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身嬌體弱,又是天生缺陷,自然是半分都挨不住天桁的這一身威壓,險些就要化了原形。


    女孩蒼白的小臉在青紫的荷藕中變幻,天桁一瞧,登時迴過神來,收斂了氣息,無數的氣流威壓隨著男人的淡淡吐息盡數收迴體內。


    青億徹底抵擋不住,直接無力歪在了天桁的身上。


    天桁變了臉色,輕輕執起女孩的手施靈力,臉上有懊悔和憐惜閃過。


    待青億緩了過來,小臉慢慢恢複紅潤,天桁才放開她的手腕,改為鬆鬆地握著她的小手,輕輕捏了捏,清潤的聲線恢複平靜,甚至帶了些淡淡的無奈和懺悔在裏頭,“抱歉,是桁哥哥不知輕重,以後不會了。”


    源源不斷的靈力被輸入體內,熱乎乎地往心髒裏灌,適才的所有壓力和不適都在心頭消失。


    青億鬆了口氣,天桁從來說一不二,她不擔心他會傷害她,甚至就是傷了,她也沒有任何怨言,本身她的命就是他救的,她要拿迴去,她也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那個能力有意見。


    隻是她疑惑的是,為什麽提及這個娶妻的問題,天桁反應會這麽大呢?


    她不明白,話本子上麵的那些個凡夫俗子娶妻不都是高高興興的嗎?就是偶爾她從凡世鏡中偷窺瞧見的每一項喜事都沒有新郎君皺著眉頭的,難道,神和人不一樣嗎?


    青億不明白,但也不敢提起這個問題,她雖然不介意天桁拿了她的性命,到底還是怕疼,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天桁聽著心裏柔軟成一片,越發的有些懊悔方才的氣息不穩一事。


    可錯誤已經釀成,說再多都顯得虛偽了些。


    天桁靈力輸完,又將小姑娘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人沒什麽大問題之後,就著方才的姿勢,讓小姑娘倚到他的胸前,將矮幾上的小糕點端了過來。


    “先前就聽你嚷嚷要吃,你嚐嚐今天新出的玫瑰酥如何?”


    素白的瓷盤上,一圈兒做得精致的淡黃色糕點圍著紫紅色的瑩潤色澤的糕點,皆是花的模樣,那紫紅色的花兒是玫瑰花的形狀,比外圈的杏花模樣的糕點精致不少。


    淡淡的芳香撲鼻,聞著也不發膩,一瞧就是剛做出來的。


    小青蓮沒別的本事,就是能吃,小小的身板兒,就喜歡啃各種各樣的美食,尤其最喜歡吃糕點,上至十三重天,下至四海八荒的仙靈們,除去幽冥魔界尚未摒棄七情六欲的妖魔魍魎們之外,少有以美食為樂的。


    可以說,小青蓮是這神界獨一無二奇葩的神了,清脆甜美的仙果,油膩肥美的肉,順帶那些擺盤好看在仙界隻是擺設用的糕點,都喜歡吃。


    美食當前,青億瞬間覺得自己身體上的不適消散得幹淨。


    迫不及待地伸出手,青蔥一般白嫩的指尖撚起一塊紫紅色的糕點就往嘴巴裏鬆,小小的嘴巴囫圇吞,絲毫不在意吃相,好在做糕點之人似乎早就料到女孩兒這般吃法,做出來的糕點並不大塊,小小隻,足夠一口一個。


    沁人的花香帶著微微的甜意在味蕾間暈開,小青蓮整一雙眼睛都微微發亮,“好吃。”


    她不忘抽空跟一旁笑看著她吃東西的男人分享,水靈的大眼眯成一條縫兒,神情愜意。


    惹得天桁的嘴角跟著彎了彎,撫了撫女孩頭頂的發絲兒,“好吃多吃點。”


    “唔嗯嗯。”


    小青蓮嘴巴裏塞著糕點,隻能點著頭迴應。


    狼吞虎咽的吃相,極為霸道,又野性,好在小青蓮生的可人,配上那一張我見猶憐的臉,本慘不忍睹的吃相卻是在外人看來徒增了幾分可愛。


    天桁瞧著女孩吃東西,心裏沒忘方才女孩問的問題,隻是自己的那一番舉動怕是已經嚇到了人,他不打算再問當事人,但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得知原因。


    小青蓮吃得正歡,沒瞧見男人微微抬了抬指尖,一絲金光逸了出去,不多時,似有什麽東西從天空的遠處飛來,在重重疊疊的雲層之下,瞧著極為惹眼。


    通體的黑色,隻在頭頂留有一縷赤紅的毛。


    近了才瞧得清,是一隻鳥兒,形體如烏鴉般大小,瞧著是鳥雀的模樣,黑黝黝的眼珠子,瞧著十分靈動,在他們的麵前停下,落地化作一個身著黑色羽衣的小童,小童頭頂單髻,輟了一點赤紅的頭羽,包子臉,圓眼睛,瞧著十分討喜。


    青億啃完瓷盤上的糕點,才發現麵前停了玄雀,小童作揖,餘光甚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似是在說,又被我抓到你爬神帝的膝頭了吧。


    實則眸底深處隱隱有欣羨的意味,小青蓮出世有了神智才一百年,日日夜夜都能爬自家主子的膝頭,而他跟了主子上萬年,隻待過肩頭一陣,何嚐有過這般待遇。


    此番他這欣羨心思藏得深,小青蓮不能夠察覺,事實上,就是他擺在台麵上來,小青蓮也未必能察覺。


    青蓮出世百年,事實上卻是單純得很。


    是以,吃完盤中點心的女孩兒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上麵的那位的服飾,男人細細給她擦了擦嘴,又去擦指尖,這一幕又被彎腰的玄雀看在眼裏,內心一陣酸意。


    麵上端的卻是不顯,“君上,玄奴迴來了。”


    玄雀名玄奴,不過是男人當時念著好聽,順嘴就給他定的小名兒,每當玄雀這般自稱著,心上還是十分開懷的,能得君上賜名,這天底下除了他和那一朵花,就沒有誰了,倒也獨二無三。


    青竹椅寬大,小青蓮倚在男人的身邊,吃飽喝足已是有些困意,打了一個嗬欠,眼角沁了淚珠兒,眼皮耷拉著,要睡不睡的樣子。


    天桁一動未動,左手撫在女孩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右手端著瓷盤放迴了矮幾上,“如何?”


    今日,九重天的西王母叫人過來說讓天桁前去商討一件事宜,這十三重天不過就是一朵花,一隻鳥,還有一個人的十三重天,天桁喜靜,更不喜歡被叨擾,西王母每每想要商議事情叫天桁的時候,天桁就讓玄雀出馬,好歹也是貼身神獸,九重天之人就是心有怨言,也不敢擺在臉上。


    況且,西王母是上古靈鳳,麵若古稀,歲數也是極大,現今天帝的老祖宗,又算是九重天的主人,曾有照拂天桁之恩,又和玄雀熱絡得很,天桁這般做法,西王母沒有意見,旁人就更是不敢有意見了。


    這般問法,玄雀自然明白其中意思,便是垂首恭敬道:“過幾日幽冥界的小神女上天界找西王母娘娘敘舊,西王母娘娘打算辦一場接風宴,令我稟報君上,屆時可否赴宴?”


    幽冥界的小神女,是幾千年前,小青蓮還未出世之時,十三重天的另外一位上古神女的孩子,天桁作為上古神帝,曾因為一場戰事受重傷複原成孩童的模樣,被這位上古神女悉心照料多年才恢複。後因為上古神女瞞著眾人,與幽冥帝子相戀,違背天道之則,被天道降下詛咒,若是懷孕生下孩子,則會直接元神歸元,化作花草,修煉萬年後才可化為人形。


    此神女之事當年遭眾人唏噓,當又因和九重天之主西王母娘娘有著深重的交情,誕下的小神女被這上古神女委托西王母照拂一二,向來,九重天的人都要喚一聲幽冥帝姬,雖沒有入了神格,但畢竟身上留有半神之血,小神女之名雖然沒有,但素來每每來到九重天都是以神女之禮相待的。


    西王母的意圖天桁不是不明白,當初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這個本體受的傷嚴重,先去閉關了幾千年,後出關一心撲在小青蓮的身上,不曾見過這小神女,對西王母還有上古神女跟他本體的淵源,雖有記憶,可他自始至終早已不是當初的“天桁”了。


    更是明白,眼下這個世界不過是萬千世界中的一個。


    天桁斂眸,右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支棱起的膝頭。


    玄雀抽空瞅了眼,明白自家君上約摸著在想法子拒絕了,內心輕歎了一句,自君上閉關出來,心性涼薄不少,人也比之前更是冷清。西王母想著要讓天桁神帝赴宴給幽冥帝姬撐臉麵一事怕是要落了空。


    天桁心中有計較,還未說出口,卻見懷中之人睜開了迷迷蒙蒙的眼睛,嘟囔了句,“你們說什麽?赴宴?”


    宴會她還是懂的,無非就是吃吃喝喝的飯席,天桁不怎麽樂意讓她出去玩,她也喜歡在九重天周遭亂晃,最近偷偷摸摸去喝過月老兒私藏的酒釀,順帶把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本子搬了迴來,徹天徹夜看完才識得不少事。


    此時聽說宴會一事,囫圇困意也就不怎麽上腦了,滿心滿眼都是這兩個字眼帶來的幻想占據了大腦。


    “去哪裏吃?可以去嗎?”


    小青蓮仰起頭,青絲垂了滿肩,更為惹眼是那一雙晶晶亮亮的眼睛,盯著麵前的男人,幾乎就差撒嬌打滾兒了。


    天桁垂眸,手似漫不經心一般掠過她頰邊的發絲兒,嘴裏的話翻了一個意味,“去。”


    聽聞此話,小青蓮歡欣不已,而垂首的玄雀心裏又翻車了,酸脹溢滿了胸腔,偏生半分不敬之話都不敢說出口,在天桁的眼裏,小青蓮的所有待遇都是跟“帝後”掛鉤的。


    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藏在這十三重天裏,他瞧的最是明白了,可偏生眼前人,不通人事,不知情愛。


    玄雀深覺得,自家君上這一番怕是“我心本將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小青蓮這番高興得眯了眼睛,玄雀被天桁又遣去給西王母迴話,臨走前,都是男人微勾著唇角看著眼前女孩傻樂的畫麵,突然覺得,這一番明月心照溝渠什麽的,也沒什麽不好,起碼,君上看著還能開懷。


    是以,心上的那一點鬱悶也消散了,人歡歡喜喜去跟西王母說了一嘴兒,西王母也沒指望此事能成,本也就順帶提一提,往年都是被拒的份兒,但沒想到這一迴竟是被天桁答應了下來,驚得杯盞險些都打翻。


    眉梢裏都是喜意,但到底也明白,此事必有個中緣由,有心想試探一二,就被玄雀不陰不陽堵了一句迴去,“屆時,還請西王母多多照拂我們十三重天的小神女了。”


    小神女?


    西王母一愣,才明白過來,近幾千年是有一株青蓮從誕生神的金池裏開了花兒,後來被出關的天桁靜養幾千年,近百年才通了人識,各方道聽途說都說是此神女美若天仙,誘得天桁神帝捧在心上視若珍寶。


    西王母向來對這方的小道消息都持有懷疑的態度,也不放在心上,隻當是天桁無聊了,閉關出來,照料金池裏的荷藕玩兒,畢竟在金池之中的花兒有開之時,也有凋謝之日,不足為奇,沒想到倒還真是如小道消息說的,上了心。


    可她記得,這小青蓮好像唯一的喜好就是吃吧?早些年聽說,有下來玩兒過,不過沒有過來這邊的地界,倒是在月老和太白的地界晃悠幾迴,吃了日曜星君用來打鳴的金雞,害得日曜星君重新找了一隻,費了不少功夫。


    小道消息裏盡說的這位神秘的小神女極為喜愛吃食,但又沒有半分架子,話裏的小仙們對她是又愛又恨。


    萬千思緒從腦海裏過,西王母明白了一二,想必,天桁能來不過是因為這小神女的原因,早些年,她可不會給麵子給這麽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如今,有求於人,她心中計較著,倒也沒心思再擺些架子。


    半闔著眼應了。


    玄雀將天桁的話帶到之後,也甚為滿意地直接頷首迴了十三重天。


    屆時,天色已晚,司夜星君趕了漫天的星星,玄雀翻過九重天和十三重天之間相隔的五重雲,他到了十三重天的地界之時,極為罕見地瞧見了在地界門口等著他的一道身形。


    身姿挺拔,瞧見他來,一動不動,掀了眼皮,還沒等他下雲作揖,人就率先開了口,“一一近日做了些什麽?”


    近日來他去了西天做客,聽佛法,不在十三重天,小青蓮做了什麽,隻有眼前的玄雀知道,想起白日裏小青蓮問出口的話,天桁的眉頭又不禁壓了壓。


    她不該懂這些,最應該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才是。


    一一說的是小青蓮。


    玄雀腿肚子抖了抖,翻下雲頭的時候,險些摔了,思量起違背小青蓮的意願被小青蓮憎恨和被自家君上懲罰二事,很是明事理地選擇出賣了那一朵花,“稟報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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