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還是覺得涼進了骨子裏。


    讓人忍不住打個哆嗦。


    那時,究竟是如何的呢。


    原本,白子良是願意用著幾口飯養著觀南的,就當是在這宮裏養了個活死人。


    他不打算娶她,更不會納她,老死不相往來。


    他當然覺得自己仁至義盡。


    可又哪裏會明白,這對於何觀南,是何等的不公平。


    後來,她衝撞了他的新歡,他的真愛……


    那個帶著衝破世俗般光亮的嬌俏女子。


    一時氣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何觀南罵她身份低微,還敢肖想白子良。


    卻不想白子良怒了,一舉將她打入塵泥之中。


    既然何觀南說他心上之人,身份低微,他便要她入那風塵,做那下九流之人。


    何觀南等了白子良一輩子。


    最後等來的不是鳳冠霞帔,百裏紅妝,而是一杯藥酒,以及那醃臢至極的黑暗。


    他成了皇帝,得了羽衛,自是無上榮光。


    而一無所有的自己,注定要被折斷羽翼,剝奪所有的尊嚴,打入黑暗,任人踐踏淩辱。


    她又何其無辜。


    她是害人性命,還是毀人家族了。不過一時口快,竟讓白子良如此折辱她這個“前朝公主”。


    要知道,他的新歡,一介商戶之女而已……


    在她看來本就是身份低微。


    何觀南尚且不曾淩辱於她,卻連死都不安生。


    對了,她便是投了井,也讓他遣人撈了出來。


    連一副薄棺都舍不得,裹了張席子,就扔到亂葬崗喂狗去了。


    後來,便是他們風光大婚,還是雍國更進一步,何觀南都不知曉了。


    她的亡魂啊,終究是帶著屈辱和怨恨,被困在了那亂葬崗的上空。


    成了無數亡靈中的一個……


    觀南自然是知道這些原委的。


    是以,才有了如今這一出“失憶”。


    屈辱,從來都是雙向的。


    上輩子,白子良讓她一世坎坷,從公主到官妓,良月著泥。


    這輩子,她便要他頂著同她有關的名頭過活半生,卻又在最後棄他不顧。


    何觀南不會再愛上白子良了。


    同樣的坑,她是不可能,也是不能掉進去兩次的。


    有的人,弄丟了,那便是……


    一輩子的事。


    “我啊,”觀南輕歎著,“命就是再短,也要讓他難求安生。”


    “我是個體貼人,會讓他的日子好過。但……”


    觀南頓了一下,冷笑道。


    “絕不會讓他解脫。”


    這輩子,她要做白子良揮之不去的噩夢。


    一輩子伴著他,蠶食他的內心,再用苦痛和懊悔填充其中。


    水哥不知道說些什麽。


    但是他好像真的隱約接觸到了身份卡上反派的含義所在。


    沒錯,那個商戶之女便是原女主,名曰夏代芙。


    隻是可惜……


    以後能再喚起她全名的機會怕是少之又少了。


    觀南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她日後,便隻能是夏氏。


    最多,就是個白夏氏。


    別跟她談什麽善良,她壓根就沒那東西。


    “這時候,夏代芙和白子良早就該在一起了吧。”


    水哥如實答道,多少有些不屑。


    “可不是,一朝燈會定情,你儂我儂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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