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聽此,看了一眼在場的人,溫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這麽說,並無要特指誰的意思。”


    一語罷,與此同時,隻聽“噗”的一聲,所有黑衣人齊齊被抹了脖子。


    鮮血灑了一地,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紅。在這些人被抹罷脖子後,無涯揮了揮手,很快地,銀甲兵便將這些人拖了走。


    因早見慣了生死,夏老眸中波瀾不驚,一臉笑意地對舒墨道:“既如此,此事已了,宴會尚未結束,我們不妨迴去喝兩盅。”


    虎符雖無著落,可龜符,卻是有望得到的。


    不知為何,看著夏老麵上掛著的笑,舒墨突覺心頭有些不安,這般想著,他猛然抬頭,問無涯道:“蘇白呢?”


    方才在宴會中,他親眼看到,鍾離無厭將虎符交給了蘇白,那時他因不能隨意走動,且又覺蘇白身在宴會之中,應無太大危險,故而未去管他。怎料不知何時,他已不見了蹤影。


    無涯向四周尋去,亦沒看見蘇白。而在這時,大殿之中,一襲紫袍極為隨意地坐在主座上,一臉玩味地掃視著下方橫七豎八的銀甲軍的屍體,複由看了看自己的人,這些人亦穿著銀甲,盡是自己安插在舒墨內部的探子。之前拜托夏老將他的人帶進來,言外之意,便是將這些人安排進來。如此一來,他在這夜府之中,才能更好的來去自如,難道不是嗎?


    思及此,掛在赫連閻臉上的笑意越放越大,他偏過頭,對半靠在牆邊的蘇白道:“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擦了擦嘴角血跡,蘇白略帶吃力地抬頭,看著被他攥在手中的龜符,他歎道:“赫連閻,龍符……便是你盜的吧?”


    赫連閻聞言,挑了挑眉,不以為意道:“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鍾離矢的龍符,本應是玄門囊中之物,不過前些日子,確是被他派人取了走。畢竟,若他主動“創造”機會,今日的這一切,便也不會發生。


    蘇白看著他,無比沉靜的道:“龍符被盜,為何偏偏盜在習大人拜訪過鍾離府之後?若是沒有龍符被盜一事,鍾離城主便也不會因此而懷疑上習大人,習大人便就不會因此而想到以龜符尋求庇護……”


    說到這裏,蘇白說不下去了。若他推斷的是真的,這麽說來,舒墨所做的一切,便也都是赫連閻早便預算好的。他算準了舒墨會利用玉符對付對他虎視眈眈之人,故而今日,就算龜符不是在他手上,也十有八九,會被他給取走。


    再則,據那夜他於牆角聽的鍾離無厭的隻言片語來看,鍾離無厭的目的,十有八九便是龍符,不過,在他離開鍾離府後,鍾離府龍符丟失的時間太過巧合。巧合到蘇白不得不起疑心。


    他之所以沒有懷疑玄門,是因為玄門靜的太過“離奇”,從鳳昭奪虎符開始,玄門便一直未有動作。至於因何沒有動作……蘇白思來想去,所能想到的,便也隻有那日鍾離無厭與那女子了。玄門不是沒有動作,恰恰相反,它的動作比誰都大。大到甚至讓人察覺不到自己已身處於圈中。


    正因為考慮到這一層,蘇白才猜測,為了將棋局“盤活”,玄門不會這麽早收網。故而,眼前所收之網,非為玄門所為。除卻玄門,他能猜到的,或能從中獲取最大收益的,便隻有赫連閻了。


    而在這時,赫連閻笑了笑,起身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便就不說什麽了,”話至此,他一臉冷然:“來人,帶走。”


    話音一落,蘇白冷不丁地被人架了起來。在被架起來時,他再沒有反抗,因經現狀來看,他既已拆穿了赫連閻的所作所為,赫連閻沒殺他滅口,便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妄動不得。


    見蘇白無甚反映,赫連閻滿意地笑了,現下他已集齊兩枚玉符,至於第三枚玉符,赫連閻半點兒都不急,隻要有了蘇白,他就不怕舒墨不會答應他的條件。


    便在這時,忽聽門外有腳步聲向此傳來,赫連閻麵色一變,一把將蘇白拍暈,迅速往後門退去。


    舒墨趕到之時,目之所及處,除了杯盤狼藉的桌案及橫七豎八的屍體,哪裏還有一個人在。


    因而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傳令下去,封鎖夜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迴來。”


    這天下,任何人都可以跟他作對,但若拿蘇白與他作對,不行,也不能。


    舒墨身後眾人見此,更顯始料不及,他們誰都沒有料到,至於爭奪龜符一事,會有人捷足先登。且又是用這般大膽的方式。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對之抱著看戲的態度,龜符被奪,且兇手又是瀟灑著來瀟灑著去的,若是人被捉住倒還好說,但若沒被捉住,那才真是鬧天下之笑話。


    最壞的還不在此,因在這時,一人忽從門外奔入殿內,待到了舒墨麵前,這人一甩袖子,立刻跪了下去:“王爺,祠堂附近都找過了,不見赫連鬆落。”


    眾人聞言,立刻換了一副表情,赫連鬆落自弑父之後,於舒墨而言,其便如同左膀右臂,幾乎離開不得,此時卻在關鍵時刻失蹤,且又是在那麽敏感的地點失蹤,即便眾人不胡想,也已猜到各中原因了。


    這廝既能做出弑父之舉,叛君亦不稀奇。


    舒墨聞言,心煩意亂地伸出一隻手,製止了那人將要說下去的話,搖了搖頭,他道:“下去吧。”


    經赫連閻這麽一通毀壞,宴會莫說繼續進行,隻怕連喝口酒都不容易,況且,失蹤的人,乃是蘇白,因著是他,舒墨的心便一直懸著,欲收不得,欲放不能。


    故而,此次宴會也就不歡而散。夜府出了這麽大的事,龜符之爭便也不告而終。那些被舒墨恐嚇過的人迴去後,並未真正收心,反而盡將希望轉寄在了奪取龜符之人身上。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若是這人能夠成功在舒墨的搜捕之下逃脫,恐怕會有更多不死心的人出現。到時,虎符亦免不得淪為他人盤中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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