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郝家。


    “父親,城門前的幾個小攤位,咱們就不要了吧。”郝俊彥苦勸道,“我們支撐了這麽多年,夠仁至義盡了。嶽不拘這些年來,處處打壓我們家在安陸的產業,還有張家,也和我們結下仇怨,與嶽不拘聯手。以前我們還能和許伯伯家一起合作抵抗,現在我們可真的是獨木難支了啊。嶽不拘不斷加稅,我們自己的商鋪都入不敷支,再替城門那些小攤主納稅,我們實在是無力了。”


    郝少伯蒼老了許多,須發盡白。“俊彥,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城門小攤的那些攤主很不容易,他們幾乎年年都是在那裏擺攤,就那麽一個攤位謀生,我們這次放手,這些攤位就都被官府統管,官府可不顧這些人死活。這些攤主就完了啊!”


    郝俊彥苦笑道:“可是我們家族的錢已經不支撐不下去了。”


    郝少伯想了半天,才歎氣道:“那就算了吧,我們郝家已經盡力了。”


    “父親,說實在的,這次我們的商鋪也都堅持不下去了。”郝俊彥道。


    “唉,若是許家還在好了,許厚延那老小子,就那麽走了。”郝少伯重複了說過無數次的話,“許厚延的兒女,許萱許子安都走了。就連他最看好的女婿也去長安後杳無音信。”


    “李太白,還真的一走不複返了。”郝俊彥低頭道。


    “家主,少家主。”管家過來道,“外麵有一位公子來找您。”


    “是誰?”郝少伯和郝俊彥對視一眼道。


    “那人還帶著一對兒女。”管家道。


    郝少伯眼神一亮道,“去請他過來。”


    “父親,是不是太白?”郝俊彥有些興奮地道。


    “或許是。”郝少伯笑道。


    兩人等了一會兒,李白帶著兒女進來:“郝伯伯,俊彥許久不見了。”


    “太白,真的是你!”郝俊彥激動地過來,拍了一下李白道,“這麽多年不見,自從你去了長安一點兒信都沒有!這是你的兒女?”


    “是。”李白笑道,“平陽伯琴,叫郝叔父,郝叔爺。”


    兩個小家夥行禮道:“郝叔父好,郝叔爺好。”


    “真乖。”郝少伯道,“太白,兩個小家夥長得真像你和許萱。”


    “是啊。”李白點點頭微笑道。


    “太白,說說,這些年你都幹什麽去了?”郝俊彥拉著李白道。


    “俊彥別著急。”郝少伯道,“先讓太白吃飯,飯桌上說。”


    郝少伯吩咐下人做了飯菜,又讓兒媳帶著兩個孫子和平陽伯琴一起玩著。


    “太白,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沒有變。”郝俊彥道,“太白,聽說你去了長安,這些年,發生了什麽?”


    “哪裏,這麽多年誰能不變?”李白笑道,“先別說我了,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城門外的攤位一事。”


    “你剛迴來,怎麽就知道這件事了?”郝少伯問道。


    “剛好買東西的時候碰到了。”李白道,“我聽說,嶽不拘和張家聯手,打壓郝家,導致郝家無力承擔那些攤位,嶽不拘和張家想要霸占,可是攤主都嫌他們索要的費用太高,就都要離開,到別處謀生。”


    “嶽不拘那個混蛋!”郝俊彥道,“將我們所要繳納的稅務不斷提高,不僅是那些攤主的,還有我郝家的商鋪都提高了許多。張家也欺壓於我郝家,我們郝家實在是沒有了辦法。”


    “事到如今,看來隻能出售一些店鋪了。”郝少伯道。


    “不可啊父親。”郝俊彥道,“店鋪是祖宗產業,賣了父親您的臉麵……”


    “郝伯伯,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李白道,“郝伯伯不惜出賣祖宗產業,也要搭救這些攤主,太白佩服。不過,太白有一個辦法,郝伯伯不妨一試。”


    “你這個臭小子!”郝少伯老臉通紅,“出去一趟學壞了啊,還藏著掖著做什麽?”


    李白笑道:“郝伯伯別誤會我,您老太過良善,沒等我說出來就想著賣店鋪了。”


    “你就別賣關子了。”郝俊彥道,“太白,你有什麽辦法?”


    “嶽不拘是禍根,我一定會除去他。”李白道,“張家為虎作倀,以前有許家和郝家聯手,還能壓張家一頭,許家沒了,我知道郝家目前已經和張家死磕不起了。我的辦法,就是重建一個許家。我要把許家的商鋪都收迴來。”


    “太白,倘若你真能重建許家,我們兩家聯手確實可以壓張家一頭。”郝少伯道,“可是許子安一被處斬之後,許家的店鋪全都轉了出去,田地的租子也無人去收,反倒便宜了嶽不拘那王八蛋。現在這些店鋪,大多都被張家趁機收走,還有一些店鋪,換了一些小家族掌控,價錢已經不是你當初轉賣出去的了,起碼翻了一番。你哪裏會有這麽多資金去收這些店鋪迴來?”


    “我們也想幫助你,可是現在我郝家可動用的資金也不多了啊。”郝俊彥道。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李白道,“而且田裏的租子,我會想辦法重新接管,讓嶽不拘全都吐出來。”


    “你有什麽辦法?”郝少伯道,“你這小子又賣關子!”


    “郝伯伯就不要擔心了。”李白笑笑道,“等到我收迴原本屬於許家的東西,就都迎刃而解了。”


    “太白,你說要除去嶽不拘?”郝俊彥麵露難色道,“恐怕沒那麽簡單。”


    “確實啊。”郝少伯道,“我知道,你去長安做了什麽,嶽不拘是一條狗,誰有骨頭就舔誰。王處策是他以前的主人,現在被你殺死了。可是他又找到了新的主人。”


    “是誰?”李白笑問道。


    “韓都督。”郝少伯道,“而且兼任了安州刺史。”


    “韓都督……”李白道,“原來是他。”


    “韓都督早就聽聞是長安大家子弟。”郝少伯道,“也是永王的人。”


    “永王的人?”李白喝了杯酒嘀咕道,“我和這個永王,還真是天生的死對頭。”


    “你說什麽?”郝少伯問道。


    “沒什麽。”李白道,“看來,我得拜見這個嶽縣尉一趟了。”


    “你可別衝動啊。”郝俊彥道。


    “我是個衝動的人嗎?”李白笑道,“放心,我又不會直接殺了他。”


    “你還不會衝動?”郝少伯道,“當年一下子衝出縣府大牢不是你?”


    “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李白迴憶起當年許厚延被押進大牢,自己為了救老泰山也進了大牢,而後一躍逃走之事。


    “真懷念啊。”李白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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