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樓一層像是時空暫停了一般,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而後這些人仿佛排練好了,齊齊將目光移至其中一張桌子上。


    那張酒桌和這裏的酒桌並沒有任何不同,隻是圍坐在酒桌旁的人裏多了一個道士。


    這道士儼然成為了全場最靚……受矚目之人。


    這裏吊詭的氣氛似乎也感染到了二層,樓梯口處有一小廝探出頭看著這一幕,隨即又趕緊將頭縮了迴去。


    “啪啪啪……”


    陡然間,一層樓裏先後響起了三聲脆響,卻是酒杯碎裂在地上,酒水四濺。


    接著春風樓一層又仿佛解除了限製一般。


    “淦!佛子破戒了?這仿佛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這……這怎麽可能,佛子這般得道聖僧怎麽會破戒?”


    “怎麽不可能,這幫子禿驢就是做做表麵功夫,也就是你這般腦殼子有坑的才會被蒙騙,不過我倒是挺好奇這和尚破的是什麽戒?”


    “你……你竟然敢汙蔑佛子,真……真該下地獄。”


    “……”


    無數嘈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有人質疑,有人讚同,有人……且比之前還要激烈,仿佛要將之前沉默的積蓄一起傾瀉出來。


    “喂,是那道士說的佛子破戒吧!”


    “那道士佛子破的是什麽戒?”


    此刻,不知何人問出了這麽一句,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始作俑者還在那裏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一時間,原本還在爭吵的眾人紛紛停了下來,想要看看這道士準備怎麽說。


    酒樓裏,有佛子的簇擁者目光惡狠狠盯著這道士,說道:“道士,若是讓吾現你不過在造謠生事,吾定會將你剁了喂豬。”


    說完,那人不知從哪裏拿了把殺豬刀揮動了幾下,煞氣盡出。


    周圍人看到這般情景,趕緊與這兩人拉開了些許距離,生怕被波及到。


    道士瞥了眼隻剩下他一人的酒桌,搖頭笑了笑,說道:“貧道自然是句句屬實,畢竟我們做道士的從來不騙人。”


    “想屁吃呢?老子的嬌妻就是被道士騙走的。”二層裏有人怒斥道。


    “……”


    那道士不動聲色朝著頭頂看了眼,此時二樓欄杆處站滿了人,人人皆探頭朝著一層看去,活脫脫像一隻隻伸長脖子待宰的鴨子。


    “那人一定是個假道士,朋友可否說出那人道號,待貧道下次遇見他,定會出手好好懲戒一番,順便將朋友的嬌妻帶迴來。”道士一臉正色的說道。


    “不必了,他就在這裏。”


    二層那人說完一把摟住身邊的白袍男子。


    道士見此,頓時額頭布滿黑線。


    “唿——”


    殺豬刀揮過空氣,佛子的簇擁者有些安耐不住嗬道:“別打岔,道士你繼續說下去。”


    道士點了點頭,手指輕敲了幾下椅把手,說道:“據貧道所知,佛子破的戒乃是五戒之首的邪婬。”


    “什麽!!!”


    話音一落,春風樓內頓時響起一片驚唿之聲,與無數酒杯啪啪落地的聲音。


    “不可能!”


    佛子簇擁者頓時氣急,雙眸通紅直接提著殺豬刀朝著道士衝了過來,大喝道:“賊道士,死來!”


    眼看那把猙獰的殺豬刀就要落在道士身上,道士卻是提起了酒桌上還剩下的半缸酒潑了出去。


    “嘩啦——”


    那潑出去的酒水徑直在道士的身前攤了開來,形成了一道透明簾幕。


    殺豬刀揮砍到了這道透明簾幕之上,酒水形成的簾幕之上現出湍流波紋。


    那人看似恐怖無比的刀勢竟是被這一道道湍流波紋撥開了方向,“轟”的一聲,殺豬刀連帶著那人直接朝著地上倒去。


    眾人看到這一幕猛地驚唿出聲。


    沒想到這道士看似平平無奇的樣子,結果修為卻是如此高深,輕描淡寫之間便將具有元嬰期的此人撂倒在地。


    隨即,春風樓一二層又陷入了陣詭異的安靜中。


    連帶著三層處也有人開始注意到一層的情況,至於更高的四層由於被法陣隔離開來,倒是沒有繼續影響上去。


    此刻。


    人群裏有一男子朝著身旁之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兄台,在下第一次來這裏,想問下為何一層生出這般事端,還未有春風樓管事現身。”


    “嘖。”


    不待身旁那人迴到,那男子身前便有人嗤笑一聲道:“你當春風樓是那街邊的勾欄瓦肆?”


    “記住嘍,這裏隻要沒死人,都不叫個事。”


    “……”


    那人聽此自知自己是露了醜,訕笑幾聲便隱在了人群裏。


    道士拍了拍手,環視一圈道:“貧道就站在這裏,還有誰要反對?”


    “額……”


    一層眾人自知斤兩,權當沒聽到道士所言,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二層處。


    那摟著白袍男子之人,看著這一幕頓時嗤笑一聲,說道:“道士,凡事都講究個證據,你莫不是想要用修為壓服這些土雞瓦狗吧!”


    此言一出。


    “說什麽,豎子竟然滿嘴噴糞。”


    “就是,此人不男不女,龍陽之癖也敢說我等。”


    “簡直不識好歹!”


    “……”


    不等道士開口,一層眾人便如波浪一般,此起彼伏,怒斥著二層那人。


    二層那人聽到這些言語,麵容倒是沒有多大變化,隻是那一雙有些狹長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同時揮扇的右手微不可查地頓了幾下。


    人群裏,突然炸開了幾朵血花。


    那些位於血花盛開邊緣的人,自然是被糊了全身,卻是滿身血肉。


    道士看到這般情況,便是沉靜的麵容之下,嘴角也有些微微抽搐。


    他知道那幾朵血花便是剛剛在人群裏跳脫地最歡的人。


    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人群自騷亂中安靜下來後。


    道士和善地說道:“沒想到啊,整個春風樓就隻有公子一個明白人。”


    “既然公子提出,那貧道還得說道說道。別看貧道此前那般作為,實則也是迫不得已,實際上貧道最為喜歡講究證據,無證據不真相,自然是不會幹倚強淩弱這等齷齪之事。”


    道士說著揮手朝著窗口處招手,一道黑影卻是從窗口躥了進來。


    道士指著自己臂膀,說道:“這便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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