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聲駙馬,又總是不合時宜地在告訴他,觀南和他的過去,真的被忘的一幹二淨了。


    走出涼亭外的觀南卻沒有迴自己的長寧宮,反而是朝著宮門走去。


    宋哲成抿著薄唇,微低著頭顱,逐漸靠近觀南。


    想了想,到底還是詢問了兩句。


    “公主,這是……”


    觀南似笑非笑,伸出手在宋哲成光潔的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斂下幾分心神。


    “這宮裏悶得慌,出去走走。”


    宋哲成下意識捂住額頭,眉眼含笑。


    一如清風徐來,輕淺且自然。


    “那微臣隨公主同去。”


    觀南讓言心去要了輛馬車,斜了一眼宋哲成,語氣溫和。


    “你自是要和本宮同去。”


    “不然,你還想去哪裏?”


    宋哲成行了個禮,斂唇跟在觀南身邊。


    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但他是越發喜歡跟在觀南身邊的日子了。


    臨上馬車之前,觀南迴頭瞧了一眼,正好看到往宮門口而來的白子良。


    倒也沒有猶豫,徑直彎腰踏上了腳蹬,閃身進了馬車。


    “走吧。”


    觀南一聲令下,馬車便動了起來。


    不消多時,便消失在了白子良的眼裏。


    馬車上,觀南倚著內壁閉目養神,朱唇輕抿著,一副不怎麽安穩的樣子。


    一時間,車內坐著的眾人都不敢鬧出什麽大動靜,生怕讓觀南更加不適。


    “去扶柳閣。”


    觀南眼皮微掀,淡淡報了一個地址。


    馬車內氣氛頓時一滯。


    這地方,言心不知道,宋哲成卻是知道的。


    這可是京城裏有名的男風館。


    依著觀南的身份,往那兒地方去,實在是不像話。


    “公主……”宋哲成有意勸阻。


    這雍國裏若是有觀南的想要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隻要她願意開口,老皇帝自會送到她手裏。


    何苦這般自輕身份,出入那種地界。


    言心雖然不清楚那扶柳閣是什麽地方,但聽著名字也在心裏隱隱有了計較。


    觀南倒是不甚在意,一句話就把人堵了迴去。


    “本宮的公主府裏缺個琴師,順道去瞧一瞧。”


    宋哲成啞然。


    這尋琴師,去宮裏的樂局問一下便有,何苦去那等醃臢之地。


    “都說扶柳閣的男子顏色好,風情佳,本宮就是去看一看又有何妨。”


    觀南輕抬眼簾,淡漠的目光投向宋哲成,一字一句道。


    “所以,你現在是在擔心本宮,還是擔心本宮的名聲。”


    宋哲成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往後仰了幾分。


    方才咬著牙,迴了話。


    “微臣自會護著公主,即便是拚盡所有。”


    “可,公主需明白……”


    “這世道裏,能傷人的東西太多了。”


    觀南輕哼一聲,偏過了頭。


    “你覺得……我會怕?”


    觀南緩緩道出話語,蒙上了些不清明的色彩。


    她連死都不怕了,難道害怕那些言官的幾句諫言不成。


    “可白公子……”


    宋哲成內心黯然,卻也還是不得不說。


    觀南端著自己的冷凝神情,眼底涼薄。


    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地打破了宋哲成滿心以為的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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