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要馬上過去,飯菜都在桌上,冷了就拿微波爐裏加熱,你先帶著小小吃完飯再說,不著急。”許至君說。


    司念開著公放,司升榮也聽到了。


    “好的,我吃完飯就過來找你,小小樂樂有爸爸照顧。”


    得知許鱗去世的消息,司念沒有多震驚。


    之前見他那次,她就知道,許鱗的死亡是遲早的事。


    隻不過是一個早晚的問題罷了。


    他這一生,輝煌和落寞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就跟他偽善的表象和冷血的內裏一般。


    司升榮知道了許鱗背後的故意之後,對許鱗的恨多了幾分,如今聽到他死亡的消息隻覺得解氣。


    生命固然值得敬佩,但許鱗不配。


    小小不知道許鱗是誰,但關於死亡的課程她在心理療愈的時候學過。


    一個人死了,就代表著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小小害怕爸爸媽媽消失,害怕外公和好朋友消失,卻對一個外人的消失沒什麽感覺。


    司升榮見小小玩著玩具,沒有什麽反應的時候鬆了一口氣。


    小孩算是徹底好了。


    吃完飯,司念給許至君打了個電話,秦助理開車過來,帶她去了許至君那邊。


    許鱗的遺體已經收整好被運到了殯儀館。


    許家的大部分人都來了,穿著肅穆的黑色,有些站在外麵,有些在跟許至君交談。


    司念是臨時換的一身黑衣,直接穿過眾人走到許至君身邊。


    但凡有年輕一點的小輩,看到她都喊的“夫人”。


    “許至君,到哪步了?”


    “所有流程都還沒有開始,等你來,我們一起。”


    “好,許家的人都來齊了嗎?”司念問。


    許至君說:“差不多了,我隻通知了許家的人,許鱗的舊部下屬都還不知道。”


    許鱗應該死得悄無聲息,“他們不知道最好,有人還在被許鱗欺騙,來了哭錯了人,損陰德。”


    司念問道:“齊愛蓮怎麽不在?她和她的小兒子這種場合怎麽都該來吧?”


    “她來了。”許至君說,“在棺這邊。”


    司念順著許至君手指的方向看去,齊愛蓮帶著她的小兒子,跪在許鱗棺的左側,低著頭正哭著。


    這種時候都要做戲嗎?


    司念以為上次給齊愛蓮的教訓已經讓她不敢多做什麽了,沒想到許鱗一死,她又跑出來演戲。


    什麽深情戲碼,不就是打自己的臉嗎?


    司念看著齊愛蓮低伏的身子,覺得有些可笑。


    但現在不是笑的場合,她對許至君說:“她可能還沒死心,讓你的人看緊點。”


    許至君點頭,“我知道了。”


    殯儀館的人過來,儀式開始,許至君和司念站在最前頭,跟著指示做事。


    今晚要守夜,明天才能送去火葬場。


    知道許至君跟許鱗關係不好,眾人都沒有什麽好說的。


    夜幕深沉,整個殯儀館寂靜無聲。


    抽煙的在外麵說話,年紀輕的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司念靠在許至君的肩膀上,閉著眼休息。


    齊愛蓮坐在離許鱗棺最近的地方,神情憔悴。


    她的小兒子看起來早就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卻被自己的母親死死摁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難受。


    晚上有準備的桌席,吃完之後熬過一會就是太陽初升。


    火紅的太陽將光透進殯儀館,熬了一整夜的人跟這裏的氛圍一樣死氣沉沉。


    這就是一個人死後。


    許鱗也不例外。


    許至君和齊愛蓮作為許鱗的兒子和妻子,要跟著殯儀館的車載著許鱗的棺去火化場。


    司念和齊愛蓮的小兒子可以隨行。


    其他人暫時可以迴去休息。


    郊外火化場有點遠,許至君想讓司念躺在自己腿上睡一覺。


    熬了一夜的男人眼睛也有了紅血絲,淡淡的胡茬冒出來,多了一絲頹廢感。


    司念搖了搖頭,“不用了,等結束再說。”


    許至君這次對許鱗的葬禮是秘密操辦,所以流程搞得很快,火化之後帶去下葬,一個人的事就可以就此翻篇了。


    許鱗害了他母親,害了司念母親,害了很多無辜的人,他悄悄地死去,在一個不知道的地方通往地獄,對這些人來說才算清淨。


    齊愛蓮一直沒有說話,要麽發呆,要麽哭。


    她的小兒子也被她壓製著,已經累得有些神情呆滯了。


    去了火葬場辦手續,沒有怎麽排隊,許鱗就被送進去。


    再出來的時候,就隻是一個盒子了。


    許至君已經聯係好墓園那邊,許鱗下葬的時候迴去了一趟的許家人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儀表,參加最後的儀式。


    封棺下葬,許鱗的墓選得很偏,打擾不到任何人。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夥記者忽然來到了現場。


    將所有人都打了手措不及防。


    長槍大炮,打破了死寂。


    “請問許先生,您的父親許鱗才去世,為何這麽匆忙就把人下葬了?”


    “請問許先生,聽說您把許上將困在療養院自生自滅,期間沒有進行過治療,請問這是否是您故意為之?”


    “聽說您的母親是因為父親而死,請問這次是否是您在報複他?”


    “許上將一生豐功偉績,為何葬禮如此潦草,這其中有什麽內幕,您能講講嗎?”


    “聽說許家和司家之前一直有恩怨,您二位結婚,是否得到了許上將的認可?”


    許至君和司念被人圍住,許至君的下屬安排所有其他許家人迅速離場。


    齊愛蓮帶著兒子也準備坐上車離開,卻被許至君的人攔住了。


    “齊太太,您暫時還不能走。”


    許至君對記者說:“父親的病早已無藥可醫,在療養院接受著保守治療,每天保鏢輪守,護工照顧,並未讓其自生自滅。”


    記者不依不饒:“聽說許上將昨日才逝世,您今天就下葬,是否太過著急?”


    “他生前做錯過事,死後孤魂一個,怕被人報複,所以才選擇早早下葬。”


    許至君神情冷漠,說出的話讓所有記者都感覺不寒而栗。


    “您是不是因為恨他才這麽做的?”


    “我從未對他做過什麽,今天的死亡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果,如果你們實在好奇,可以去他墳前一問,頭七還沒過,或許他能托夢給各位。”


    許至君的態度明顯,他沒想為許鱗遮掩,也不掩飾自己對許鱗的恨。


    許至君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還了許鱗對他的生養之恩。


    盡管知道今天的話被發出去,可能會受到上麵人的責怪,許至君還是沒有妥協。


    本想保住許鱗最後一絲顏麵。


    沒想到齊愛蓮喊來了記者,那就讓他們兩個的真相一起抖出來,讓眾人審判審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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