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聲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有個黑點朝著他俯衝下來,一雙巨大的翅膀夾雜著狂暴風沙,『迷』糊了江南飛羽的眼睛,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心想完了,這畜生肯定是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了。


    沒有什麽動靜,風沙靜止了。他睜開了眼睛,即使睜開了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模糊,有一個人正在朝自己走來,穿著一身黑『色』,黑『色』的鬥篷,黑『色』的風衣,臉上還掛著奇怪的笑意。


    江南飛羽,你跑這麽快幹嘛?不是輪到你站崗了嗎?


    飛羽,當年你分離魂魄,練天夢魘,可曾想過今天?


    飛羽,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飛羽,你如此自苦,可你卻能不『露』痕跡,你都沒有想過謝謝我嗎?


    虛無……千書寒說過,即便繁華無比,畢竟隻是一場夢,可我不想再做夢了。


    江南飛羽腦子已經越來越『迷』糊了,刹那間,真實或是虛幻,竟然難以分辨。


    遠方的黑點好像變得越來越大,又有一個影子向他走來,這個影子從模糊到清晰,他似乎正在給他止血,不停的唿喊他。


    “飛羽師兄,飛羽師兄……”


    “千書寒?”


    “飛羽師兄——你受傷了?”


    “書寒,天騖——降服了嗎?”


    還沒來得及迴答, 徹底的混沌湧了上來,他已經昏死了過去。


    江南芷影駕著馬車飛奔過來,一跳下馬車就衝著千書寒喊:“快,快,給他吞一口你們的天玄『藥』物。”


    幾顆護心丸吞了下去,江南飛羽的臉『色』微微緩和。卻沒有清醒,千書寒把他移到到幹草堆上躺好,解開他的衣服,開始用紗布仔細的包紮著傷口


    江南芷影見千書寒安然無恙,想必在雲中歌沒吃什麽苦頭,就放了心。而在他的身邊還有一隻渾身漆黑的大鳥停歇著,不停的斜著眼睛看著他們。而千書寒也不時迴頭惡狠狠的迴瞪它。


    “那是——”


    “這就是天騖——放心,它現在沒有殺傷力了。”


    “書寒,你們昨天遇到了什麽——齊前輩呢?”


    “一言難盡……飛羽師兄怎麽啦?”


    “被那個王八蛋孤生竹刺傷了。”


    “你說誰王八蛋?”孤生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轉來過來,還是那副死相,看起來特別悠閑,“江南飛羽——死了嗎?”


    “你——”江南芷影站了起來,刷的一聲,長劍已經向孤生竹刺了過去。孤生竹一個側身,迴避了一下,江南芷影一變招,又是一劍,直接朝著孤生竹的要害刺去。


    孤生竹一愣,一閃,手指夾住江南芷影的長劍,“我們是同門,何必這麽毒辣?”


    江南芷影才不會聽孤生竹囉嗦,手上的劍又是一橫,這會兒,她變了一招,這招叫天地同壽,本是大荒東府明生才有資格學的高級招數,這一招就如它的名字一樣,陰險毒辣,直擊要害,一般不是仇敵,不會用這一招。


    可現在,江南芷影用了。


    江南芷影和孤生竹平時不這麽要好,但畢竟是同門,口齒之爭有,拳腳上,即便有,也是點到為止,可如今,江南芷影招招致命。


    “難道……江南飛羽真的死了嗎?”孤生竹臉『色』一下子白了,聲音微微顫抖。


    “王八蛋,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早點死了。他哪裏對不起你?為何要傷他。”


    原來沒死,那就放心了。


    “我這不是殺他,一時激憤而已,誤傷,。”


    “王八蛋,誤傷?我現在殺了你,迴去也會跟三大長老說,是‘誤傷’……你三天兩頭追著他,不是傷他肩膀就是胸口;他還護著你……”


    江南芷影越說越氣憤,手中的招數也越來越淩厲。


    而孤生竹一味的防守躲避,這一不小心,躲的慢了一些,江南芷影的劍光閃過,孤生竹的胳膊袖被割開了一道口子,一道血印子,一絲鮮血流了下來。


    血腥氣冒出來……本來停在他們邊上的那隻天騖,‘豁’的一聲站了起來,悠悠的過來,斜著眼睛看孤生竹,嘴裏哈拉著熱氣,孤生竹沒見過如此怪異的魔獸,關鍵還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發怵的退後兩步。那天騖見孤生竹麵『露』懼『色』,靠的更近了,鼻子嘴裏哈出來的熱氣幾乎要噴到孤生竹的臉上,孤生竹臉上皮膚忍不住抽搐幾下。


    “孽畜!退下!”


    千書寒一聲斷喝,這隻魔獸悶哼了一聲,又慢慢的退迴去。


    “千書寒,這是什麽鬼?”


    千書寒沒空迴答,扶起江南飛羽,正忙著給他推宮止血。


    “孤生竹,你到底搞什麽鬼?你還是不是我們大荒派的大師兄?”剛才雖然一劍刺傷了孤生竹,江南芷影的氣還沒出完,氣唿唿的質問。


    “我怎麽不是?我看妙人兒調兵遣將的……我就連夜飛奔的趕過來。”


    “你趕過來幹什麽?刺我哥哥一劍嗎?”


    孤生竹臉『色』微微發紅:“我……我說過那是一時激憤,我也下手也沒那麽重。”


    江南芷影一想不對,這個孤生竹說妙人兒調兵遣將的,他不去大荒山莊幹什麽,要來這裏?


    誠然,妙人兒如果對大荒派不利,作為大荒的大師兄,不去大荒府邸,為何要趕在這裏截住他們?這樁公案也許隻有孤生竹自己能解釋了,可他現在不想解釋。


    “撲哧”一聲,那邊江南飛羽終於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轉醒。


    就如孤生竹所說的,他僅僅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可看起來……並不完全像……皮外傷……


    醒來的江南飛羽一臉茫然,動作卻很利索,突然一躍而起,圍著千書寒轉三圈,嘖嘖作聲;又圍著著孤生竹繞三圈,嘖嘖作聲。


    千書寒皺起了眉頭,孤生竹也皺起了眉頭……這江南飛羽怎麽啦?


    江南芷影一步上前拉住:“哥,你怎麽啦,你哪裏不舒服?”


    “哥?你是她妹子?哈哈,還長得滿漂亮的嘛,不過沒有這位漂亮。”那人指著孤生竹問千書寒,“這位長得如此精彩絕倫,是誰?是不是孤生竹?原來孤生竹是這副『摸』樣……在夢魘裏麵還真沒看出來。”


    “天夢魘?”千書寒一驚。


    “哈哈,還是你有眼力,一眼就認出我來了。那一日你以為殺了我?不……不……”夢魘伸出食指,在千書寒麵前來迴搖晃,說不出來的嘚瑟,“江南飛羽怎麽會舍得滅了我?我可是他的替罪羔羊。”


    千書寒臉黑了下來,這個人的神情他熟悉,他實在是——令人生厭。


    “書寒,哥哥他——”江南芷影向千書寒發出救助的目光,孤生竹也一臉『迷』『惑』的看向千書寒。


    千書寒心裏暗暗叫苦,飛羽師兄在雲中歌八成被‘梯內乾坤’動搖了心魂,再加上耗了體力,估計讓體內的‘天夢魘’有機可乘……他被反噬了。


    “什麽叫‘有機可乘’?”天夢魘不樂意了,“我不過是出來透透氣……這江南飛羽也該讓我透透氣了,我可代替他受了不少的苦。順便……”天夢魘嫵媚的笑了一下,“順便就如你所說的,夢境最美也不過是虛空,我也想見見真實的。”


    孤生竹好像看不了這些,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拎住天夢魘的領子,“把江南飛羽還給我!”孤生竹話說出了口,又覺得這句話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紅著臉把天夢魘的領子放了下來。


    “啊喲,這麽緊張?那江南飛羽知道了,豈不高興死。”那個天夢魘邊說邊蹲下來,還捂著胸口:“痛,痛,痛……該死的,有了實體還真不好,痛死我了。”


    這會兒,江南芷影皺起了眉頭。


    “書寒,現在怎麽辦?”


    “飛羽師兄已經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妙人兒在朦淩峰最近召見各路人馬,我怕對大荒不利,已經把琴棋書畫派迴去了。”孤生竹『插』了一句。


    “你怎麽來的?妙人兒沒有阻止你或者挽留你?”


    “沒有。”


    千書寒微微思忖,越想越覺得蹊蹺,妙人兒讓他們降服天騖,無非是一箭雙雕,倘若他死在了天騖的嘴裏就一了百了了,所以紫衣和綠衣沒見他出來,就敢於向江南飛羽下手。如果他成功降服了天騖……妙人兒會怎麽辦?照著前麵約好的步驟,他應該歡迎他們迴來,然後開始招魂……有什麽陰謀應該那時展開……可現在他除了撤走紫衣綠衣,沒什麽動靜。這麽說來,他已經胸有成竹,莫非……


    “他應該已經練了《天殘決》,在兩本書合成‘天玄地黃’之前。”千書寒想到了,孤生竹也想到了。


    “那我們現在應該去大荒。”江南芷影記掛他的父親。


    “不,我們應該去揚州。”千書寒說道,“無論妙人兒怎麽啦,招魂大法勢在必行!我要去一趟揚州,去測探一下師兄師姐的殘魂。”


    “那我先去朦淩峰……拖住一時算一時。”芷影說道。


    此話有理。能拖住妙人兒的,或者能從妙人兒那裏打聽出什麽消息的,也隻有江南芷影了。三人當即約定,芷影帶著馬車去朦淩峰。千書寒和孤生竹去揚州,經過大荒後再去朦淩峰。


    “我無所謂,我要跟著這位美人兒。”顯然,就在大家討論的時候,這位天夢魘已經看上了孤生竹,一直纏著他不放,跟狗屁膏『藥』似得。孤生竹推開,他又靠上來,孤生竹又不敢太用力,畢竟,他身體是江南飛羽的,還帶著傷,而且是他傷的。


    江南芷影一躍上了馬車,迴頭看了一下千書寒和自己哥哥,一聲‘駕’決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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