是想一命換一命？憑那姓夏的賤人，她也配嗎？”馬恆之又笑了，道：“一命換一命？媚血，你舍得殺我麽？”
毒娘子惱道：“你這等輕薄無行之徒，早該死了，我有什麽舍不得？”馬恆之嘻嘻一笑，含笑不答。毒娘子哼了一聲，道：“便不殺你，也該斷了你的妄念。隻好叫神醫，還有你這幫好弟兄們，替你去死了！”
馬恆之變色道：“你敢！”頓了一頓，哀求道：“媚血，我隨你去就是了，咱們換個地方隱居，不叫任何人尋到。”毒娘子歎道：“你總是這麽說，那有什麽用？不叫你長點記心，吃虧的可是我。”
她說到這裏，露出決然之色，舉手一伸，馬恆之見她將要發令，喝道：“你真敢下手，我寧死也不隨你去了！”毒娘子冷笑道：“你有這膽子麽？就不怕我去將你那些舊情人一個個揪出來，折磨到死為止？”
馬恆之大急，扭頭一望，許清濁、風倦月、莫忘竹都是倒地掙紮。他心知這三人武功高強，無論哪個，都能阻止毒娘子行兇。可眼下，他們不是力竭受傷，就是穴道被封，實在後悔自己擊敗三人。
山寨中的群盜，或是因馬恆之的刀法武功，或是因其性格魅力，或有與他一般，瞧不慣名門正宗做派的，因此聚義豫西，甘心奉他為主。這些人與他相處融洽，情誼已厚，他怎可令他們因自己而死？
卻知此女難勸，正自焦急，忽聽一人道：“巫師姊，咱們也算道門一脈，修身養性，何必亂造殺孽？”毒娘子斜眼一瞥，隻見陸丸子跪在場邊，給自己屬下拿短刀抵著後頸，神色卻是坦然，朗聲出言。
毒娘子道：“你是常老兒的徒弟？哼，你能當眾指出恆之的毛病，丹法學得不錯。”朝他身後那人使了個眼色，道：“這人是我同門，既然開口討饒了，念在他師父麵上，放他下山吧。”
那人移開短刀，陸丸子站起身子，走近了幾步，道：“多謝巫師姊，不過，小弟並非討饒。我此行，其實專為尋你。”毒娘子見他不識好歹，本要動怒，聞言又有點好奇，道：“你到這裏來尋我？”
陸丸子點頭道：“不錯，小弟曾在客棧中偶遇這兒的一位仇寨主，無意聽到他與人交談，談起了馬寨主身上的症狀。小弟一聽即明，這‘靈蛇鎖血大法’是師姊的拿手之作。小弟猜想你與馬寨主多半乃是故交，我若故意被擒了，給他們抓到山寨之中，順藤摸瓜，那便有機會，能夠遇上師姊你了。”
毒娘子笑道：“師弟還真有勇有謀。嗯，你找我，為了什麽？”陸丸子道：“我起初是想找到師姊，合力湊成一個丹方，好救一人的性命。但如今看來，或許我多此一舉了。”
毒娘子道：“救人的丹方？你說的是哪一種？”陸丸子一字一句地道：“琉璃丹身！”毒娘子一怔，旋即驚道：“什麽？你......你居然想用此方救人？”
陸丸子道：“不錯，那人受傷極重，若要以丹道施救，別的方子均不管用，唯有此法可行。”說著，搖頭一笑，歎道：“隻是天下能人奇士甚多，要救她，未必非得倚仗丹道，是我自己目光短淺罷了。”
毒娘子道：“既然如此，你是白費功夫一趟了？尚還挺身而出，又為了什麽？”陸丸子道：“師姊，小弟願意交出半張丹方，換取這峰上所有人的性命。”毒娘子冷笑道：“你倒是菩薩心腸了？”
陸丸子不理她譏諷，道：“小弟知道，師姊一直想要這‘琉璃丹身’之方。祖師當年將其一分為二，一半給了我師父，一半給了師叔，你們師徒背叛師門後，想要從我師父手中強取，卻沒能得逞。今日，隻要你答應，我將此物雙手奉上。”
毒娘子聽他揭短，冷哼一聲，道：“是啊，我兩個師弟去奪丹方，常老兒寧死不交，當麵將此物燒了。以恆陽子的身份，難道還會耍花招做戲？丹方已是毀了，確然無疑，你還想訛我不成？”
陸丸子道：“師父他不會耍花招，可我會。小弟從小鍾愛丹道，見那方子有趣，早就抄了一份私藏，卻怕師父說我沉溺於歪門邪道，始終瞞著他老人家。因此小弟手上，正有這半張丹方的副本。”
毒娘子道：“有何證據？”陸丸子抬起左手，右手一伸，將左手的手套拔下。眾人瞧去，隻見手套之下，露出一隻晶瑩剔透的手掌，比一般人的手要大一半，因此手套極薄，套在這大手上，倒像是隻厚手套。
毒娘子驚道：“晶瑩繭，琉璃身！你居然煉成了？”陸丸子道：“我的這半張丹方專述‘煉體’，雖缺了些文字，小弟憑著大膽亂猜，倒也歪打正著，練成了一隻左手。”
毒娘子沉吟道：“哪怕眼見為實，我也不曉得你這左手，是否真有傳言中的神效。”陸丸子微笑道：“師姊不妨一試？”毒娘子問道：“怎麽試？”陸丸子道：“你不是握著一柄寶刀嗎？”
毒娘子笑道：“師弟好膽識！”走到他麵前，將風流刀一舉。陸丸子抬起左手，將手背朝上。毒娘子揶揄道：“你不怕我將你一整條手臂斬下？”陸丸子道：“莫說手臂，我性命都捏在師姊手中。”
毒娘子麵露微笑，揮刀斬落，刀刃斬在他手背上，鐺的一聲，突然彈了開來。眾人無不失色，毒娘子也吃了一驚，頷首道：“連風流刀都難損分毫，可見‘琉璃丹身’名不虛傳。嗯，你的丹方自然是真的了。”
陸丸子道：“小弟僅練成一隻左手，離通體琉璃的境界還差了很遠，更別說缺少‘煉核’的那半張丹方，威能難顯。師姊則與我相反，想必早就在摸索‘煉核’了吧？或許你已經成功了，單差我這‘煉體’之法互補。”
毒娘子笑道：“這‘琉璃丹身’晶瑩光彩，刀槍不入，確實厲害！不過女子若練了它，渾身覆繭，半人半鬼，那不成了醜八怪？師弟，你覺得我會去練它麽？”
陸丸子恍如失神，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內心始終不肯以此法救她，難道不是一般的念頭？可我對她的仰慕，真的隻是因為她的容貌嗎......”毒娘子聽不清他說什麽，奇道：“師弟？”
他驚醒過來，恢複了神色，才道：“師姊自己未煉，卻可拿別人試驗。咱們龍門派的煉丹之士，外丹練過無數，內丹修行之法也算通曉。而‘琉璃丹身’卻是非內非外，玄妙莫名，行家一見，便難以抗拒。”
毒娘子精於丹道，聞言微微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不否認。”陸丸子道：“就按咱們說的，你若答應饒了這峰上所有人的性命，我就交出丹方。”毒娘子道：“丹方在哪？”
陸丸子在袖裏一摸，掏出一張紙來，不待毒娘子動作，便用那隻晶瑩剔透的左手握住了。毒娘子很明白，憑此手的威力，刹那能將丹方捏成碎末，收了搶奪之念，微微一笑，道：“好罷，我答應你。”
馬恆之深知毒娘子性格，急道：“別信她！”毒娘子屈指一彈，一顆白丸飛進他嘴中，正是毒門慣用的啞藥。馬恆之情急之下不及閉嘴，登時吞服下去，再也作聲不得。
毒娘子笑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說話從來不算數？我巫媚血對天起誓，今日我及我屬下八蟒，絕不殺山上一人。倘若違背誓言，請老君降罰，叫我燒死於丹火之中！”
她乃玄門丹師，信奉掌持八卦爐的太上老君，既然以此發誓，陸丸子疑慮頓消，道：“師姊發了誓，我便將丹方給你。”將丹方換到右手，平伸而出，一紙躺在掌心。馬恆之急得瞪眼，卻無可奈何。
毒娘子取了丹方，略掃幾眼，心中驚喜萬分，笑道：“多謝師弟，可幫了我的大忙。”陸丸子搖頭道：“師姊如願以償，就帶著你的人下山去吧。”
毒娘子收好丹方，笑道：“下山歸下山，恆之我可得帶走了。”陸丸子一愣，卻想他二人有情，毒娘子不會害他，點頭道：“他是你丈夫，自然由你帶去。”
毒娘子臉上一紅，暗裏心花怒放，笑道：“恆之，我這師弟救了你全寨人的性命，他對你有恩。恩公的話，你可不能不聽。”馬恆之瞪了她一眼，咬牙不言。
毒娘子道：“不過嘛，下山之前還有一件事得辦。”驀地提高聲音，喝道：“八蟒，將峰頂上的人，都斬去一手一足，挖眼斷舌。”八蟒躬身道：“遵命！”陸丸子大驚，叫道：“師姊！”
毒娘子笑道：“我答應饒他們性命，可沒保證他們肢體健全。若不挖眼斷舌，豈不走漏我毒門行蹤？我本來要斬他們兩手兩足，瞧在你麵上，隻斬一半，你還不好好謝我？”
陸丸子心中大悔，斜眼一覷，“喋血八蟒”已在霍霍磨刀，不知如何是好。毒娘子冷笑道：“師弟的腳，我砍了沒用。這兩隻胳膊搗鼓丹藥，卻乃我心頭大患。饒你一腳，交出兩手吧！”
陸丸子悚然一驚，急急迴頭，刀光已至麵前，慌忙抬起左手一擋。風流刀居然給他握住，分毫難進，毒娘子一怔，小腹忽痛，卻是給陸丸子擊中，恐怕有詐，抽迴寶刀，退開三步。
她剛一退罷，已是釋然，笑道：“師弟，你果然練過龍門派的內功，可惜不懂武學，這一掌毫無威力。你想學武功麽？讓師姊教教你罷！”舉起風流刀，便要再砍，隻聽一人喝道：“毒娘子！你敢！”
毒娘子側頭一瞧，見說話的是許清濁，冷笑道：“姓許的小子，你真是無處不在啊。”陸丸子趁她分神，急忙躲遠了些，可下山之路被八蟒堵了，最終還是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