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今天是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別看藺錦兒年紀輕輕,錦衣玉食,就以為她什麽也不懂。她早就發覺幫老叫花說話的這些人,都是些鄉下來的,沒有經濟實力的窮人。


    “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痛,想要打抱不平,好啊!這個老不死的沒錢,他可憐,那你們就發發善心,幫他賠了唄!”藺錦兒環視一圈,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我這條裙子,可是剛剛從京城來的最新款的,誰想要幫老叫花賠,可得好好惦量惦量自己的荷包。”


    剛才還義憤填膺幫著說話的人,一下子往後退了一圈。


    “老不死的,還不下跪?”藺錦兒氣焰囂張。


    “唉,這世道啊……老人家,你就下個跪,賠個不是吧……”


    “老人家,我們也想幫你,可……”


    群情無奈。


    炙熱的太陽烤得人睜不開眼。有些人開始散去,這樣的熱鬧到最後都是窮人吃虧受辱,不看也罷。


    老叫花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眼角滲出渾濁的淚水。


    “姑娘,老叫花跪,隻要姑娘不要老叫花賠錢就是了,唉——”最後這一聲歎息,聽得人心裏堵得慌。


    他的身體順著叫花棍慢慢往下滑,先是左膝著地……


    一團如黑樹林般巨大的烏雲平空滾滾而來,毫無先兆地吞噬太陽,隨即,狂風大作,天昏地暗。


    沒等在場人的人反應過來,豆大的雨點劈劈啪啪打落下來。


    眼看老叫花右邊膝蓋就要著地,邊上一個一直沒有出聲的老人上前,顫巍巍地伸出雙手:“起來。”


    藺錦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征住,正要轉身跑開,見有人扶老叫花,心中惡氣再一次翻騰上來。


    “老不死的,別想就這樣了事?”


    “姑娘,殺人不過頭點地,長輩給晚輩下跪,天地不容。姑娘,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天雷陣陣,你就真的不怕遭報應嗎?”


    “轟——”一個炸雷從天而降,藺錦兒激淩淩打了一個寒顫,濕了水的頭發貼在臉上,發尖上的水和著雨水一直流到心口。


    ——透心涼。


    她像是被人施了咒語一樣,失魂落魄,腳步踉蹌,內心極度需要溫暖。


    “上官采,上官采,對,去找他……”任雨水將自己渾身淋透,藺錦兒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今日一切,皆因上官采而起,她那麽緊張新衣衫,全是因為想要討好上官采啊!


    ——委曲感油然而生。


    跌跌撞撞間,藺錦兒到了東邊街那塊空地。遠遠地看見幾個人站在雨中,藺錦兒嘴角浮現一絲冷笑:什麽人,竟跟她一樣傻,也不知道避一下。


    ……


    嘩嘩的雨聲落在屋頂,像是要將屋子擊穿。上官采來不及等店裏的夥計取來雨傘,一頭衝進雨中。


    “藺姑娘,快迴來……”


    “紫……紫均,下……下雨啦……”傻子跟在後麵跑。


    麵對這突然而至的大雨上,藺紫均讓小孩先走,自己還要紮緊草球……雨水肆意地衝洗她的臉。


    匆匆趕來的藺錦兒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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