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良是想要解釋的。


    如今的他,真的承受不了觀南怒火所帶來的代價了。


    “公主,請您聽……”


    觀南吃下最後一口糕點,悠閑地拍掉了手裏的糕點渣滓,輕描淡寫地打斷了白子良的話。


    “還是,你覺得,妾的身份太低了。”


    “配不上她。”


    觀南眼裏含著三分笑意,七分涼薄,出口的話卻是那麽的隨意。


    但也不乏誅心。


    “那你以為……”


    “平妻之位如何。”


    這下都不用人說,全場上下都自覺跪了下來,包括白子良。


    他們屏息靜氣,生怕惹了觀南不悅。


    有膽子大的,看了白子良幾眼,眼裏就蒙上了不屑的神采。


    還真是不知尊卑。


    長寧公主作為全雍國最尊貴的女子,哪個不開眼的,敢做白子良的平妻,妄圖同她平起平坐。


    若是不想要腦袋了,就直說,何苦耍那些心眼。


    瞧瞧,把這準駙馬爺的魂都勾的差不多了。


    隻盼著這位夏小姐可別殃及無辜才是……


    白子良往下了脊背,態度謙和。


    “子良惶恐。”


    惶恐嗎?


    那便是沒有肖想過平妻之位了。


    觀南眼裏帶了滿意,依舊是說道。


    “你的人,你自己收在身邊便是。”


    “就以貴妾之禮迎進府裏吧。”


    白子良心頭一震,沒想到觀南是真的要為他納妾。


    為什麽……


    白子良遲疑著看向觀南,眼裏寫滿了不解。


    他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清何觀南了。


    如今的她,似乎真的就隻是那長寧公主。


    高高在上。


    和他往昔裏那軟綿嬌蠻,喊他子良哥哥的少女再無瓜葛。


    “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本宮自會去同阿翁去說。”


    觀南起了身,仍由言心替她加上披風。


    給了身旁的宋哲成一個微笑,這才對著白子良言道。


    迷茫中帶了些無謂。


    “阿翁說,你是本宮最愛的駙馬。”


    “所以,本宮想你好。”


    觀南說完,便伸出了自己的手,要拉白子良起來。


    白子良思緒混沌,搖了搖牙,還是把手覆了上去。


    也是由於這番緣故,白子良才驚覺觀南的手是這般的小,又是……


    這般的涼。


    是了,她的氣色比不得從前圓潤了。


    也許,那日跳下畫舫,又撐著身子入宮對她而言,終究是不好了。


    觀南倒是不知白子良的糾結,隻是依例寬慰了幾句。


    “你家裏不會有事的。”


    “事後,阿翁若是問起你,你直說便是。”


    白子良渾渾噩噩地站在那裏,看著觀南的手一點點抽離,意識逐漸迴籠。


    “哦對了,隻有一件事。”


    觀南扯了扯嘴角。


    很是認真地強調道。


    “迴去告訴你的夏姑娘,人不是物件,想藏便藏得住的。”


    觀南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提步朝外走去。


    “沈家不能有漏網之魚。”


    “駙馬你,可懂?”


    觀南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風裏,可獨留在涼亭裏的白子良卻清楚地聽到了觀南言語裏的狠厲。


    她一點也不想放過沈家。


    那麽……


    又為什麽放過他。


    又讓自己寬心,還讓自己納了夏代芙。


    真的是,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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