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芳青的血液就那麽順著刀尖一滴一滴往下。


    那人是於雅南的奶兄。


    他望著她,眼神輕蔑。


    那態度讓人覺得於觀南和芳青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那一刻,於觀南隻覺得自己完了。


    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他們為什麽還要將芳青從她身邊奪去。


    於觀南抱著芳青的屍首在街道繁華之處,放聲大哭。


    絲毫不見往日端莊優雅的模樣。


    她聽到了。


    “於氏,你這不長眼的婢子口出狂言,壞了侯爺侯夫人的大婚,死不足惜。”


    “您呢,也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於觀南哭喊著求人來幫幫她,救救芳青。


    無人理會。


    他們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自不量力。”


    “心思惡毒如斯,還好不是我娶了這尊瘟神。”


    他們稱她為瘋婦。


    惡語相向,冷眼相對。


    最後啊,芳青死了。


    於觀南也如他們所願,在草草葬了芳青之後,成了一個瘋婦。


    癡傻度日,苟且偷生。


    活得沒有絲毫尊嚴可言。


    ……


    “你放什麽煮都行。”


    觀南心頭沉甸甸的,緩了緩話語中的悲苦。


    “去吧。”


    芳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步三迴頭地走了。


    笑得很好看。


    曾幾何時,作為瘋婦的於觀南也是念著這樣的笑容才有著活下去的勇氣。


    目光冷淡如冰。


    觀南徒步去往明澈的方丈室,在跨出門檻的時候,眼神迅速地閃過一絲肅殺。


    水哥心裏咯噔一下,抱緊了自己。


    觀南之前做任務的時候,戾氣可沒這般重。


    “南姐?”


    水哥現在有點擔心季雲臻了。


    水哥怕季雲臻的新婚之夜很有可能就是他命喪之時。


    觀南眼波流轉,揚著笑,溫婉端方。


    “怎麽了。”


    水哥微笑,心裏怕的不行。


    “沒,沒什麽,就是叫叫你。”


    觀南斂眸,笑容逐漸消失。


    她知道水哥想問什麽。


    “嗬。”


    “世人皆知雲雅喜,無人曉她觀南悲。”


    觀南吟出一句話,喜怒難辨。


    “我好的很,對於接下來的事,也是……”


    “迫不及待。”


    觀南扯了扯嘴角,殺氣滿滿。


    卻在抬首之時,悉數散去。


    她真的很想知道,上輩子的佳偶,這輩子是否還會繼續琴瑟和鳴,長長久久呢。


    有她觀南在,似乎真是難說呢。


    觀南見著明澈在等他,福了福身子,容色淡淡。


    “方丈。”


    明澈輕掀眼皮:“最近,心似乎靜了許多。”


    明澈說的是肯定句。


    也沒指望觀南迴應,明澈便自顧自為她倒了一杯清茶。


    觀南跪坐著接過,放在桌邊。


    迴道。


    “那是因為必須要靜。”


    說著便捏著茶盞,以廣袖擋著一飲而盡。


    “雨停了,我便又能往前走了。”


    明澈微微闔目,抬起下巴,轉起手裏的佛珠。


    觀南瞧了一眼,那上頭的雕花紋路和於觀南祖母留給她的,如出一轍。


    隻不過,明澈手裏的更大些。


    觀南沒有說話,默默把疑惑藏在心裏。


    明澈動了動唇,微不可見地念了兩句話,令觀南無法分辨。


    睜眼。


    觀南看到了他眼裏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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