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濤微笑著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我感覺古怪之極,把他拉到一邊,“你為什麽覺得她是季巧梅?你和她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我也說不清楚,就隻是感覺。”


    顧海濤向著解小環的背影看了一眼,澀然道:“應該是我想多了。她不過還是個孩子。又或者,因為我突然變得年輕,所以才會對年齡相近的女孩兒產生親近感。那隻是出於生理本能吧。”


    他說的算是相當嚴謹了,但我心裏卻開始翻江倒海。


    顧海濤和駱寅生互換身體,這雖然古怪,但駱寅生本身是普通人。


    他相信二十一年前那個神秘人的預言,相信季巧梅會迴來,是出於對妻子的思念。對於一些不能夠用科學來解釋的事,他未必就能夠接受。


    然而,在我認識的人當中,至少有三個,有著常人不可思議的經曆。


    閆馮偉在了結了和戚珍百年的情感糾葛後,擁有了他的前世林勤恩的記憶,成為了鑒寶專家。


    小沈三也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幹脆就是自己的曾祖爺本人‘轉世’。


    還有梁開元,那就更不用說了,不光重拾了三世記憶,還因為曾是寶局少東,成為了賭術高手。


    我一直認為,他們是以現代人的身份,得到了前世記憶。


    可是,如果把這個概念顛倒過來,他們,算不算是以另一種形式重生了呢?


    本來我根本想象不出,假使季巧梅真的會迴來,那會一種怎樣的情形。


    現在,貌似已經有個模糊的想法了。


    解小環從見到顧海濤後,表現的極其反常,難道她的前世是季巧梅?


    見小沈三無所事事,我先是問他,這些天有沒有見過二狗蛋。


    得到否定答案後,我小聲問他:“陰壽是怎麽算的啊?”


    小沈三反問:“你指的是哪一種?”


    我搖搖頭,除了相學,對於陰陽玄學,我主要是通過呂信了解到的。


    而呂信是通過一個被他騙過的‘女神棍’學習的這方麵的東西。


    呂信是真的聰明,很多東西一點就透。


    但他畢竟不是神調門裏的人,開了陰陽眼,懂得一些術法陣列,卻大多一知半解,說白了也還是個半吊子。


    小沈三說:“陰壽有三個不同的概念。比如你每次借的陰命,其實是橫死的人,這一世還沒有用完的福分;


    第二種就是,人死後,到下一次投生前的這段時間。那就像人的歲數一樣,等同是死鬼的壽命。


    最後一種是說,每一年的死忌,對陰靈而言,就是‘生日’。也就是鬼的壽日。”


    我點點頭,壓低聲音問:“陰魂投胎,按整歲數算嗎?”


    小沈三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問題太刁鑽了吧?我是死過,可沒去陰間投胎呀。我哪知道到了下麵,是按歲數投胎,還是像搖車牌似的搖號啊?”


    我無語。


    解小環畫線裁紙,進行的井井有條,也的確有幾分裁縫的架勢。


    見她一時半會兒不能完工,我便喊顧海濤到外麵抽煙。同時打電話給皮蛋,想問她爺迴來沒有。


    電話接通,沒等我開口,皮蛋就少有的咋唿道:


    “哎呀老天,爺也太沒溜了!”


    “怎麽了?他迴來了?”


    “沒有!”皮蛋氣急敗壞道,“不過他來電話了。說是帶著三阿婆迴你們老家看看,順便把家裏的房子重新再蓋起來!我問他現在哪兒,他不說。我聽電話那頭旁邊的人說話,聽口音……好像是你們那邊的。他和三阿婆可能已經迴到老家了!”


    “這老頭,還真過二人世界去了。”我啼笑皆非。


    “你還笑得出來。他跟三阿婆都那麽大年紀了,能讓人放心嗎?你要是抽不開身,我就和媽、猴哥去一趟吧。”


    我忙說不用,要是在路上,我還真有點不放心。可一旦迴到老家,家鄉父老就都會照顧這行醫幾十年的‘老藥罐子’。


    剛掛了電話,就見不遠處寵物店門口,有個人在向我招手。


    “你可算是肯露麵了。”


    我小聲說了一句,匆匆走了過去。


    來人是蔣布袋,他仍是那身破衣囉嗦的打扮,不過除了慣常背著的布袋,還拎了一個蛇皮袋。


    我感謝他上次送來三足羊。


    他卻是抱歉道:“三足羊是我千辛萬苦找來的不假,但上次我對你是耍了個心眼。”


    我笑笑:“過去的就別提了。”


    他搖搖頭,“還是要說的。上次我算到你愛人將死之日,本應該告訴你的。我故意把卦簽交給她,是算到她會去你老家。而你會因為她,見到安欣。


    我之前故意對安欣說,你會是她未來的丈夫,會照顧她一生一世,是在說謊。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會照顧她,但和她沒有姻緣之份。


    我這麽做,是想安欣在感情方麵有所經曆,這樣一來,她不光有你照顧,將來也不會輕信別的男人,不會輕易吃虧上當。”


    實際上次見到安欣的時候,我就想到這裏頭可能有貓膩。不然哪有那麽巧,正讓我遇到安欣。


    對於蔣布袋的布袋神算,我也是由衷的佩服,遲疑了一下,問:


    “安欣是你女兒,你為什麽不自己照顧她?”


    蔣布袋苦笑:“我早年為謀生計,替人卜卦太多,注定要犯五弊三缺,孤獨終老。和她相認,隻會害了她。”


    我對五弊三缺一說,不能說不信,但也覺得因為這些虛幻的禁忌,不和女兒相認有些荒唐。


    我不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人,就隻能是說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蔣布袋指指診所大門,“能不能進去說話?”


    我開了門,進到屋裏,從小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他。


    蔣布袋喝了兩口,喘勻了氣,說道:“其實這次來,是要把一件東西交給你。”


    我看了看地上的蛇皮袋,“是貓還是狗?”


    蔣布袋放下礦泉水,打開了蛇皮袋。


    我往裏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袋子裏頭,並不是傷病的貓狗,而是一具幹屍!


    “你這是幹什麽?”我急著反鎖了大門,拉上簾子,開了燈。


    燈光下,蔣布袋盯著我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詭異,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這袋子裏的東西,本來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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