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心懷善意,最後卻落得無藥可救的地步,方懷洲找尋名貴藥材想要醫治父親,可是方中懷卻執一杯酒。


    “懷洲,我的病已經無藥可醫,你切不要浪費那些名貴藥材,那些藥材還能治更多人的病。”說完他一杯酒下肚,露出些許欣慰的笑容。


    他帶著一身簡陋的布衣歸隱山林,直到三天後在破木屋中發現了他的屍身。


    方懷洲看著手中的五毒草,行醫之人,還是要以眼下的病人為重,這是父親教會自己的道理。


    方懷洲剛離開,青芝便十分慌張的進來,“公主,白郎中遇害了。”


    剛剛拿走五毒草,白郎中便慘死家中,宋卿卿意識到或許和五毒草有關。


    青芝繼續說道,“奴婢剛剛去大理寺獄給徐家嫡子送些吃食,卻不想遇見了徐大娘子在大理寺報官,奴婢聽到說是今日本是白郎中前去把脈,誰知在家中等待許久也未見人影,身體恰巧不適,趕去妙仁堂的事後發現一邊狼藉,白郎中倒在血泊之中。”


    宋卿卿聽聞,大約是二人早已經約定好見麵,卻不想趕上這一幕。


    心中驚懼,她料想到定會有人找白郎中麻煩,卻不想來的這樣快,她還來不及安排,就被人殘忍殺害。


    想到這裏,宋卿卿端起茶杯,卻不想被裏麵的茶水燙到了嘴,青芝剛想責備端茶水的小宮女,宋卿卿卻搖搖頭,“青芝,派人暗中照看徐大娘子,給點銀兩安撫一下。”


    徐大娘子在徐家本就不好過活,這下沒了白郎中的暗中幫助,恐怕今後的日子便更加艱難了。


    承陽帝病重的消息很快在眾臣之間傳開,幾乎是人心惶惶。


    “皇帝怎麽病的這麽突然,竟幾日連著休朝,甚是古怪。”


    “聖上身體康健,怕是前些日子忙著春闈之事,有些累著了。”


    “如今膝下諸多皇子,怕是要選一個立儲才是,好幫著聖上分憂。”


    “立儲之事怎麽是咱們能夠議論的,還是想著手上的事情怎麽處理要緊。”


    幾個朝臣在宮門口聊天,有幾個隸屬京兆府,還有幾個是大理寺的人,最近一些日子,京城不太平,手上的案件堆積如山。


    其他的事情都好說,白郎中被殺的案件可是徐大娘子在京兆府門前狀告的,白郎中在京中名望頗深,如今百姓都在催促京兆府給個說法,一時之間倒也是難辦。


    正在此時,眾朝臣遇見了即將進宮的宋華陽。


    最近宮中諸事繁多、朝政混亂,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臣給三皇子請安。”眾官向他行禮,他點頭示意轉身就進了宮。


    京兆尹看著宋華陽的背影,暗暗愣神,旁邊的大理寺主事推了推他。


    “站在這裏做什麽呢,還不趕快迴去處理白郎中的事情。”


    京兆尹微微歎氣,“可惜了。”


    他這句可惜並非空穴來風,承陽帝四年前偶有一次感染風寒,在宮中修養不過三日,朝中便出現了立儲之說。


    宋華陽德才兼備,本應是當之無愧的立儲人選,不少朝臣也呈上奏折,推薦宋華陽為太子。


    可是皇上卻猶豫了,偶有幾次詔進禦書房,一同討論政事,卻一直不肯下詔書。


    不過半年不到的時間,宋華陽的親生母親柳妃便懸梁,死在了宮中。


    那日,也是宋華陽的生辰。


    宋華陽進宮,正值清晨,宮中的宮人都在灑掃,見到宋華陽也是紛紛下跪,可見他臉色並不好。


    “葉公公。”他徑直來到禦書房,等待葉公公的通傳,看著文德殿外的宮人來來往往,他不禁長舒一口氣。


    葉公公領著宋華陽到了內殿,這些日子前來請安的皇子不少,可是宋承陽一個也沒有見,今天宋華陽來的突然,但是承陽帝卻仿佛料到一般,竟然允準了。


    來到內殿,葉公公遣了其他的宮人,獨留了二人在房中。


    宋華陽隻透過床幔,看見裏麵的人安然的躺著。


    “兒臣給父皇請安。”宋華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床幔裏的人一動不動,但是宋華陽聽見裏麵輕微的咳嗽了兩聲。


    宋華陽向前走了兩步,裏麵的人卻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往前。


    見裏麵的人仍沒有動靜,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父皇,兒臣聽聞您近來身體有恙,特地前來問候,還帶了些上好的補品,已經交給宮人了。”


    裏麵的人有了動靜,緩緩的坐起身,輕笑了一聲。


    “朕這裏有什麽事情,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華陽聽這話,有些意外,“兒臣不敢,兒臣怎麽敢監視皇上的一舉一動。”


    皇上?宋承陽聽見這話有些意外,果真是柳妃生的好兒子,和她簡直是一個樣子。


    宋承陽透過窗幔,看見外麵的人就跪在眼前,“華陽,這裏隻有朕和你兩個人,何必和朕打啞謎呢?”


    進門的時候,宋華陽深覺意外,此刻這話一出,難不成是宋承陽看出了什麽,他惴惴不安,右手緊緊的攥住衣角。


    “父皇這話,兒臣聽不懂。”


    又是一陣冷笑,他從未見過宋承陽這般。


    “朕知道你想要朕的位置,你以為你和李禹衡的勾結朕不知道?朕不會將太子之位給你。”說完這番話,宋承陽猛烈的咳嗽。


    宋華陽從未想過父親竟會這般決絕,並不是親生父子,到頭來竟會想要逼上絕路。


    “父皇,論才學我是眾皇子中最有才能的,論年紀,我是您最年長的孩子,為何我坐不得太子之位。”


    宋華陽這話,不像是為了自己問的,倒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可是因為,我母親出身不高的緣故嗎?”


    他又想起了目睹母親懸梁的那天,他早早進宮,在禦書房被詢問了功課,他對答如流,可是承陽帝卻並不十分高興。


    那天,是他的生辰,他當著眾人的麵,詢問承陽帝要不要一同用晚膳。


    他很少這般唐突,不過是前幾日進宮,偶聽母親說很久不見皇上,甚是想念,他才這般。


    當著眾人的麵,承陽帝不能拒絕,便也答應了下來。


    可是,當他下了學堂,興致勃勃的跑到柳妃宮中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母親懸梁。


    宮中竟無一人,獨留他坐在內殿哭泣,那夜,他等了很久,也沒有等來承陽帝的身影。


    也就是那一刻,他篤定,母親的死與承陽帝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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