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迴到長樂宮,傳召了方懷洲。


    方懷洲來的時候,肩上還有沒有化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微臣見過公主。”


    宋卿卿示意眾人退下,殿中隻剩下二人。


    “如何?”宋卿卿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便,方懷洲便知道她問的是什麽,他身體一顫,皇上他……


    宋卿卿看出了方懷洲的異樣,便再次問了一句。


    方懷洲僵硬的跪在原地,不敢抬頭也不應聲,像一個木頭一般,葉公公奉了皇帝的命令,他不能說,說了便是方家上下都遭殃。


    “你抬起頭,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父皇怎麽樣了?”


    宋卿卿話雖說的嚴厲,可聲音也確實有些顫抖,透露著擔心。


    方懷洲為難至極,卻仍沒有抬頭,隻是重重的磕頭,“公主莫要再問,微臣奉命不能說啊。”


    宋卿卿的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卻是開口說不出話。


    奉命?奉誰的命?若是皇帝的命令,又有什麽是不能說的。


    她有恩於方家,方懷洲說過會誓死為她效力,而如今卻是不肯說出實情,唯有一種可能,便是有人拿方家滿門的性命要挾了方懷洲。


    這做派,像是父皇的手筆,可又不太像……


    難不成……


    宋卿卿不敢繼續想下去,隻得叫青芝送走了方懷洲,臨走前還賜了金創膏,方懷洲額前一片紅腫。


    白芷端上了一盤酥油餅,她小心嗬護著,可終究還是有些冷掉了。


    “奴婢去熱熱。”


    白芷剛想要離開,卻被宋卿卿叫住。


    “不必了,我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宋卿卿捏了一塊酥油餅,剛才沒怎麽吃東西,現下倒是有些餓了。


    白芷悠悠的說道,“奴婢去打聽了,秦姑娘最近這些日子都沒有來長平坊,陳老板為此十分懊惱,生意都不好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聽說亂賊造反的那天,秦姑娘在宮門外受了傷,這些日子都在宅子裏養傷。”


    秦姑娘在長平坊成名後掙到了一些銀子,在京郊買了處宅子,可百姓都傳言那是宋華陽送給她的。


    宋卿卿頭次聽見這樣的傳聞,不禁笑出了聲,若是宋華陽的手筆,大可以買處大宅子,何苦在京郊那樣偏遠的地方買一處隻容下一人居住的小屋。


    受傷?聽著白芷的話,宋卿卿不禁有些出神,亂賊造反那日,可不就是大婚那日,宋華陽何其那般生氣,多半是淮南王進宮的時候弄傷了秦婉婉。


    可秦婉婉為何會出現在皇宮,怎麽會正好和淮南王的人碰上,莫非是提前知道些什麽。


    她顧不得這麽多了,最近宋華陽的言行實在可疑,她必須要打探清楚,而最能打探清楚的便是他身邊的人。


    這麽多年,宋華陽潔身自好,承陽帝給他介紹了多少世家嫡女、名門閨秀,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唯有秦婉婉伴他左右,得他青睞。


    見外麵雪似乎小了些,她穿著厚厚的披風,從皇宮偏門出去了。


    轎子落在了京郊的這處小屋,宋卿卿看著有些破敗的牆頭,上麵積著厚厚的雪。


    她上前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


    宋卿卿抬眼望去,是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可宋卿卿總覺得她十分眼熟。


    懷玉看著麵前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眉眼間有些疑惑,“你找誰?”


    她奉了宋華陽的命在這裏照付秦婉婉,對突如其來的人都十分防備。


    一旁的青芝開口說道,“我們姑娘同為長平坊的舞女,是秦姑娘的好友,聽說秦姑娘病了,特地來看望。”


    懷玉有些不屑,“從未聽說秦姑娘有什麽好友,她如今病著,不見人,還請迴吧。”


    說著,懷玉便想要關上門,卻聽見屋中傳來秦婉婉的聲音。


    “懷玉,讓人進來。”


    懷玉似有疑惑,卻也是引著宋卿卿進了屋子,隨後又自覺的退了出去,和青芝一同站在外麵放風。


    秦婉婉坐在暖爐旁,裏麵都是上好的銀炭,她手裏拿著針線,繡著一件極為精致的肚兜。


    宋卿卿心頭一緊,怎麽會做些小孩子的玩意,她愣愣站在那裏,直直看著秦婉婉手中的東西。


    “公主不熱嗎?”


    秦婉婉抬起頭,看見宋卿卿裹著一身袍子站在那裏,不禁淺淺的笑了。


    這時宋卿卿才意識到自己著實穿的有些多了,猛然被熱氣一熏,額頭上隱隱滲出汗珠。


    她脫下了外麵的袍子,這才意識到秦婉婉早已識破了自己的身份,說來也是,她怎會貿然讓人進入自己的屋子,必然是知道來的人是誰。


    她坐在秦婉婉的對麵,手隴上了火爐旁,“秦姑娘怎麽知道來的人是我。”


    秦婉婉依舊繡著手中的肚兜,悠悠的開口,“公主四處派人打聽我,我自然是知道的。”


    宋卿卿這才反應過來,白芷這丫頭到底沒那麽心細,露出馬腳也是情理之中,想必是在長平坊弄得人盡皆知了,想到這裏不禁笑了一聲。


    “秦姑娘這肚兜是繡給誰的啊?”


    秦姑娘愣了一下,眉頭緊鎖,隨後便舒展開,暗笑道:“我未出世的孩子。”


    未出世的孩子,宋卿卿聽到這話便聯想到白芷說秦婉婉受傷,在這裏養病,莫非是小產?


    可是秦婉婉不是一向賣藝不賣身的嗎?


    唯獨過夜的便是在華陽侯府,但是……


    前世,宋華陽雖然逼宮,但是她明白宋華陽的品德,絕不是不給其名分,便讓女人懷上自己孩子的人,他要的永遠是名正言順,無論是皇位還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宋華陽的難不成?


    淮南王,宋卿卿腦海中浮現了這個人,想起那日在大明宮,宋華陽那般暴怒就有了解釋。


    心愛的女人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宋華陽這般心高氣傲的人,怎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她看著麵前的女人,比上一次見倒平添的幾分憔悴,不由的心疼起來。


    “公主不必憐惜我,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秦婉婉看似平靜,聲音卻是有些顫抖。


    一個不注意,針戳破了指尖,冒出幾滴血,染在了肚兜上。


    她自嘲的笑了笑,這條路不就是自己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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